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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丝巾含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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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山色苍翠。
未及过江,便见江畔那已经成形的墓碑。
宋乐芸垂首,望手中的小木箱。
小箱子装着的是那少数没有破损的肩胛骨。
离那条江越近,她的心情越沉重。
穿过树林,又至江畔,对岸那一座座别墅拆除部分,然后刷上统一的漆,贴上统一的外墙瓷砖。
耕地里稀落种着些萝卜白菜。
冻得红肿的手指已经麻木,可她就是不愿放下。
沉重的脚步最后停在墓前。
宋乐芸麻木地走着流程,目光始终错开墓前他的黑白相片。
完成所有流程后,就像来之前说好的那样。
她有十分钟和他一起待一会儿了。
她盘坐在他的墓碑前,想让自己的心情像在局里工作一样松弛,露出和同事聊天时的放松神情。
他不就是死了吗。
又不是从她的记忆里彻底消失了,又不是不能喜欢他了。
应该替他高兴的。
可当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他照片时,那平静而温柔的目光跨越时空,又投向她了。
一如初见,她匆忙闯入法医办公室拿报告。风风火火,引来办公室里另一位老法医露出不满神色。
可江永盼抬头,口罩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傍晚的余晖似也在眷恋地在他的发梢停留。他望向她,目光平静而清澈,礼貌的笑在眼角化开,问:“怎么了?”
“我……拿报告……”
“在这,拿好了。”
她恍惚地走出办公室,从此他的目光便被定格,刻在她心上。
“什么36小时的喜欢……”她落泪,“我都喜欢你快36个月了,你还说你了解我……”
她扁嘴,起身,张开双臂抱住冰冷的墓碑。
“好了,这次该我抱你了,我不会再挣扎了,不咬你了。”她用手轻抚着碑身,闭上眼,感受着心头的绞痛。
再睁眼,她看见江上的滑索。
她笑:“我要是那时候回头看你一眼就好了。”
“怎么能让见你最后一面的我是冷漠愤怒的呢?”
宋乐芸不知道自己抱着墓碑哭了多久,冰凉的墓碑似乎都被捂热了。
待悲痛的潮水褪去,她缓缓松手,平视着江面。
“江永盼,也不知道把你埋在这里能不能让你的愿望实现。”她一边说着,一边擦干泪水。
她长舒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
“我该回去了。也不知道我们下次见面什么时候。”
“要是每次来都这么难过的话我就不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最后还是笑道:“逗你玩的,难过也来,谁让我喜欢你呢。”
“哎,你说你怎么回事,明明都喜欢到差点不肯撒手了,怎么嘴上信里一句表白的话都没有。”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叠的整齐的丝巾,冲墓碑挥着,“太阳娃娃塞你手心了,你看,你的丝巾我也随身带着。”
宋乐芸转身,背对着墓碑,步入苍翠树林。
一位陌生面孔的老爷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与她攀谈。
“姑娘,这丝巾是咱们那个村的男娃送你的?”
宋乐芸梗住,发不出声。
“那男娃喜欢你呢。”
宋乐芸望着她因为笑而发皱的脸,有些茫然:“啊?”
“你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这丝巾一定是男娃他妈妈做的,给你丝巾就是喜欢你。”
“这样啊。”她不禁莞尔。
阳光从树隙间渗下,宋乐芸盯着丝巾看了很久很久。
指尖抚过丝巾上每一处纹样。
“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她唇角绷直,极力克制着那份悲伤与再次漫溢的酸涩的爱。
这哪里是他妈妈做的。
分明是他一针一线亲自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