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生花》处处惊喜

3、闹了个大乌龙

　　夏天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这是老人们经常说的俗语，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午前的天还艳阳高照，现在却狂风骤雨，妙生站在三楼的窗边看着外面暴雨如注，楼下的人忙着奔跑起来，这在她眼里就像蚂蚁一样，渺小而无助，突然一个人的伞被风给吹走了，就这样往树上飘去。她暗想现在她的视角不就是上帝的视角吗？眼看着人类在暴雨中挣扎，却始终冷眼旁观，甚至还雪上加霜！
　　到了饭点，妙生便带着妈妈上了三楼，她在网上公众号预约了做胃镜，现在的门诊楼静悄悄的，所剩的人寥寥无几，都是等着下午第一时间做检查的人，不远处拿报告的窗口也关上了，医生们都去吃饭还没回来。人虽然少，但冷气却开的充足，对妙生这种冷手冷脚的人来说却是酷刑，她不断地来回踱步，搓着胳膊，许茂玉瘫软在座椅上没有生气。
　　妙生坐下问：“妈妈，怎么样，还想吐吗？”半晌，许茂玉缓慢的摇了摇头，虚弱的说：“你都问了好几遍了。”是啊！她已经问了好几遍了，她明明知道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却还是怀着希望，她希望妈妈能自己好起来。
　　天放了晴，医院里躁动起来，熙熙攘攘、声音嘈杂，好不容易轮到她们，妙生扶着妈妈进到检查室，她却不能进去，看到闺女没有跟上，扶着她的是个陌生人，许茂玉慌张的四处张望，妙生心里紧紧的不放心，但有规定只能一个人进去。她看着妈妈被扶到椅子上穿上鞋套，一瞬间竟又吐了，她隔着玻璃只能着急。
　　妙生忐忑地等了许久，直到有人叫许茂玉的家属，她急忙走了上去，许茂玉被护士扶着：“你是许茂玉家属？她贫血你知不知道。”
　　贫血？妙生满面疑惑，从护士手里接过母亲问道：“那个，严不严重啊。”那护士看了眼说：“你看这样能不严重吗？”她看着妈妈闭着眼直“哼哼”，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一会看一眼手机，一会看一眼手机，等报告等的心急如焚，终于，她拿着手机走到挂号机前，插入身份证打印报告。妙生拿着这张白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密密麻麻，总结下来就是胃部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胃口发言，妙生长舒了一口气，简直虚惊一场，但究竟为什么，身体虚弱成这样，吃什么吐什么！
　　妙生拿着检查报告拍了张照片发给贺九成，不多时，就传来了消息，贺九成说没什么多大问题，让她拿着东西上来一趟。妙生得了消息急忙拿着报告上了六楼。
　　贺九成戳了戳眼镜：“现在看来不是肿瘤，但也不能粗心大意，我们还要排除任何大的可能。”妙生刚轻快了不久的心又沉了下去，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那你看再怎么做？”贺九成沉吟道：“我看阿姨还是需要住院，我上午问了她，她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就算吃了也是吐，你看她瘦的，我给她开几个营养液，先输几个，看看什么情况，我在系统上给预约一下肠镜，现在已经预约满了，等明天你带着阿姨去做个肠镜，看看有什么问题。”
　　妙生脑子里乱的很，贺九成说什么她跟着点头，妈妈消瘦的身影在她脑子里盘桓不消，她紧紧地闭上了眼而后睁开：“谢谢你，贺医生。”
　　“没事，你先去办理一下住院。”贺九成朝她安慰一笑，“你别担心，也别客气，万事有我。”温暖的灯光打在他俊逸的脸上，让妙生感到十分温暖，让无助的她分外安全。
　　她给许茂玉办好了住院，上了十楼走到护士站，护士给她登记量体温、登记核酸纪录，书写间抬头看了眼：“你妈妈多少斤？”妙生想了想：“应该九十来斤，但看她现在瘦成这样，我也不知道了。”护士指了指角落里的体重秤：“让她称一称体重。”许茂玉站在体重秤上，指针赫然停在了七十二处。
