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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塞上歌》(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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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寻常酒肆
北疆稀土现世的传说,沸腾武林。这稀土,据说是打造神兵利器的原料,所以自然有名动四方的本事。
意琦行走到北疆沙漠边缘时,烈阳当空,狂风呼啸,然而旅途中屈指可数的酒肆已经挤满了人。他素来不喜喧闹,便寻了一座最简陋的酒肆,进去要了一壶清茶。坐下解了佩剑放在桌上,人却仍然肃穆挺拔。
身周的几张桌子也坐了人。一位是个年轻后生,也是用剑的,剑华贵异常,简直没有装饰的空隙,他的人也是骄傲跋扈的模样,只可惜流于轻浮粗鄙。还有一位是个面目犁黑的壮汉,他用刀,刀古朴沉郁。最后一位,是个白衣的青年,他戴着素纱帷帽,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他一举一动优雅矜贵,却有两把清冷如月辉的刀,像天鹅的长颈。
意琦行看见白衣人时,白衣人竟看了回来。素纱之下,他的眼睛狭长秀美,紫色的眸光如同宝石。片刻对视后,他看见白衣人笑了。
那笑就像夜里开放的昙花,轻悄悄的,却不觉击中内心。
意琦行把目光收了回来。那一瞬间转过的怔忡心念,被他仓促地掩盖。
他拿起茶杯,浅呷一口。茶味不好,却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那年轻后生似乎因为酒菜不合口味吵了起来。店主人出来安抚,道歉,都没用。他跳起来一把掀了桌子,扬言要砸了酒肆。店主人跪地求饶,只换来变本加厉。
意琦行眉头一皱,拂尘瞬间挥出,将店主人拽离。冷声道:“此子刁钻无礼,汝何必理他。”
那后生立刻拔剑横指:“嗯?你要管闲事?”
意琦行没看他,只一拍桌子,浩然气劲冲向后生,将他推得一趔趄。明眼人应当看出这是强者的警告,然而这后生没有这份机敏。他怒眼圆睁,稳住身形,便提剑来攻。
意琦行单手接住利刃,略一使劲,那把剑就在指间寸寸断裂。后生惊讶不已,未及撒手,虎口便冒出鲜血。一时间,碎剑满地,滴血手掌,震畏眼神,宣告了全然的失败。
“小后生,你太不知好歹。他是用剑的高手,还敢在他面前造次?”黑脸汉子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嗤嗤地笑了起来。
“诶,倒不必这样。”那白衣青年也发话了。“谁还没个初入江湖,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们身为前辈,要起到引导作用。”说着,招呼那后生过来。
后生战战兢兢地过去了,白衣青年递给了他一瓶伤药,他迟疑着接了,青年道:“我希望你给店主道歉。你知道这间酒肆的情况,就该有吃到粗茶淡饭的心理准备。随意发火,恃强凌弱,不是一个江湖人该有的作为。”
后生一愣,终究是向吓坏了的店主人鞠了一躬,然后灰溜溜地离去了。
黑脸汉子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又啧啧数声,看着白衣人。
店主人慌忙跑到白衣青年面前,连连拱手道:“唉!您真是奇人啊!小的在此开店,斗殴打架也不是没见过,杀人呢,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像您这样春风化雨解决矛盾的,小的可不常见!”
白衣人笑道:“无妨,这不过是我一贯的行事作风而已。”
这时候只听那黑脸汉子接话道:“呵,那如果对方穷凶极恶,蛮不讲理呢?你还在那里当菩萨,是准备没命吗?”
白衣人转向他:“如果是这样,我也会金刚怒目。”
“好啊,那便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法相。”
话音刚落,黑脸汉子竟拔刀而来。他的刀猛如饿虎,快如闪电,似乎不能撄,亦不能避。
白衣人旋身而起,注意到意琦行用拂尘拉走店主人的举动,他轻笑:“谢了。”
一掌劈在袭来的刀身,刀便颤了一颤。白衣人笑道:“力度还不够。”随即翻身飞起一脚,踢中握刀的手,刀便掉了。
黑衣人并未慌乱,反唇相讥:“哼,不错嘛。”只见足尖一勾,落地之刀又上手。转手刺向翻飞身影。
白衣人应对自如,足踏刀身,高飞而起。衣袂飘飘,宛如谪仙。刀追随而上,迅疾无影。然而刀锋落处,不过是白衣留下的些微纤尘罢了。
黑脸汉子眼中战意熊熊,笑道:“阁下好步法。”瞬间又挥刀来攻。白衣人看他纠缠不休,冷然喝道:“注意了!一招见输赢。”
全神观战的意琦行忽然眉一凛。高声提醒黑脸汉子:“拿出真功夫!不然你会吃苦头。”
黑脸汉子轻蔑一笑,似是不以为意。忽然,他觑见白衣人的折扇。翻江倒海,卷风搅云一般,轰然拍下。这一击落在刀背上,霎时震得他双手麻痹,刀便彻底脱出控制。他想再有所动作,却惊觉折扇已指在颈项。
他额角滑下冷汗,讪笑道:“您厉害,我认输了。”
白衣人闻言收招,掀衣坐下。
“你自便吧,无需介怀。”
黑脸汉子一怔,旋即朗笑:“哈哈哈,您乃真英雄也!不知在下黑翳风刀,能不能有幸结识您?”
他看着黑翳风刀拱手在前,略一迟疑,笑道:“你就叫我九千胜吧。”
“刀神九千胜?”现场众人俱是一惊。
刀转千战未尝一败的苦境刀神。据说原身是山魅白狐,五百岁时修成人形,引刀挑战天下。如今又已过去五百余年,他不仅盛名在外,更是美誉无双。
意琦行来到苦境后,虽然深居简出,但是亦尝闻听九千胜的英名。传说他不仅刀法出众,富有仁心,更是风华绝代,美貌非常。
如此看来,他应与传说相符,甚至更胜一筹。
黑翳风刀双手不觉颤抖:“原来是九千胜大人!黑翳风刀诚心拜会!”
九千胜道:“你言重了。”
说罢,忽然一阵狂风袭来,令在场人都猝不及防。店主人惊道:“是沙漠飓风!快躲起来!”
在场三人都没有动,只有九千胜的帷帽,飞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