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烟火》璞文

9、第九章

　　之前于丽来过这里几次，第一次还是陈可带她来的。当时渝城还没这种雅致的日式酒吧，两人除了来喝酒外，实则也是来考察观摩装修的。

　　王淮站在于丽身后，率先拉开了酒吧的门，里面传出悠扬的爵士乐。

　　酒吧大部分的墙体同地板一样贴了木质材料，稀疏摆放着黑色皮质沙发和大理石茶几。所有暖光灯都用了磨砂雾面的灯罩，带着些许温馨的氛围，让人进来便感觉到舒适放松。

　　里面客人不多，正轻声散漫地聊着天。

　　瞧两人坐下调酒师递上酒单。

　　于丽没看酒单，抬头看向调酒师。
　　“你好，我要一杯响。”

　　调酒师：“好的，需要加冰块吗？”

　　“要的。”

　　调酒师转头看向王淮。

　　“我和她一样。”

　　调酒师：“好的，也要加冰块吗？”

　　王淮点点头。
　　“嗯。”

　　调酒师收走酒单。

　　王淮脱下外套放到一旁，里面是一件纯色灰蓝宽松短袖，接着他又摘掉帽子，揉了揉头发，慵懒地靠在沙发座椅上。
　　“平时你在家也喝威士忌？”

　　酒吧开了暖气，于丽也觉得有点热，她脱掉浅驼色针织开衫。
　　“没有啊，家里的话就喝点葡萄酒。”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

　　“什么？”

　　“喝小酒。”

　　于丽看着坐在对面的王淮，昏黄的灯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
　　带着笑意看向她的眼神含着些许温柔又暧昧不明。

　　“你们那边的人是不是都挺能喝的？”

　　“还好吧，一般能喝。”
　　王淮右胳膊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歪头注视着她。
　　“不过跟你喝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于丽也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环顾着这里的装修，包括软装细节，灯具，座位，桌上花瓶里插着的吊钟绿植…甚至是调酒师的穿衣打扮，处处细致考究，彰显着老板的独到品位。
　　她跟着悠扬的音乐轻轻摇晃起脑袋来，随后看向王淮。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还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这家店开得很有品位。”

　　“你也挺有品位的。”

　　“什么？”

　　“我身边没什么女的喝威士忌。”

　　于丽想了想他的工作环境，怕是大部分都是理工直男。像王淮这样的，无论是从长相穿着还是审美喜好，确实算是凤毛麟角了。
　　“你身边怕是就没什么女的吧。”

　　王淮想了想，轻笑。
　　“那倒也是。”

　　于丽想到之前刚认识王淮时，看过他朋友圈还未删除的前任照片，虽称不上惊为天人，但也算是美得摄人心魄。
　　“那你当时是怎么认识你前女友那么个大美女的？”

　　王淮坐起身来，有些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前女友长什么样？”

　　“很早之前了，刚加上你那阵儿，你还没清朋友圈就看到了。”
　　具体长什么样于丽倒是记不清，只能依稀想起当时看到照片时感慨于这姣好面容的感觉。

　　“噢。”

　　“你别试图转移话题啊。”
　　想着都过了许久，他应该早已释怀，提到前任应该不会戳到他伤心处。
　　“你们这种工作环境，怎么认识美女的啊？”

　　王淮倒也表现得轻松，他打趣看着于丽。
　　“我们这种工作环境…我不也认识于丽美女你了吗？”

　　“你和你前女友也是网恋啊？”

　　王淮抓住她话里的那个“也”字。
　　“什么叫也？于丽美女，你考虑好和我网恋了啊？”

　　“不是不是。”
　　于丽笑着挥挥手，急忙否认。
　　“我是说你们是网恋的？”

　　王淮轻叹一口气，神色淡然，漫不经心地说到：
　　“没有啊，就兄弟的女朋友介绍我们认识的。”

　　于丽也没再多问，默默点头。

　　调酒师端上酒。
　　于丽举起酒杯，看向王淮。

　　“干嘛？”
　　王淮不解。

　　于丽轻轻晃了晃杯子，示意他干杯。

　　王淮轻笑一下，拿着杯子轻轻碰了于丽的杯子，随即举起抿了小口。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于丽，穿着黑色的一字领针织衫，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几缕长发扫过锁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他自己好像也没有明确的时间线。
　　当初看过她朋友圈里照片时也只觉得她是温婉可人的气质美女，但要谈到说真正喜欢上，应该也是在日复一日的交谈里，彼此逐渐熟识后才产生的情愫。又因两人谈到过以往的感情经历，他深知于丽对异地恋的态度，因此萌发过的恋爱想法始终暗藏于内心，未曾开口提及过。
　　那天见面后，接着玩笑话知道她也动过心思后，才下定决心走一步看一步地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于丽见王淮的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酒吧昏暗的光线夹杂着些许暧昧的气氛，酒精进入身体让人快速放松下来，她也靠在沙发的椅背借着不明朗的光线微醺地看着他。

