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生花》处处惊喜

4、确诊

　　妙生上了电梯直奔负一楼而去，重新打好饭回到十楼病房，打完营养液的许茂玉恢复了体力，妙生一进去就看见妈妈在聊天，隔壁床的阿姨一个劲儿的夸妙生孝顺。
　　许茂玉见她这么晚回来问她干嘛去了，妙生抿了抿嘴唇说:“没干嘛，就是电梯太慢了。”说着打开了重新买的汤还有袋子里的菜和馒头。
　　妙生看到妈妈的眼神一个劲儿的往这边看，他看了看手表，离九点还早着呢，她暗笑问道：“妈，你也想吃吗？”许茂玉点了点头。
　　妙生分给她一半儿馒头问：“怎么样？打了几瓶营养液，有劲儿了吗？”许茂玉往嘴里塞着馒头闷闷说道：“好了，你没看，我都能吃饭了。”妙玉看着妈妈吃的很香，给她夹了些菜。
　　一天的时间匆匆而去，病房里静悄悄的，另外两床的家属都租了折叠床，但许茂玉不让，说是四十一晚太贵了，妙生没办法只好趴在床边，妈妈醒来看她蜷缩着很不舒服，拍了拍她让她上床上睡，起先妙生不同意，但实在是不舒服，思虑再三后母女两人一头一个，护士进来看了一眼提醒着别摔下床，让两个人把护栏抬起来，然后关上了门。
　　玄关的灯亮了一整夜，妙生也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有爸爸、妈妈、刘予，他们每个人都和她说话，但她就是听不见几人在说什么，光怪陆离、浮生若梦、似梦非梦，画面一转，路允之出现在她面前，被她烫伤的手竟然截了肢，截面血淋淋的，视觉带来的冲击感吓得妙生尖叫连连、连连后退，她下意识转身逃跑，路允之轻而易举的追上她让她还他的手，剧烈的摇晃猛的一下子将她惊醒，是许茂玉在叫她。
　　许茂玉朝她笑了笑：“生儿，你醒啦？太阳都晒屁股了，该吃早饭了。”妙生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天呐，才五点钟，用起的这么早吗？再说，你今天上午要检查，不能吃饭？”许茂玉的脸瞬间垮了，妙生看妈妈不高兴，好笑问道：“妈妈，你是不是饿了。”许茂玉点了点头：“能不饿吗？都差不多一个月没好好吃饭了，这刚有点胃口还不能吃。”她现在有食欲完全是营养液的作用，虽然还没有查出是什么病，但妙生很高兴妈妈又恢复了原来有活力的样子，她有劲儿了，没有那么虚弱了！
　　“妈妈，你现在完全是靠着吊瓶，你先熬一下，等检查完了就好了，你饿了，等一会儿护士来给你扎针就不饿了。”说完妙生拿着饭卡，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去餐厅，她上了电梯一直回想做的那个梦，她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吃了早饭，护士推着车给每个人量了体温，医生开了药清理肠道，完事后妙生就带着去做肠镜，她有预感妈妈的肠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一个小时后报告出来了，果然和他预感的一样。
　　贺九成拿着报告眉头紧锁，他又拿出昨天的胃镜报告看了眼说道：“阿姨贫血多久了？”妙生诧异，昨天检查的时候护士就说许茂玉贫血很严重，她从前不知道妈妈竟然贫血，她想了又想说道：“我妈从来没有贫血的。”她心中忐忑。
　　“你先等一会儿。”妙生坐在办公桌对面点了点头，贺九成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外面走廊响起了脚步声。
　　路允之推门而入，正撞上妙生探究的双眼，短暂对视之后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贺九成道：“快吃饭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怀疑许阿姨是严重贫血，所以想把许阿姨转到你们血液科。”路允之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他站起身走到贺九成身边拿起报告查看，然后两人交流起来。
　　二人凝重的脸庞让妙生心里没底，她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不自觉的双手紧握：“那个，贺医生，我妈她到底是什么病？”
　　贺九成看了眼路允之，路允之问她：“阿姨是不是有手麻的毛病，而且很长时间了。”
　　妙生顿了顿继续说：“对，能有两年了吧！那时我还带着她去看了中医，开了药，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怀疑是贫血严重导致的呕吐，先跟阿姨转到十二楼，抽血化验一下。”路允之目光炯炯让她承受不住，她不好意思问：“那先化验血不行吗？转科室挺麻烦的！”
　　路允之推了推银边眼镜：“现在百分之九十能确定是严重贫血了，你转到血液科能比较方便照顾。”
　　医生的意见是专业的，妙生带着贺九成的签字去办了转科室，她带着妈妈到了十二楼，护士给带到了五床，一样的三个床位，五床是中间的那个。
　　护士给许茂玉抽了血化验后扎上了点滴，继续输营养液，四床是个糖尿病老爷子，儿子在身边用棉棒润着唇，六床是位糖尿病的中年妇女，在身边照顾的是个中年男子，应该是他的丈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瓶营养液快输完了，妙生刚抬手按床铃就被许茂玉制止了：“先别叫，瓶嘴还有不少呢！这都是钱！”
　　妙生抬在空中的手慢慢的收了回去，屁股坐回了凳子上，这几天她的心非常煎熬，既怕她的得的是大病，又担心她知道了后会闹这回家，看着妈妈布满皱纹扎着针的手，她不自觉想起路允之跟她说的话。
　　刚才验血报告出来了，她被路允之叫进了办公室，他直接调出电子版分析给她听，一些专业术语听的模棱两可，但总结下来就是，这不是普通的贫血，这是B12型贫血。
　　“贫血通常分为：缺铁性贫血、巨幼细胞性贫血、溶血性贫血，而阿姨就是巨幼细胞性贫血通常是因为缺少叶酸或B12引起的，你看这里，这血红蛋白含量低。”路允之指着电脑屏幕，眼前的女孩黑眼圈非常明显，说话间不断的揉着双眼，他不自觉的放满了语气：“嗯，这个病越往后会越严重，可能导致偏瘫。”
　　妙生听到“偏瘫”二字瞬时瞪大了双眼，路允之忙继续解释：“你别急，可以通过动物内脏来补充，但是阿姨现在算是很严重了，你也说了两年了，所以最快的最有效的方式是尽快给阿姨安排肌肉注射。”
　　“还有一个问题，我看这胃口有些炎症，以后尽量不要让她吃一些好几顿的剩菜剩饭，这对胃没什么好处！”说着路允之点点鼠标给开了B12静脉注射。
　　终于弄明白了问题究竟是什么，也算是放心了，但接下来源源不断的钱如流水一样出现在医院报价里，每经过一天妙生就要打开医院公众号查看一番，她从来不会告诉妈妈到底花了多少钱，虽然她心是揪着的，但给岑和打电话时她从来都是笑着的。
　　妙生静静地坐在楼梯间，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几年前奶奶被确诊为癌症，虽说最后走了，但住院花了不少钱，后来赶上哥哥买房成家，这又是一大笔支出，等到她上大学时爸爸连仅仅的几千块学费都付不起，还是她进厂打工攒够了学费。
　　这些妙生都不觉得有什么，上高中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什么，上大学一个人报道没有什么，但现在她真的绷不住了。从前一直觉得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等有钱了就好了，但现在钱没挣到，妈妈先倒下了，她的心被撕扯的生疼，带动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喊着、抽搐着、挣扎着！
　　路允之着急到十楼，电梯左等右等也不来，没办法只好转走楼梯，因为特殊时期通风的规定，楼梯口的门一直开着，他直接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他往楼下看去，是岑妙生坐在拐角处，他停了些许，最终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