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烟火》璞文

14、第十四章

　　于丽握住王淮的手，两人走出日料店。

　　十月底的青岛，夜晚吹起的风直往脖子里钻。于丽缩了缩脖子，被风这么一吹，稍微翻起来一些酒意，她感觉自己的脸在风中有些泛红。

　　“你家离这里远不远？”

　　“还好，不远。离海边也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明天看日出还挺方便的。”

　　话毕，于丽抬起头看向王淮。不知他的话是否有对她的暗示，在她看来，这话的意思像是已经默认了她晚上会在他那里住一样，或许压根是她自己想多了。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坐上车，于丽系好安全带。有点好奇的同时似乎又带着某种莫名的期待，她抿了抿嘴唇，还好晚上吃的是清淡的料理，嘴巴里最明显的是最后吃的蜜瓜的清甜，还有一点酒味。

　　感觉到有点热，于丽把安全带解开，姿势有些别扭地脱掉了外套，里面柔软的针织长裙凸显出玲珑的身形。

　　车子停下来等红灯，借着街边昏暗的路灯，王淮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于丽，不知是因为热还是酒意已经上脸，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几缕发丝拂过下颌和脖颈。他沉默不语，看得有些出神。
　　注意到王淮的目光，于丽转头看向他。王淮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收回目光，几秒后红灯转绿，王淮发动车子。
　　“你是有点热还是已经醉了？”

　　“嗯？什么？”
　　于丽朝王淮的方向稍稍凑近。

　　王淮目视前方。
　　“脸怪红的。”

　　“我啊？”
　　于丽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承认自己喝醉了。
　　“可能是有点热吧。”
　　说着她把副驾的车窗摇下来，露出一个缝隙。

　　王淮长呼一口气，又扭头看了一眼于丽。
　　自己对她伪装了那么久的“友谊”即将明目张胆地“变质”，不，应该说在她决定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早就变质了。

　　“我看你就是醉了。”

　　于丽抿了抿嘴，和王淮在一起的安心感让她不怯接下来发生任何的可能性，她带着玩笑的口吻，脱口而出。
　　“王淮帅哥，我不怕你酒后乱性。”

　　王淮听后嗤笑一下。
　　“我是怕你酒后乱性，于丽美女。”

　　“哈哈哈。”
　　于丽嘴角扬起笑意。
　　“原来是你怕我对你耍流氓啊。”

　　“可不是吗，我这么个纯情帅哥。”

　　提到“纯情”二字，于丽想到两人聊到那个和王淮有关的梦时，王淮回复她的消息。
　　「我那么纯情啊，就亲了你一下？」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即便这才是两人见的第四次面，或许是因为之前许久的线上交流彼此早已建立了信任感。这次见面是两个人确认关系后的首次见面，于丽却莫名感觉有种老夫老妻的安稳感，当然也夹杂着荷尔蒙的悸动。

　　真像是一场清醒梦。

　　突然于丽感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她顿感不妙，手不自觉握作一团。

　　车子驶进地下室，停好车后，两人朝电梯走去。

　　打开房门，王淮思索了片刻，拿出拖鞋放到于丽脚边。
　　“你穿这个吧，我妈来的时候穿的。”

　　于丽换好拖鞋，来不及环顾四周。
　　“卫生间在哪里？我想去趟卫生间。”

　　王淮拉着于丽走到卫生间门口。
　　关上门，于丽坐上马桶捞起裙子，果不其然，来例假了，幸亏提前用了护垫，幸免于难。
　　她轻叹口气，有些侥幸又有些遗憾。

　　走出卫生间后，她环顾着走到客厅。
　　王淮的家装修得简约却不乏质感，大面积使用了木质软装，搭配着基础的黑白灰色调，像极了他本身给人的感觉，简约干净带着些许木讷的温柔却不乏质感。

　　于丽坐到黑色的皮质沙发上，王淮端来一杯威士忌。
　　此时，她才注意到半开放式厨房的一侧陈列摆放着各种酒。
　　她踟躇着看向王淮端到她面前的酒杯。
　　“我来大姨妈了。”

　　王淮明显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哦。那我给你倒杯热水？”

　　“好，谢谢。”
　　说着于丽站起身走向厨房。
　　“你这儿这么多酒？”

　　“昂…还好吧。”

　　于丽凑近看，有几瓶她见过的都不算便宜，甚至还有好多她见都没见过。
　　“这叫还好？唉！可惜了，这下喝不了了。”

　　王淮把水杯递给于丽。
　　“下次喝嘛。”

　　于丽嘟囔了一下嘴，点点头。

　　“要不要看个电影？”
　　说着王淮走到客厅，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于丽在沙发坐下，懒懒地靠着沙发，拿起一个靠枕放在腿上。
　　“看哪部？”

　　王淮按着遥控器，停在一部剧情片上。
　　“这个？”

　　“嗯。可以。”