　　眼前的刻度数字刺痛了她的眼睛，许茂玉虽然比妙生矮一个头，长得瘦，只有一百五十公分左右，但这么多年来体重一直不变，起伏不大，但现在却······旁边的护士也接连惊呼：“怎么瘦成这样！”泪水又一次蓄满了眼眶，但妙生只能竭力控制，她不断地在心里警告自己：“妙生，你长大了，不能这么软弱，现在妈妈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不许哭！”
　　护士将病人手环给许茂玉带上，带着母女二人去了十床，一个病房里面有三个床位，十床正是进门的位置，妙生扶着妈妈躺在床上，将东西放进储物柜里，很快护士推着车来给许茂玉扎上了点滴，妙生看了眼公众号就医系统，这全是些营养液。
　　夜幕降临，外面万家灯火星星点点，街面上声音喧嚣烟火气十足，这一切都与妙生无关，但她不免为之感染，今天的事告一段落，到了晚饭时间，她到负一楼办了饭卡，去打了饭，因为预约了做肠镜，许茂玉九点之后不能进食，再加上没有食欲，她只买了点自己吃的。
　　她拿着饭食顺着箭头去坐电梯，到了晚上大楼里人稀少，电梯间灯光昏暗，一个男人穿了一身全黑的运动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并排与她站着等电梯，按理说现在的特殊时期戴口罩很正常，妙生自己也带着，但她眼尖的从玻璃门的倒影上看到男人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突然呼吸紧促，脑子里不断涌现着电梯杀人案等事，她慢慢的挪着步子远离。
　　上了电梯，她咬着嘴唇上的死皮，紧张的站在靠门的位置，她怕要是出了事站在后面跑不出去，而那个男人站在他身后，妙生一直注意着身后，电梯上到三楼，身后的男人突然将手朝她伸了过来。
　　顷刻间，妙生脑海里涌出一万个自己的死法，但她最后想明白了，不能坐以待毙，突然间想到了手里的汤，她一掩耳盗铃之势转身朝男人泼了过去，男人闷声叫了一声，紧接着摘下了口罩。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在妙生面前展现，原来这人竟是路允之，原来这人竟是路医生，此刻妙生心里心跳如鼓，她磕磕巴巴的看着男人通红的手背：“路医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不法分子，实在抱歉。”说着她还接连鞠躬，乞求男人原谅。
　　路允之比她高不少，低着头看着她颇有压迫感地说：“我看着像那么穷凶极恶的样子吗？我只是晚上跑步到了这里上去拿点东西，看你一个人拿了很多东西想帮帮你，但你躲着我。”他将手伸到妙生面前，“我们血液科在十二楼，看你上了电梯不按楼层，我只是想提醒你，没想到······”妙生哑然，这汤是厨房刚做出来的烫得很，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他被烫伤了的事实。
　　她叫来保洁阿姨打扫电梯，然后跟着路允之上了十二楼，“那个，路医生你赶紧拿凉水冲一下吧。”路允之突然哼笑：“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妙生愣住了，转而说道：“你是!你是！”看到路允之继续往前走，她连忙小跑着跟上：“那个，路医生，你赶紧买个烫伤膏涂上，钱算我的，毕竟是我把你烫伤了，抱歉啊！”
　　路允之拿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从办公桌上找出药膏抬手扬了扬，妙生再次噎住了，她低着头愣在原地，路允之低头抹着药膏说：“别愣着了，这么晚了还么吃饭，你的汤也撒了，赶紧再去打一些吧。”妙生嘴唇翕动：“我······”
　　路允之打断她：“好了，我没事，赶紧走吧！再说你妈妈还需要人照顾。”听他这么说，妙生心里再自责也得走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路允之失笑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