　　她轻轻抿了抿有些酥麻的嘴唇，想到那个和王淮有关的梦，自己心里那个对于异地恋的悲观想法似乎在某一刻已经悄然决堤。

　　几口下肚，王淮招呼着调酒师又要了一杯酒。

　　“你能喝几杯？”

　　“你说什么？烈酒啊？”

　　于丽点点头。

　　“不知道，平时出去吃饭都是喝啤酒比较多吧。”

　　“那啤酒你能喝多少？”

　　“没数过，暂时还没喝趴下过。”

　　“那么厉害？”

　　“还好吧。”
　　王淮看向双颊已经微微泛起红晕的于丽。
　　“你呢？酒量怎么样？”

　　“不行，我就是典型的人菜瘾大，喜欢喝点但是喝不了多少。”

　　听后王淮笑着垂下头，随即两人又陷入舒适的沉默时刻。

　　于丽漫不经心地一颗一颗吃着桌上放着着下酒零嘴。

　　“于丽美女。”

　　抬起头，王淮缓缓俯身凑到桌前看向她。
　　“嗯？”
　　她似乎已经习惯被他这么称呼了。

　　“这次见面，你对我的印象有什么变化没？”

　　她拿起薯片放进嘴里，看着柔光下近在咫尺沉俊的王淮。
　　“没什么变化，还是觉得很帅。”

　　“除此之外呢？”

　　她垂眼看着零嘴，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薯片。
　　总不能给他表明心意说自己已经因为他而松动了坚决不谈异地恋的念头吧。
　　她轻轻摇着脑袋。
　　“没了啊。”
　　随后抬起眼眸看向王淮。
　　“那你这次见我印象有什么变化啊？”

　　“没有，还是觉得很漂亮。”

　　于丽稍稍扬起嘴角。
　　“怎么这话说得，感觉我们俩都是很肤浅的人一样。”

　　“哈哈哈。”

　　调酒师端着第二杯酒放在王淮面前，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他稍收起一些笑意，看向于丽，轻声地直言坦白。
　　“那天朋友圈分享的歌是发给你听的。”

　　于丽点点头，沉默不语。
　　本来就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

　　见于丽没搭话，犹豫片刻后，他舔了下嘴唇接着稍稍带着试探的意味。
　　“那女主角…你觉得……这个bgm有可能用得上吗？”

　　于丽想着自己早已松动的念头，却依旧犹豫不定。
　　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能垂眸轻声回应到：
　　“我不知道……”

　　见于丽的反应，王淮竟没有表现出失落，反而觉得有些惊喜。
　　看来她是真有想过他们之间的事，但是尚未考虑好是否决心踏出那一步。
　　即便如此，他觉得这次冲动到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他语气带着笑意。
　　“噢…那就再想想。”

　　瞧见王淮的反应于丽反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神色茫然又有些诧异地看向王淮。

　　看着她的表情，王淮反而笑了。
　　他清楚感情的事急不来，况且是对她来说。他们都已经认识了快一年，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推进关系。

　　“你慢慢想啊……反正有的是时间。”

　　抬眼对上王淮深邃漆黑似湖泊的眼眸，借着些许微微涌上心头的醉意，思索片刻，她浅浅呼出一口气。
　　“嗯。我想…或许不久…就能用上。”

　　此时此刻，她心里暗自想着梦境照进现实的可能性。
　　或许在她观念决堤的瞬间其实已经这个可能性就已经悄无声息埋下了种子，只是她还不愿承认。

　　王淮默不作声，双眸闪烁看向她。

　　“王淮。”

　　“什么？”

　　第二次和王淮见面她依然感觉美好得不真切。总觉得时间过的很快，总希望把时间再拉长一点，和他待久一点。
　　想着两人上次见面在海边调笑地口吻互表心意，此时此刻两人又借着酒意再次表明彼此间的倾心。
　　带着些许羞怯，脸上的红晕不知是酒意又或许是害羞，她浅笑着抿了抿嘴唇，看着王淮温柔深邃的目光。
　　“我又想看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