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糯米皮》耐巫

16、第 16 章

　　已经晚上十点过半，夏健康进了洗手间，准备洗漱。他拿起自己的牙刷，看着牙杯里剩下的另一支牙刷，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牙刷，走出了洗手间。

　　再折回洗手间的时候，夏健康手里多出个封口袋。他打开袋子，把杨中用过的牙刷放了进去——方形封口袋的对角线长度和牙刷的长度刚好契合。把袋子卷了卷后，他把它放到了洗手台下的柜子里了。

　　结束洗漱，他去了卧室，打开衣柜，看着杨中买的那些衣服，想着该放哪里好。他忽然就觉得，这房子确实是小。想来想去，就算把衣服打包进箱子里，那箱子也是显眼的。

　　夏健康刚做完决定，外面的门响了。他皱眉，思忖着，“这个时间？”

　　他去开了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不得不瞪大眼睛。

　　只见姜溪头发乱糟糟的，鼻子下有血迹，嘴角也有血迹。

　　夏健康一把把人扯到身后，压着心里的怒火，发狠地看向头发同样乱糟糟的姜溪的妈妈。

　　她妈妈因为过度生气而呼吸粗重，再加上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说两个字得喘下气，再配着压抑的嗓音，比这黑夜还要沉沉。她用手指指着夏健康，“你说……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她说……你答……答应……跟她……订婚，是不是……真的？”

　　姜溪没哭，而是在夏健康身后恨恨地咬着牙齿，又麻木地看着听着这一切。

　　“滚！”夏健康压着嗓子喝出这字。

　　“你说……你们是不……是合伙骗我！”姜溪妈的呼吸渐渐匀了，说话也连贯了起来。

　　夏健康拉着姜溪的手走，把她按在了餐桌旁，然后转过了吧台，抽了把刀出来。他折回门口，一只手拿刀，一只手摸索着刀刃，“你不了解我，我向来是疯子。知道我为什么来这读书吗？因为我家里有钱，在这里杀人不我不用拿命抵，所以杀了你，我的日子还照样过。”

　　姜溪妈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她眼睛里有恐惧也有犹疑，“你……你少来唬我！”

　　“不信？”夏健康右手拿刀往左掌心上一划，“先打个样吧。”

　　姜溪妈这次真是完全害怕了，赶紧后退着脚步，“你这疯子，离我女儿远点！！”说完，她逃走了。

　　性命攸关的时刻，性取向就不是问题了。

　　哈哈。

　　夏健康嘶了一声，转身带上了门。

　　姜溪看到夏健康手里的血滴在地板上，她才回过神来。

　　“你疯了？医药箱有吗？”

　　“吧台靠墙那边的柜子里。”

　　两人坐在餐桌旁，姜溪在给夏健康包扎着。

　　被打的时候，姜溪没哭。这会儿，姜溪开始掉金豆子了。“Sor……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夏健康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想听对不起，说点实际的，你这几天就住我这吧。”

　　“不用，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找地方住。”姜溪不能去女朋友那住，要是暴露了女朋友的住处，那便更精彩了。

　　“哪里也不如跟一个疯子在一起更安全。”夏健康自嘲地笑笑，“知道吗？我以前在国内是打架的。如果我没赢，我会一直去打那个人，直到打赢为止。”

　　姜溪破涕为笑，同时把他的手包扎好了，“你要去看医生，伤口挺长的。”

　　夏健康点点头，“嗯，过两天要是不好的话。”

　　“你真的疯。”姜溪用手背擦了擦脸，“干嘛拿刀划自己？”

　　“我倒是想拿刀划你……刚才的心情就是，这刀必须要见点血，她的血不行，就我的吧。”

　　“你……以前也这么对自己？”姜溪问得小心翼翼。

　　夏健康摇了摇头，“不是。这是第一次。可能是因为来的人是你妈妈吧。”他顿了下，“饿吗？”

　　姜溪摇头，“不饿。”

　　“不饿也吃点。吃汤圆吧，很甜。”

　　不知怎地，夏健康想到了杨中。不知为何，他觉得，杨中看到他受伤，肯定会哇哇大哭的。

　　邵亚周一觉醒来，看到身边睡的是杨中，一脚踹了过去。

　　杨中皱着眉睁开了眼，看着身边的邵亚周，也一脚回踹了过去，然后又闭上了眼，用还浸着睡意的嗓音问，“几点了？”

　　“自己看。”邵亚周打了个呵欠，也闭了眼，“昨晚喝多了。”他在床上胡乱摸着，“我手机呢？”

　　“应该是掉地上了。”

　　邵亚周把身子往床边滑了滑，伸直胳膊在地上来回摸着，就是不舍得睁眼。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他捏起手机，?到自己眼前后才睁了眼。“杨中！！！”他一高蹿起来，“我手机怎么这样了？”

　　“一惊一乍的。几点了？”杨中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我刚买的手机，屏幕裂了好几道。”邵亚周揪着杨中的胳膊，“你给我买手机！”

　　杨中被他吵得清醒了些，再次睁开眼，“你看我像不像手机。”

　　“在我醉得不省人事，没有民事行为能力时候，你不仅得护住我的命，还得护住我的财产。”

