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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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墨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白茫茫一片无踪迹，环顾四周，整个空间只有她一人。
她心中想着这次是真死了吧，难道地府是这样的？
就见混沌中有一人走来，看清脸后，林霜墨也一惊，眼前的人长着一张自己长大后的脸，只是面前的人是男子。
男子见她愣神于是开口道：“妹妹，见到我就这么吃惊吗？”
林霜墨试探着问：“你是林观砚？”
男子点点头，“若是凡尘中姓名，我的确是这个名字，其实我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一颗石头名为玄青，与绛珠仙草相依而存。”
“等下，灵河边儿有个绛珠草，有个神瑛侍者给它浇水，然后脱了草胎木质，幻化成人，然后为了报灌溉之恩，下凡历练还泪。”
林霜墨说着自己了解的《红楼梦》开头。
“是的，确实如此，最终我能化形成人是受仙草的点拨，”玄青点点头，脸色一变继续说“我与姐姐同在灵河岸边，本就受仙露滋养，哪里要他多管闲事，历练还泪，真是笑话。”
凡人林霜墨觉得你们神仙打架和我没关系，不搭茬让玄青继续说。
“于是我偷偷下凡，想要破了这还泪的局，但是受法则制约，我一直都活不过三岁，会因为各种缘由身死。
于是我想了个法子，逃开这个法则，在这次，我分了我的神魂，捏了个双生子出来，但是她因为法则没活过一个月就死了，而我的神魂并没有回到我的体内，她进入了轮回。
就在我以为我这次又要失败的时候，我感受到她脱离了法则的控制，于是将你拖进了她的身体。”
理了理玄青的话，她总结的说：“所以，其实我是你的神魂？”
玄青点点头。
“你把拉到这个空间里面，是要把我吸收回去？”
玄青摇摇头，“我要送你回去，叫你好好活着，你要帮我破坏木石前缘？”
啊？
见林霜墨不说话，玄青从空中一点，出现了一滴闪着金光的血，还没等林霜墨反应过来，玄青操纵金血穿入她的身体，伴随着金光闪动，林霜墨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看到玄青在灵河岸边，投胎成人，又跟随绛珠下凡历劫，经历的各种离奇死亡方式。
回过神来，她心中一阵钝痛，眼睛中有金光闪过。
玄青没好气的道：“你看到了吧，他就浇了三瓢水，却要姐姐还他一生的眼泪，他配吗？”
林霜墨回忆起脑海中多处的记忆疑惑的问：“历劫一次不就完成，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次死亡？”
玄青叹口气道：“警幻的话本子出了问题？如果历劫的众人有一点差池就会重新历劫，因为我的存在，让她们不断的经历。”
“说了半天还是因为你啊。”林霜墨忍不住吐槽。
玄青不服气的反驳：“什么叫因为我，就警幻写的这破历劫本子，绛珠姐姐要下凡历劫，应体味人间百态，干什么同那破石头搭上性命。”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这次咱们有机会了，如今大宣国的昭阳公主是天上的破军下凡历劫，扶她登上皇位，历劫成功，自是能破警幻的这个话本！”
“那让我在这里瞎搞，不会造天谴？”
玄青冷笑道：“天谴？警幻乱写话本子都没造天谴，我只是借着机会浑水摸鱼。”
“那我能救下林如海和贾敏吗？”林霜墨问出了要紧的事情。
化解黛玉还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黛玉和宝玉见面，林如海和贾敏不死，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玄青似是想到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干涉的太过，如今将你这个知晓天机的捉来已经是极限，剩下的，不能改动过大。”
林霜墨也叹口气，林如海和贾敏夫妻二人对黛玉和林观砚是捧在手心里疼爱，只是命运又怎么能随意改动。
还有金陵十二钗中的众多姐妹，谁又能护的她们周全。
玄青对林霜墨道：“我不能在这里留你太久，我把我吸收的灵气尽数传给了姐姐，又把我的心头血给你，可保你们一生安康。”
林霜墨还想要问什么，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从混沌空间中吸了出来，隐隐约约能看到玄青正在化成粉末散开在空间中，能听到玄青最后的话就是：“他神瑛侍者就浇了三瓢水，别叫姐姐哭多了。”
