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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狐狸 ...

  •   “长官,”魏玛喜滋滋地端着碗晃到他面前:“您不来一口土豆烧牛肉吗?我们给您留了双人份的。”
      他们的长官从伏案的桌前直起身看了他一眼:“哪儿来的?”他的手像艺术品般完美无瑕,只微带了些持枪留下的薄茧,指尖轻轻敲打桌面:“我们的行军速度马拉的野战厨房无法跟上,别告诉我是军方的配给。”
      魏玛心虚地移开视线:“是…”他吞了一口口水,低头盯着自己的哪尖。“是你们从平民那里抢劫来的。”尤利安不紧不慢地推理道。“也不全是…”魏玛小声地嘟嘟囔囔:“是一个夫人主动把家里的耕牛给我们的,作为不抓走她丈夫的条件。她的丈夫参加了保卫战。”
      “拿走。”尤利安简洁地下令。魏玛“啪”地立正行了一个军礼,一步三回头地蹭到帐篷门口,忐忑不安地问:“您希望我们赔偿他们么?”
      这一次,上尉甚至没有抬头,表明他对他们行为的漠不关心:“这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他的士兵长舒一口气,在背过身去的同时往嘴里塞了一大坨牛肉,以至于在看见曼施坦因下意识想喊“Hi,Hitler”时差点眼睛一翻噎晕过去。
      “长官。”尤利安站了起来,曼施坦因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等他敬完礼,看着他青松般绷得笔直的脊背:“怎么,换个地方就不叫我老师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只能称你为德尔维,或者上尉?”“…老师。”尤利安流利地汇报:“我总结了坦克战中的失误。一些坦克手在波兰骑兵的攻击下抛弃了坦克,还有一些撤退时过于匆忙,没有掩护步兵,导致步兵独自面对波兰骑兵。除了这两种外,最糟糕的是,”他深吸一口气:“有坦克部队惊慌失措中攻击了我方的驻地。”“他们很多人第一次上战场,没必要太多苛责,而且我不是为汇报来的,”曼施坦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糖果盒,推到年轻的上尉面前,严厉的蓝眼睛深处隐约有几丝笑意:“孩子都喜欢吃糖,尤利安,我来是为了给你这个。”