　　邵亚周的爸妈和杨中的爸妈不一样，邵亚周的爸妈是孩子要啥得讲条件的那种父母，尤其是买这种不怎么便宜的东西，主要是因为他父母赚的都是辛苦钱。

　　邵亚周的爸爸邵东强是有近三十年从业经验的厨师，做得一手好川菜，现就职于本地一家知名川菜酒楼。厨子的肩膀头子和手脖子没一个好的。

　　邵亚周的妈妈在世林服装上班，是那儿的出纳，就拿着不高不低正常水平的工资。

　　欲哭无泪，邵亚周心痛。

　　“邵亚周，你长点良心吧。”杨中翻了个白眼，“你不应该先关心关心你女朋友？”

　　“哦。对了，她怎么回去的？”

　　“你们俩不是男女朋友，是酒搭子吧。”杨中想着昨天俩人喝得热火朝天的模样，不仅摇摇头。“我先把她送回去了。”

　　“她那个朋友呢？”

　　“人家清醒得很，自己打车回去了。”

　　杨中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从他们身上学到点什么，什么都没学到不说，还给人做苦力……

　　“你觉得那女生怎么样？”

　　“跟你说了，我有喜欢的人。”

　　“艹，你说的是真的？给我看……”

　　“不给。”杨中打断邵亚周的话，直接回绝。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可是异地，不，异国恋，很难有结果。”

　　“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杨中再踹他一脚，想着夏健康的脸，咧着嘴，“我跟他一定能成。”

　　“你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啧啧～”邵亚周从床上跳下去，看着碎屏手机，戳了两下，“咱这下午三点多，那边是半夜十二点多。你应该是错过了道晚安的时候，如果她不是夜猫子。”

　　“十二点多了啊，那他肯定睡了。”杨中想着，那就祝他做个梦里有杨中的好梦，算了，做个好梦就行了，算了算了，睡个好觉就可以了。

　　邵亚周看着杨中那没出息的样子，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中儿，提前攒点私房钱吧，你家财产估计和你没啥缘分了。”

　　“我开金手指的命，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还是担心下你自己的感情吧。”杨中都没好意思跟他说，昨天他女朋友喝多后一直喊“亮子”。

　　“我昨天喝醉后没满嘴跑火车吧？”邵亚周寻思着可别把前女友的名字都秃噜出来。

　　邵亚周交过几个女朋友，都是人把他给甩了。分手原因总结为两点，一这人有点缺吧，二这人打发时间吧。

　　所以杨中从不插手邵亚周感情的事，就没见这人因分手而失魂落魄过，每天每天的精神状态特别稳定地维持在同一水平线上。你看不出邵亚周谈恋爱，你也看不出邵亚周失恋爱——关于他的感情状况，全是靠他自己广而告之。

　　“没有。”

　　“那就好。”邵亚周摸了摸胸口，“这刚头七。”

　　杨中无语地看着他，“有你这么记恋爱时间的吗？难怪你老是被踹。”

　　邵亚周切了一声，“迷信。”

　　杨中还真不是迷信的人，他去旅游景区从不拜佛拜神求什么，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但他不像邵亚周这样，拿起话就说。虽然一句字或者一句话并不会影响一段感情，可倘若真的在乎一个人，肯定不会随便狂言。

　　“你不饿？”邵亚周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

　　杨中点头，“饿。”

　　“等着。”邵亚周开门走了出去，开嗓喊着，“爸！妈！”

　　无人回应。

　　邵亚周折回，对着杨中摊手，“我爸妈不在家。只能点外卖了。”

　　“算了，到我家吧。”

　　“到你家吃啥？”

　　杨中从床上下去，整理起身上的衣服，昨天回来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直接和衣睡了。他边整理边斜了邵亚周一眼，“不去拉倒。”

　　“去去去。”邵亚周打开衣柜，“你看我穿哪身衣服好？”

　　杨中看了看挂着五颜六色衣服的衣柜，指向中间的绿色的外套，“绿色那件。”

　　“你什么意思啊？”邵亚周嘶了一声，“不祝福我的新恋情。”

　　人姑娘都喊“亮子”了……但是杨中不说，他只呵呵一笑，“迷信。”

　　杨中和邵亚周回到家时，已经快四点了。

　　王琪和杨世林今天都在家，没出门。杨世林在厨房做热菜，王琪在厨房拌凉菜。

　　“杨爸琪妈提前拜个元宵节快乐，我什么都没带，是杨中非拉着我来吃饭的。”邵亚周已经拜过年了，就再拜个元宵节吧。

　　王琪笑着瞥了他一眼，“带什么带，带嘴来就行了。我跟你杨爸早上吃得晚，中午没吃，所以这晚饭做得早了点。你来得正好。”

　　“琪妈，你知道咱中儿谈恋爱了吗？”

　　“知道啊。我跟你杨爸都知道。”王琪纠正道，“还没谈呢，人家还没看好杨中呢。”

　　杨中吐了口气，叉腰，“合着你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八卦的。”

　　“吃饭又不耽误八卦。”邵亚周把杨中拖到餐桌旁，把人按在了椅子上，“我是发自内心地担心你家财产以及好奇她长啥样。”

　　邵亚周和杨中正相反。他得插手杨中的感情，怎么都觉得其中有诈。

　　最后一顿饭吃完，三人对于杨中喜欢的“她”的了解没有任何进展，还是停留在公式化的“学习好”、“性格好”、“家庭好”和“漂亮”这四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