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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微信昵称 ...

  •   又一次折腾到半夜。
      医院的急诊大厅坐满了位,丛爻和靳弋就坐在一个特别靠边的角落。
      靳弋一只手背勾着针,闲来无事,他用空出的另一只手翻着无聊到炸的朋友圈。
      第一次不耐烦地说了声脏话。
      说什么丛爻没听到,他眼睛闭着,整个后背贴在椅背上,双手抱住自己,头也垂得很低,安静得不像话。

      靳弋偏头瞥了眼左手背的针头,顺着吊水杆向上看去,吊水瓶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大厅又吵,搞得他莫名烦躁。
      于是关掉手机揣回兜里。
      探手,去拔针。
      一瞬之间,右肩轻轻地塌了下去。
      他整个身体僵住,手指还悬在半空中,离针头不过只有两厘米。
      脑袋软软蠕动着他肩头,发丝痒痒挠动着他下颌。
      丛爻的一只手还拽着他领口的衣襟。靳弋坐直身,收回手臂,肩膀摆得很正。
      丛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然地睡着,嘴里吞吐着什么靳弋也没听清,却觉得心一角的烦躁被驱逐,勾着唇靠着丛爻的头发。
      闭上眼静默地陪他睡。
      患者奔波,周遭很乱。
      这一角却与旁人格格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靳弋的头被人推了起来:“别睡了,太阳都晒眼睛了。”
      他醒来时,意外发现,手背的针头已被撤去。
      而他也不明原因地枕在了丛爻的左肩。
      “陪你打针就算了,”丛爻活动着肩背,特不服地埋怨,“多大的人了,还枕着我肩膀睡一夜,疼死我了。”
      “我?”靳弋压根不清楚,“明明是你,枕着我的右肩。”
      起来就翻脸,怎么那么难追。
      丛爻来了劲:“你怎么还不信,我都给你拍下来了。”说着,他忙伸手去口袋掏拿手机,“怎么,你睡觉的时候还像个人,醒来又没了人样。”
      “我看看。”靳弋捧他场。
      靳弋没想过丛爻会偷拍他,也不知道丛爻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可能,在他做梦的时候,和丛爻不小心换了高低肩。

      丛爻翻着手机相册,倏地停了动作抬起头来,暗自骂了声靠。
      对啊,他干嘛要拍靳弋。
      真是脑子抽了。
      他把手揣兜里,靠着椅背,“我刚删了,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没删。
      “没事,”靳弋抽出手机,“再拍就是了。”
      “我不爱拍照。”
      管你爱不爱。
      咔擦一声响。
      靳弋和丛爻同时被镜头记录下来。
      照片中,丛爻垂着头懊恼,光铺向他右脸,几近透明。
      而靳弋看着镜头中的他,耐人寻味。

      看着手机,靳弋想到什么,顺口问:“你微信号多少?”
      “我不玩微信。”丛爻睁眼说瞎话。
      “哦,”靳弋又问,“那你企鹅多少?”
      “我不养企鹅。”
      “那你电话号码多少?”
      “我不用座机。”
      “......”靳弋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难追。”
      难追吧,还不知难而退。丛爻还挺得意地笑了声,下一秒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靳弋对自己,也对他说:“我不会放弃的。”
      “我会离开楠城半个月,”他说,“希望你可以想我。”
      “你放心。”我铁定不会想你,否则我改名跟你姓靳。丛爻敷衍地点了下头:“其实没拍到也没事,我也不是那么想看。”
      “放心,”靳弋势在必行,“等我消息。”也等你爱我。

      靳弋离开之后,丛爻他们四个赶在《音你而乐》报名截止的前一天,成功上传了初赛的视频。
      初赛是以网络票选来竞争前五十名入围竞级赛的名额。
      竞争激烈。
      他们运气很好,刚发出去不到三天时间,虽然晚了点,却被网友票选到第二十五名的高位次。
      丛爻一直没关注这事,都是瑾一整天在他耳旁念叨。
      他也并不担心会不会入选,相反,他更担心这事如果被他母亲注意到,之后能不能参加竞级赛可能还是个未知数。
      自从和乔美怜摊牌之后,他每天早出晚归,光明正大地打工,为的就是少一点和母亲独处,也避免没必要的争论。
      却让乔美怜认真思着了一段时间,她觉得是时候了,该让一切照常如旧。

      十一月底,露营酒吧。
      驻唱完,丛爻没离开。
      他就坐在靳弋常待的那块区域,和时越霉子他们谈了会儿天地。
      时越挠头,喝了口酒,才说:“也不知道,老二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
      发他短信也不回,打他电话甚至显示对方信号差。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霉子也担心,看了眼丛爻,问他:“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义哥的,他没告诉你,他去了哪儿。”
      “他去哪儿关我屁事,”丛爻心虚,不敢看他们,神情飘渺,“腿长在他身上,又没和我捆在一起。”
      时越傻不愣登地点头:“这倒也是,老二的想法的确异于常人。”
      买股就是,还真让他买到了。

      霉子与时越看法不同。
      他一向看丛爻不爽,而今听到丛爻这个态度,忍了好久的他终于爆发出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二哥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怎么对他,都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你不能接受他,但也麻烦你别害了他。”
      “我害他?”丛爻纳闷,淡定地笑了声,“你的意思是,他死皮耐脸地缠着我,是我的荣幸?”
      “其实,你要是喜欢,让给你好了。”
      时越打断他俩:“诶诶,都一个乐队的,也算是朋友一场,别扯破脸皮,不好看。”他还挺愣,霉子不是喜欢丛爻么,怎么莫名其妙因为老二吵起来了。
      难道......霉子喜欢的人......是老二?好似发现什么,时越没忍住,捂住嘴瞪大了眼。