　　随着片头声响起，电影开始放映。

　　王淮俯身喝了口酒后，往于丽的方向坐了坐。

　　于丽很自然的把头靠到王淮的肩膀上，王淮垂头看了眼于丽，闻到应该是她洗发水的淡淡花香。他握住她搭放在靠枕上的手，轻轻摩擦着她手背细腻的皮肤。

　　房间里的温度刚刚好，茶几上的水杯，热水还冒着缥缈热气，王淮的肩膀靠着有种踏实的感觉，一切都刚刚好，显得如此惬意。似想定格住此刻一般，于丽抬起头轻轻捧过王淮的脸，吻了上去。
　　感受到于丽的吻，王淮深吸一口气，随即侧身揽过她的腰，更加深沉地回应着。
　　耳边传来电视机里电影的对白声，两人沉醉在这温柔包裹着炽热的唇齿间，于丽缓缓搂住王淮的脖子，摩挲着他的耳朵，随即王淮耳朵一热，气息愈发浓烈，揽住于丽腰的手缓缓向下，穿过裙身摸到了她丝滑的轻薄腿袜，正当他想要将手探入更深时被于丽的手瞬间按住，两人的吻随即也在片刻间戛然而止。

　　闪烁的眼神四目相对，伴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王淮反应过来，刚才才给于丽倒了一杯热水。
　　“我靠，差点忘了。”

　　于丽看着王淮红润的嘴唇，又亲了一下，然后坐起身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裙身后，想了想又站起身。
　　“我去趟卫生间。”
　　从包里拿出备用的卫生巾后去卫生间换上后坐回沙发。

　　王淮靠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松弛，却目光如炬看着于丽，眼神炙热直接。
　　“还看不看？”

　　“看啊。”
　　于丽喝了口水，靠在王淮身上。

　　王淮拿起遥控器往回倒着电影的进度，接着重新按下了播放键。

　　不同于以往分别在各自家里同步看电影时的场景，这次两人都没说话，默契又安静地依偎着面相电视屏幕。

　　或许是靠着王淮让她感觉到安稳，或许是酒意又加上经期容易感觉疲惫，半晌于丽垂着眼又昏沉着睡着了。

　　“我靠，那男的怎么这样？”
　　看到离谱的剧情，王淮不禁发出感叹，身边的于丽却丝毫没有回应。他垂头看了眼肩头闭眼熟睡的于丽，轻笑了一下。
　　她又一次在他身边睡着了，他依旧不忍叫醒她，好在这次他不用等着她醒后就要和她分别。他不禁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肩膀朝她的方向轻轻挪了挪，好让她靠得更安稳。

　　直到电影里传来一声巨响，于丽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把头从王淮肩膀挪开，俯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你醒了？”

　　于丽看着电视里的剧情完全跟不上，她一头雾水看向王淮。
　　“演到哪儿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那么香，不想打扰你。”

　　于丽又靠回王淮身边。
　　“那你给我讲一下中间的剧情。”

　　“我都不知道你是啥时候睡着的。”

　　于丽思索片刻，凭着仅存的记忆回忆起自己大概看到的位置。王淮边看着电视屏幕边断断续续地给她粗略概括性地讲了讲她睡着时电影播放的情节。

　　电影已接近尾声，两人依偎着，不到半小时就出现了片尾的字幕。

　　于丽打了个哈欠，俯身端起水杯，水杯已经空了。王淮接过于丽手中的杯子，起身去厨房又端着热水递给于丽。

　　于丽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瞧见于丽倦意的脸庞，王淮踟蹰片刻开口。
　　“你晚上就…不回酒店了吧？”

　　“嗯，好。”
　　于丽耷拉着眼皮。

　　“那你去先洗漱。”

　　“我想洗个澡。”

　　“哦。”
　　王淮听后走进卫生间，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新的牙刷，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
　　“你……”

　　“什么？”
　　于丽从沙发上起身走近卫生间。

　　“我给你拿件衣服当睡衣。”

　　“哦，好。”

　　王淮走进卧室拿出一件宽松的纯棉T恤递给于丽，于丽接过后走近卫生间，关上门，打开了花洒。随着热气的弥漫，于丽脱掉针织长裙，简单冲了一下，看着架子上的沐浴露，闻了闻，一股清凉的薄荷气息，她抹了一点在手上又抹在全身，冲掉，擦干身体，套上宽大的T恤。
　　走出卫生间，王淮正在客厅的窗台上抽着烟。他转过身靠在窗边，弥漫的烟雾里看不清他的眼神。

　　“那我…先进卧室了。”

　　“嗯，我也洗个澡。”
　　于丽看着王淮掐掉烟走到她面前，揽过她的腰附身吻了一下她。
　　气息里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烟味还有她身上沐浴露的薄荷味。

　　她轻轻推开了王淮。
　　王淮看着于丽带着红晕的脸颊，长呼一口气，打开卧室的灯，随即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