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下的柳叶刀》春山书愤

15、学习的意义？

　　豫章医院（秋水院区）心外科门诊
　　“请‘预约10:08’吴*樾到心外第三诊室就诊”
　　今天是落霞出门诊，只见她刚洗完手便见到一个15岁的高中生萎靡不振。但是家长却不高兴了，连拉带踹地把他拉入诊室。因为是夏天，还穿着短裤，所以可以看见看到腿上和脸上的红印子，看来这已经打了很长时间。
　　这一反常的现象立刻引起了落霞的注意。成年人腿上和脸上被打红了都已经能抱头痛哭，更何况这只是一个15岁处在叛逆期的孩子呢？
　　“这…… ”
　　还没等落霞开口，那个家长就率先坐起了“病情陈述”。“患者吴负樾，男，15岁，身份证号是……”大致把什么家谱啊，住址啊，银行卡密码都报了一遍。总之，“病情陈述”除病情以外全都陈述了个遍。
　　期间落霞想多次打断，但碍于医院的规矩也不得不忍耐。待家长把“病情”陈述完后，落霞说了一句：“说完了？说完我说啊。”
　　她又对着那位高中生说道：“孩儿，你有什么症状？”
　　那位家长可不耐烦了，便说道：“10天前，他说肚子疼，开始上吐下泻，我觉得是食物中毒，没在意，5天前，他还没好，我带他挂消化科的号，这可不什么都没查出来，到家我就暴揍他一顿。这不昨天他因为上课睡觉被处分了吗？明天就得回去，大夫实在不行开点药吧。我们3天后考试，你也知道，鄱阳育才竞争压力大，考试后我们治。”
　　“孩儿，咱不听她的，先量个血压。”
　　量完血压后，落霞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血压200/180。这血压我解释一下，未必是患者的血压是这样，而是血压计只能测量到200/180。
　　“护士，赶快推个轮椅。”落霞转头又盯着电脑，为他开具检查申请单：“你们赶紧，心电图；心肌坏死标志物；心脏CTA；；心超；凝血全套。”
　　“吴负樾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现在骗人骗到大夫这啦，不知道要考试了，我告你，别看你有病，你有病也得考试，我上网查过，即使是心梗吗，支架后第二天就能下床，下床就得给我考试去。”这时，轮椅推了进来，那位家长抄起轮椅就要打，但这哪能难倒这东北大妹子，一把抢过轮椅，又喊过来几个人，合力把这个家长送到护士站。即使被拖走时，她还喊道：“王八羔子你听好了，你要有事咱还则罢了，你要还是检查什么事没有，你以后就甭想考试了。”
　　等过了一会，心脏的CTA检查都已经做完，刚将他扶上轮椅，CT室的医生便跑了出来，焦急地询问道：“标志物做了吗？”
　　“没有呢。”那个护士答道。
　　“心电图先别做了，赶紧先验个标志物。
　　抽血时，孩子很抗拒，所以他们便把家长喊来安抚情绪，但是家长这安抚方式是否有点太……
　　“吴负樾，你个王八羔子，你是不是心虚，赶紧的，伸出胳膊，抽。”
　　因为他有很严重的心衰，呼吸都困难了，听到母亲的“教育”，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在眼角边，一颗泪珠，轻轻地，落了下来。

　　所有检查都做完后，那位家长不顾诊室里面有患者在就诊，冲进诊室，说道：“大夫，我家小樾怎样了，不行开点药，明天还得回去呢？”
　　看过报告的落霞，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断翻看着报告，一遍一遍翻着，不相信眼睛。
　　“你家孩子最近吃饭不。”
　　“不吃，怎么打都不吃。”
　　“你逢年过节给老祖宗烧纸烧得多吧。”
　　“不是，此话怎讲？”
　　“你这重度心梗怎么也得个八月了，这要常人，没两天就没了，你家孩子八字够硬。”落霞回过头，点了住院：“不说了，先住院再说吧。”
　　“不能支架吗？”
　　“您孩子一共两根冠脉，一根已经完全堵死，一根已堵死95%，你要支架，臣妾做不到啊！”
　　“那能赶上后天的考试吗？”
　　“你什么时候了，考试？这手术我都做不了，得我们主任做，就我们主任做都得研究研究，你上北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