      这时,一个西装男人走了过来,指名道姓地点:“丛爻,好久不见。”
      是李为川。
      没人不认识他。
      想来,确实有小半个月没见了。
      丛爻起身,还在气头上地回了声“嗯”。然后和李为川擦肩而过,临走前瞥了眼闷闷喝酒的霉子。
      其实,他不想和靳弋的朋友树敌。
      所以他忍了。

      李为川跟上他:“那个胖子,就是你的债主,他还有来找你吗?”
      丛爻停下。
      提到这个他忽然发现,胖子已经小半个月没来追他了。
      确实不符合胖子的人设。
      而且......
      他转身,直勾勾地,意欲看穿眼前这个男人:“胖子找你做交易了?”
      李为川“呃”了声,满脸写着不自然:“没有,我也一直在等他。”
      “等他?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还债。”
      “谢谢你,”丛爻冷着声,“但我不需要。”
      一个两个,只会可怜他。
      他不领情:“麻烦你别自我感动,那样我只会讨厌你。”

      李为川笑,低头说:“我虽然有点钱,也有点同理心,但并不代表我会帮助任何人,哪怕是路边的阿猫阿狗,我也不一定会施散善心。”
      “但你不一样,”他抬头,看着丛爻,不像是看一个朋友或是弟弟,“你让我忍不住想帮你。”
      丛爻愣了,“你,什么意思。”
      “别紧张。”
      李为川从西装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A4纸,缓慢地展开它,递给丛爻,等他接住才解释:“刚才我骗了你,胖子来找过我,说了些无足轻重的脏话。为了以防他这种人影响你在音乐上的造诣,我擅自做主还清了你的债务。所以以后,你不用再东躲西藏地怕他,也不必辍学打工那么累。现在我是你的债主,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还,可以吗。”
      他这不是通知,而是有商有量的语气。
      丛爻哑了口,咒骂堵在他嗓子眼,梗塞半天说不出话。
      心底有一道嗓始终在劝他——不要相信李为川。
      不要相信李为川。
      好像是靳弋那个傻缺的声音。他想。

      “丛爻?丛爻?”李为川喊他。
      “嗯?”丛爻回神,低头叠着手里的A4纸张,心不在焉地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你和胖子的私事,我管不着。”
      “我只管还债,旁的我也懒得操心。不过你放心,我会和之前一样,每个月十号把钱打你卡上。”
      换个债主而已,他觉得毫无差别。
      不过,一个摆烂,一个催命。
      李为川回了个“好”,留下一个卡号便离开了露营酒吧。
      丛爻还站在原地,视线漫不经心地扫到暗角的时越。
      感受到他目光,时越也向他看了过来,当时他正举着酒瓶库库灌酒,对上丛爻视线那一瞬,忘记滑吼,顿时呛得直咳嗽。
      他是真害怕,害怕和靳弋他们呆久了,也迷失了本质。
      丛爻真是个可怕的存在。

      时越还呛着。
      眼瞅着丛爻走近他,神情扭捏:“麻烦你,把靳弋的联系方式,推我一个呗。”
      “什、什么?”时越叫出来,“你他妈居然问我要老二的联系方式,他追你这么久,都没要到你的电话号码啊。”
      靳弋也太逊了吧。
      想当年,时越可是只用了三十秒就要到了瑾一的电话。
      “啧啧啧,”他边拿手机边吐槽,“老二真是白长那么一张脸,情书不会写也就算了,居然连一个电话号码都要不到。”
      情书?
      丛爻拿出手机:“你知道他写情书这事?”

      时越加上他微信,“知道啊,还是我教他的呢。那天我陪他搞了一夜,堆了一垃圾桶的废纸团,我真的就想踏实睡个觉,怎么写他大爷的都不满意。”
      弄死了,一个没注意,他把实话全抖漏了出来。
      “你教他写,还是帮他写。”丛爻问。
      “这我必须讲清楚,他英文什么水平你也清楚,都是拼音总不能是我帮他写的吧。”与其撒谎,不如实言,时越说,“不过,最后那首情诗,我确实帮了他忙,但那么恶心的内容我也写不出来,我只是帮他翻译而已。”

      原来都是靳弋自己写的。
      丛爻笑。
      那么一封人见人笑的情书他居然写了一夜,还真是固执。

      叮咚一声。
      丛爻的微信传来一条信息。
      修理铺老板:【小伙子,你要修的表,我朋友给送回来了,你找个时间来拿了吧。】
      他单手打字:【好的,就明天,麻烦您了。】
      又一声叮咚。
      是时越,给他推了一条名片。
      昵称——【YY】
      他点进去。
      头像是一抹黑。朋友圈也空空如也。
      没仔细瞧,也没添加好友。
      就这么晾着。

      “谢了。”
      “跟我客气啥,”时越收了手机,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真不打算回学校了?”
      “马上小高考了,如果你不参加,可真没机会参加高考了。”
      他还是希望可以和丛爻堂堂正正地比划一场。
      却看到,丛爻摇了下头。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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