      “嘶…”“你头又开始晕了?”狄克满脸忧色:“你报什么不好?非得去报空军?你忘了你小时候就晕车?”他微凉的指腹轻轻搭在艾利蒙的太阳穴上,无名指和小拇指优雅地翘起,美丽卷翘的金发发出迷人好闻的花果香,以馥郁华贵的紫罗兰和香根草为尾调。
      “不一定是训练,狄克,”艾利蒙稍稍偏头躲了过去,他拿起电话,按下了几个数字:“也许是昨晚的咖啡太浓了。今天下午没有事,我去诊所看看。”
      电话接通了。“我是艾利蒙。请问亨利医生下午在诊所吗?”“抱歉,艾利蒙,他今天不在,我是他的助手薇诺娜,但他请了他新认识的朋友伊丽莎白医生坐班,请问您还要预约吗?”“请帮我预约今天下午三点。”
      “要我陪你去吗?”狄克敫切地问。“不用,”他匆匆披上外套拧开门把手:“我很快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艾洛。”
      他很快到达了他所熟悉的地址,亨利医生所属的斯泰尔家族与艾利蒙母亲那支的斯宾塞家族是世交,他富于善心,慷慨大方,接待的病人既有社会名流又有平头百姓。不过今天从诊室里传出的不是他夸张,一咏三叹的声音,而是一个柔声细语的女声。
      “手一动就疼吗?那不动就好了,下一个。”
      “脚一走路就疼吗?那不走就…算了,我给你开俩鞋垫吧。哦?你问为什么一双鞋垫要十四英镑?我这是专业的,涉及到医学上的独家专利和权威配方。说了你也不懂,去助理那里交下费谢谢。”
      “真不幸听到这样的消息…是家族遗传的不孕不育吗?这边的建议是让您的夫人再找一位丈夫,然后去夫留子呢亲亲。”
      “屁股疼?麻烦精确一些,是东边的屁股疼还是西边的屁股疼?什么叫屁股不分东西,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下一个。”
      …为什么他从那自信的声音里听出了种草菅人命的癫感?
      “23号病人。”
      艾利蒙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纸条,上面用加粗的马克笔标注出鲜红的“23”。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把纸条揉成一团,果断地咽了下去。
      他刚要离开,却鬼使神差地想回一下头。
      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回不了头——
      有人,掐住了他命远的后颈皮。馨香灼热的呼吸幽幽地喷洒在他的耳畔,是奇异的埃及茉莉香,清雅而又撩人:“小哥哥,你不会想跑吧?”
      “我…”艾利蒙刚想开口解释,一股强到惊人的力道猛地一拽,他没有防备,房门被重重地摔上,赫尔曼直接把他推到了椅子上,嗤笑一声:“你跑得掉吗?”
      他屈跪在皮椅边沿的那只腿不耐烦地顶了顶,分开了艾利蒙的双膝,手臂撑在两侧的扶手上,将艾利蒙困在了自己身前的一方小天地里:“要跑也先把诊费交一下谢谢。”
      艾利蒙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望着她垂落到胸前,宛如一道瀑布的乌黑亮丽的长发,像海藻一样微微卷曲,她自上而下俯视他的那双眼睛那么美,像是一池新涨的春水,或是神秘东方的翡翠,突然的,他感到了一种心肌梗塞的感觉。
      那颗独自在艺术的天地里,在洁白的画布前寂静了多年的心,以从未有的热烈在跳动。那扇之前一直紧闭的门扉忽然向他打开,整个世界因她多了画笔都不能上出的鲜活的色彩。
      ——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他努力地深呼吸,喉结难受地上下滚动:“…对不起,我不跑了。”这是艾利蒙的真心话,现在他不仅不想逃跑,还迫切地希望诊疗时间可以长一些。
      不是,他只是把一只腿放了上去而已,为什么对方一副快被他给压死的样子?他有那么重吗?赫尔曼无语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光洁的小腿在红裙下慵懒地交叠:“很好,那我们来填个表吧。”
      “您的症状?”
      “头晕。”艾利蒙的目光落在她小腿裸露的肌肤上,顿时像被火烫一样移开了视线。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晕之外,还有点恶心。”
      “明白了。”赫尔曼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您的职业?”
      “空军。”
      听到这个回答,赫尔曼碧绿的眼中划过一道暗芒,像是蛰伏以久的病人终于等来了他心仪的猎物。他身体向后一仰,不动声色地继续胡说八道:“您喜欢喝茶还是咖啡?”
      “您在感情上喜欢主动还是被动?”
      “您的家族是否有遗传性头晕?”
      “您的内裤尺码?”
      “这些…”老老实实对赫尔曼的问题一一回答的艾利蒙迟疑地问:“都和我的病症有关么?”他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色:“当然,伊丽莎白医生,我没有怀疑您专业素养的意思。”
      赫尔曼一挑眉,煞有介事地回答:“当然有关,出于我的职业道德,作为医生我喜欢全面了解我的病人。
      “好了,”他合上信笔涂鸦的笔记本,严肃地清清嗓子:“恭喜,我的诊断是您怀孕了。”“???”艾利蒙一头雾水:“我的性别是男,小姐。”“哦?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在质疑我?”他波光流转间风情万种,像极了白雪公主的后妈,危险而美艳:“谁规定男人不能怀孕?”
      他不敢再直视她了…这样洪水般肆虐横流,迫不及待地要冲出堤岸的感情太难受了。完全成了她裙下之臣的艾利蒙乖乖承认:“好,我怀孕了。”“我就知道。”赫尔曼满意地点点头,给他开了安胎药。他才不担心暴露自己学术不精呢,这可是英国,一位绅士是不会拆穿一位淑女的。
      他刚想如何进一步利用艾利蒙的身份,就听见了对方略微发抖的声音,好像他的意志掌握着对他的生杀大权:“我可以请您参加今晚的英国皇家空军舞会吗,美丽的小姐?我冒昧地恳求您做我的舞伴,请原谅你卑微的仆人。”

      “马肯森真的没问题吗,长官?”副官担心地问:“毫无疑问他是一位政治天才,可是…”“没问题。海德里希用他惯常斩钉截铁的声音回复,打开最下面一格的抽屉,抽出一沓档案交给副官。他闭上眼,继续闭目养神,这位被赞誉有钢铁之心的男人只在十二小时的工作时间里休息十分钟。
      副官一张张翻阅着,在一众记录着社交能力出众的档案下,他抽出了赫尔曼.马肯森的档案,上面记载着:社交悍匪。旁边还有一排较为新鲜的紫色墨水印迹,刚劲有力,明显出自海德里希的手笔。
      “有女装癖。”他又看向代号那一栏,嘴角控制不住地一抽。
      所以…正经人谁会给自己的代号取名为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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