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边角料》阙乐

1、最后的末路

　　可以叫我阿允，一个平常的，生活疲累的神经病。
　　今天……是我复诊的日子。
　　面前的白大褂医生看着就像救世的神。可是面对神，人是有畏惧心理的。
　　他叹息，放下手里厚重的检查资料。
　　“小允啊，你的身体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没有什么具体的病因，但是各方面都在衰竭。”
　　我心里无所谓着，还可以扯着面皮，用乖巧的笑和医生说话：“沈医生，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大差不差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神色叫我看出了无奈和沉重：“小允，你的身体在继续恶化。开的药有按时吃吗？这不是开玩笑的，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具体的病毒或者炎症。但是各项指标都在下降，脾胃肾一类的也在衰竭。”
　　我心下有些烦躁，不是因为医生的话，而是烦人的身体健康。
　　视线挪到桌子上的仙人掌上：“吃了，会想吐。但是我有忍着坚持，之前总是腰酸背痛什么的也少见了。”
　　仙人掌的生命力盛的油绿。
　　很漂亮。
　　活的比我漂亮。
　　我心里这样评价它。
　　“我知道了，我会再对比你的检查报告看看，另外，小允你有空去景医生那里走一趟吧？对了，我们准备联合中医科继续专研你的病因了。”救人的神看着报告还在愁苦的叹息。
　　我心不在焉的答应，视线在诊疗室里转了一圈又看回到仙人掌上。
　　比我能忍。
　　我收回视线和飘散的思绪。
　　“现在还早，我现在就去找景医生吧？下午也早些回去。”
　　他给了我一份通知单。
　　我扫一眼。
　　特殊病种。
　　但是我已经没有气可以叹了。
　　我这种人……
　　死不足惜。
　　景医生是这个医院的精神科主任之一，是这个研究项目里负责我的精神科医师。
　　我这个特殊病种说是什么有研究价值，只要我答应配合他们研究，不用我出钱看病。
　　我为了让耳朵清静些，才答应了积极治疗。家里亲戚的七嘴八舌，我实在懒得听了。
　　我拿起通知单离开了诊疗室。
　　轻飘飘的纸，上面没有什么特别难懂繁杂的术语。
　　三言两语间，无非就是我没有几天好活的事实。
　　突然很想笑。
　　非常想笑。
　　要不怎么说我是神经病呢？
　　我忍住了发笑的冲动，走到电梯前面等它爬上来。
　　做完景医生安排各种作答和治疗，出来已经下午四点了。
　　还是老样子，基本没有什么不对的。
　　焦虑，自闭，抑郁，什么都沾一点，又不多。
　　我离开医院将手里七七八八的报告，一股脑扔进垃圾桶。
　　我有些厌烦这样的生活。
　　但是算了，转头一想。没几天了，烦不了几天的。
　　自从生了病以后，我就辞了工作。
　　在家里用积蓄养自己。
　　不想坐车，我徒步走在路上。
　　身边车水马龙，所有人都在努力生活。
　　唯我。
　　不愿活。
　　或许我早就该死了。
　　或许快成年那会儿在天台我不该后悔不该犹豫。
　　或许我初中那会儿的安眠药应该买多些。
　　或者更早，
　　我该死在四五岁那年的车祸。
　　我该早早自由，不该留给他们这般磋磨的。
　　我突然觉得身边起了风，仰头，忍着刺目的阳光，我看见了翱翔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