再一睁眼，林霜墨又回到了小香洲东厢房的床上，眼前正是双眼肿成核桃大小的九引。
九引见林霜墨苏醒，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在院子里碰上了从正房出来的感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大姑娘/二姑娘醒了！”
比起慌乱的两个丫鬟，躺在床上的林霜墨还是懵懵的。
她抬起自己骨瘦如柴的胳膊，能感觉到难以愈合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她的本体是玄青的一缕神魂，玄青是灵河畔的一块黑石头，所以她其实也是一块黑石头。
黑石头看不惯补天石，所以叫她来破坏木石姻缘。
但是现在，黑石头好像消失在天地间。
不过按照玄青的意思，她和黛玉先天的毛病他都治好了。
那么黛玉至少不会因为先天的疾病去世。
她又因为知晓后续的故事发展，总是能叫黛玉在还泪成功的同时又不搭上自己的性命。
还有所谓的昭阳公主，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霜墨的脑子里一下子塞了太多的事情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去报喜的九引和感春二人到了玉澜堂，贾敏刚吃了药睡下，秋声忙出来叫她们别吵。
自从那日贾敏知道林观砚没了，心里本来撑着回扬州的气也随着吐的那口血没了，人也一下子病倒了。
林府还真是多灾多难。
两人立马禁了声，只是喜色难掩。
秋声领着两人到了檐下小声问：“叫大夫了吗？大夫说什么了吗？”
感春忙说：“叫大夫了，大姑娘那处叫宝珠和宝润贴身看管，还有雪雁在旁逗着精神。”
“二姑娘有谷雨和白露看着呢，想和夫人报报喜，好叫夫人能放放心。”九引补充道。
“你们先回去好生伺候着，夫人今天难得肯吃药，等大夫来看过了，确定两个姑娘都没事了，你们再来报。”
秋声话音刚落就听房里贾敏的声音传来：“秋声，是谁来了？砚哥儿又闹了吗？”
秋声忙高声答复：“院子里落了个麻雀，砚哥儿今儿跟着大姑娘去学堂了，没闹。”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给两人使眼色，叫两人快回去。
感春和九引点点头，回去的路上刚好碰上了大夫，于是和大夫一路往小香洲去。
小香洲里，大夫先给黛玉把了脉，眉头紧锁。
黛玉从出生就有体弱的毛病，这些年一直是他在照看，怎么这次病好了，连体弱的毛病都没有了？
感春见大夫皱眉有些担地问：“可是姑娘有什么大碍？”
大夫摇摇头，“大姑娘如今是全好了，只要仔细滋养就好。我这里先开个方子，按照方子吃药吧。”
给黛玉开了方子，大夫又去了东厢房给林霜墨把脉。
也是感到奇怪，东厢房的这个小姐，前几日体虚到连脉搏都感受不到，如今竟然不浮不沉，从容有力，单看脉象和健康的人一样。
大夫皱着眉头，开了补虚的方子，叫人去抓药。
吃了药的两姐妹，晚上就好了不少，还吃了碗好克化的粥。
玉澜堂里，林如海坐在贾敏的床头，正在给她喂药。
还剩一口气吊着的贾敏如今披散着头发，眼窝深陷，眼睛也没什么神采。
林如海端着药碗道：“再吃一口吧。”
贾敏摇头推拒，“老爷，她们可说了为何要害我们的哥儿和姐儿？”
林如海放下药碗，替贾敏掖了掖被子没说话。
“老爷瞒着我做什么，如今砚哥儿没了，我活着还……咳咳咳……”贾敏话还没说完，就止不住的开始咳。
林如海忙接过感春手里递过来的茶杯，扶着贾敏给她喝了一小口。
“你这说的什么气话，砚哥儿没了，咱们不还有玉儿，还有霜儿，刚才小香洲的人来说，她们如今都醒了，吃了药记挂你呢。”林如海用黛玉苏醒这件事情劝慰贾敏。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政务上的时候，叫家里人吃了灾祸。
去年雀部的人抄了胡家，胡家和江南盐商勾结，家里根本就没抄出多少银子来，陛下叫林如海在巡盐的位置上，从盐商嘴里抠出点儿银子来，结果让与胡家有勾结的人狗急跳墙，设计给林如海的后院下毒，叫他没心思管前面的事情。
这桩桩件件，相互勾连，等到林如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得知自己的三个孩子都中了毒。
他紧赶慢赶从金陵回来，拿住了家贼，但是砚哥儿还是没了。
那人心思歹毒，给奶妈喂药，将毒顺着奶妈的奶水叫砚哥儿吃下，又在小香洲的熏香中掺了毒药，叫黛玉和林霜墨吸入。
可怜林霜墨为了救砚哥儿，两条小臂都是放血的伤口，饶是一个七尺男儿，在看到那双手臂的时候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和贾敏归根结底亏欠林霜墨太多，好在她活了下来。
似是想到这些事，林如海心里也十分悲痛不已。
自己子嗣艰难，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儿子，还没活过三岁，两个女儿也差点没熬过去，只能是自己福薄。
“老爷，咳咳咳……”贾敏刚开口就忍不住开始咳嗽。
林如海忙给她顺气，“你别多想了，家里的事情有妈妈们在管，你只管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咱们再说。”
贾敏固执地摇摇头，压住身体的难受道：“我这次回娘家，见到了二哥家的宝玉，已经被我母亲宠坏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若是我去了，母亲要定下玉儿的亲事，老爷断不能同意。”
贾敏强撑着力气说了一段话后，再也直不起身来。
林如海想着自己岳家的事情，还有朝中的一些传言，对着贾敏点点头。
贾敏见林如海点头，收起心神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从玉澜堂出来，天色还早，林如海本打算去小香洲看看女儿们，走到半路，停下脚步对扶光道：“先去湘竹轩。”
湘竹轩早早落了锁，自从林观砚没了以后，姜果就没出过湘竹轩的院子，远远地能听到从湘竹轩传来的诵经声。
扶光瞧了瞧湘竹轩的大门，过了好一阵儿，立春才来开门，见门前站着的是林如海和扶光二人，有些吃惊。
“老爷怎么来了？”
“来见见姜姨娘，有事要同她说，叫她到正厅来。”林如海说着抬脚就往正厅去。
厢房里的诵经声并未停歇，立春跟着林如海的身后道：“姨……姨娘，病了，怕是不能见老爷了，给老爷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林如海停下脚步看着立春：“是病了？还是不在？”
“病……病了。”立春硬着头皮答。
听了这话，林如海转身往厢房走去，边走边说：“既然姜姨娘病到不能见人，那老爷我就亲自去见她。”
还没等立春拦住林如海，林如海就推开了厢房的门，跪在佛像前诵经的是立夏，而姜果的床上被褥整洁，什么都没有。
立春和立夏见状都站在了林如海身侧不说话。
“姜姨娘去哪里了？”林如海问道。
见两人还是不说话，林如海厉色道：“你们不说，本官就写折子问问陛下，本官这个巡盐御史是哪里做的不好，还是陛下要抄本官的家，要放个雀部的鸟儿在本官的后院里头。”
立春立夏互相看了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说：“胡家下给砚哥儿和两个姐儿的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姨娘带着药进宫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月初二，把宫里的老鼠揪出来就回来。”
“胡家被抄，有没有你们的手笔？”
“奴婢不清楚。”
之后再问什么，立春和立夏都不回答，林如海也知道是自己着急了，放下话叫姜姨娘回来后来见他就离了湘竹轩。
回去的路上扶光问林如海：“老爷怎么想到姨娘不在家中？”
林如海看向湘竹轩，耳边又传来诵经声，颓然地说：“我不知道，我原以为陛下是信任我的，只是没想到……”
从宫里来的药，是胡家的意思还是上面的意思，他只是贾家的女婿，也要受牵连吗？
天家要拿四王八公的血来磨刀，他这个巡盐御史难道也是给那位准备的一把刀吗？
他的子女却要因为这些上头的弯弯绕绕搭上性命，这是何其无辜。
林如海想到此，心中涌起无名之火，想要宣泄却无处可发，问扶光：“下药的那个丫鬟如今在何处？”
“杜鹃一家人都在县衙的大牢里头呢，老爷有什么吩咐？”扶光试探着问道。
林如海不怒反笑，“我有什么吩咐，叫他们好吃好喝的，可别轻轻松松就死了。”
“那提拔了那贱奴的姨娘呢？”
“我记得正心曾是夫人跟前的丫鬟是吧，如今夫人身体不好，送到庙里去叫她好好替夫人祈福。
若是有一日，夫人撑不下去了，也叫她全了全心全意伺候夫人的心意。”
短短两句话，直接断了正心的后半生和她的性命。
起初她也只是想要耍耍威风，给曾经伺候过她的人一些体面，这才提拔了杜鹃，叫杜鹃去小香洲伺候，杜鹃出了事，起了二心，她这个做主子的又怎么能逃过一节。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