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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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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引见黛玉和林霜墨在一处，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体面了，又怕自己的祖宗说了什么话来，忙小跑过来蹲到了林霜墨和黛玉面前。
黛玉探险成功找到妹妹，心里正欢喜。
见着九引这样，不气也不恼，对着九引打招呼：“九引姐姐。”
说完还朝九引使了个眼色，叫她快走。
林霜墨见着九引和黛玉小眼神一来一回，也不知两人打的什么谜语。
为着九引一会儿再念叨，口齿不清地说：“碎比则，粗乃哇。”（睡不着，出来玩。）
“姑娘，您不好好睡觉，奴婢都要吓死了，快跟奴婢回去吧。”
说着就要抱起林霜墨。
早早把这祸害关回院子里才是正事情。
黛玉刚找到妹妹，还没和她玩儿呢，那肯依，说着就要跟着九引一起走。
九引抱着林霜墨对着感春道：“还不快领姑娘回去，一会儿夫人回来，见姑娘在这里，少不了你的板子。”
感春听了九引的话忙拉着黛玉，要把她带回去。
林霜墨也想到了，一定是自己这个不祥的身份不便见人，于是对着黛玉说：“下回再来玩啊。”
还是口齿不清的样子，但是黛玉却心领神会的明白了，看着九引抱着林霜墨进了落梅园后，回了自己住的小香洲。
一时高兴，又叫雪雁来陪着自己描红写大字。
贾敏回府后，见感春和九引都跪在玉澜堂里，满是疑惑。
自己手下的丫头什么脾气秉性，贾敏自是十分清楚，两人现在都在伺候府里的姑娘，齐齐的跪在玉澜堂，难保和两个姑娘有关系。
林观砚支棱着脑袋想要看热闹，被雷鸣一把按进了被子里，刚想嚎啕大哭嘴里被塞了个话梅糖，甜滋滋的，真一岁林观砚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见少爷不哭闹，雷鸣一边儿拍着他，一边儿竖着耳朵听前头的动静。
贾敏洗了手，喝了口热茶才开口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九引答：“请夫人罚，奴婢今日没看住二姑娘，叫她从落梅园偷跑出来，冲撞了大姑娘。”
贾敏端茶的手顿了顿，忙问：“玉儿可有什么好歹，请大夫了吗？”
感春才说：“回夫人话，大姑娘没事，这会儿正在屋子里领着雪雁描红写大字呢。”
听到女儿没事，贾敏才放下心来，又想到九引说的跑了出去。
真是奇了怪了，她和观砚是双生子，观砚如今走都都不稳，她怎么还能跑出去。
九引硬着头皮说：“夫人有所不知，二姑娘身子骨硬朗，不仅会跑，还会爬树和上房。”
啊？
玉澜堂众人都愣住了。
一岁的小孩子会爬树？
沈妈妈呵斥九引道：“别胡说八道，小孩子怎么能爬树。”
“干妈，女儿不敢乱说，二姑娘性子野，会走路的时候就能跑，能跑没多久就能爬树了。”
贾敏听到这话，想到却是二嫂家生的二儿子宝玉，出生的时候嘴里就含着一块玉，这种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林家出了个一岁就能爬树的姑娘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偷跑了出来，怎么会冲撞玉儿，玉儿今日不是应该在小香洲读书写字？”贾敏问感春。
“回夫人的话，大姑娘中午远远望着九引姐姐往东边儿去，就跟在了后头，一路跟到了腊梅林，碰上了落梅园的二姑娘。”
“姑娘要去那种地方，你怎么不拦着？”沈妈妈问。
“回妈妈的话，奴婢拦了，可是没拦住。”说着，感春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不知道，奴婢们从来不在落梅园说府里的事情，二姑娘如今只是身子骨比旁人强，说话什么的，都还说不顺。”
见九引说完，感春也忙点头，今日见二姑娘确实是口齿不清，说话说不明白的样子。
听了一通贾敏也听明白了，十有八九是黛玉不知什么时候知晓了落梅园的存在，今日趁着自己不在家，跟在了九引的身后去看看。
和两个伺候的丫鬟关系不大，但是不给她们点儿颜色，也怕她们觉得老爷夫人是个和善可欺的。
想了一会儿才发落道：“九引感春是掌事丫鬟，伺候主子不尽心，罚一年的月例银子，小香洲的其他妈妈丫鬟罚半年的银子，落梅园的李嫂子一家挪到庄子里去，不许再往府里走。”
又往小香洲放了两个二等丫鬟，每日跟着黛玉读书玩耍，转移她的注意力，好叫她别总惦记落梅园的事情。
至于落梅园里头，安排两个婆子守着门，再也不给她出门的机会。
晚间贾敏同林如海说起这段遭遇的时候，也想叫林如海拿个主意，落梅园的二姑娘一天比一天大了，要是再不给她一个身份，以后指不定要出什么祸端。
林如海最近因衙门里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今年的盐税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是谁在后头支着盐商瞎胡闹，家里的事情自然难以顾上。
对于这个女儿早就忘到了耳后，乍一听起，才回忆起来。
“先记在林家我这一族没后的旁支身上，好歹算是林家的血脉。
只是最近衙门里的事情多，这事先放放，劳烦夫人看着她，别叫她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等忙完这阵子，再差人往姑苏去一趟，给她过了正经门路。”
贾敏看着疲惫操劳的林如海，也有些恍惚，到扬州不过几年，他的鬓间就有了几根白发。
两人都说着等忙过这一阵了再处理落梅园的事情，就是谁也没想到所谓的忙的一阵子直接忙到了年底。
入了冬以后，不知怎么，林家后宅大大小小的主子都病了起来。
一直病的姜姨娘甚至病到下不来床，出不了门，湘竹轩就像被淹在药罐子里面一样。
玉澜堂里头，贾敏和林观砚也都病歪歪的躺在床上。
小小年纪的黛玉从小香洲搬到了玉澜堂，每日给母亲侍奉汤药。
贾敏知晓黛玉身子骨弱，原也想叫妈妈们领着黛玉回去，别在玉澜堂染了病气。
可黛玉是个拿大主意的，说什么也不愿意，还搬出不少尽孝的典故，叫贾敏也无可奈何，看着女儿一片孝心的样子，也就依了黛玉，只是叫下人们多多照看黛玉，别叫她也病到床上。
今日是腊八，林家出自姑苏，后厨煮粥爱放红枣、桂圆这种自带甜味的干货，煮出的粥香甜味美。
小半年过去后，林霜墨说话的嘴皮子利落多了，就是见多识广的九引也看得出，自己看着的二姑娘不是简单人。
李嫂子因误事叫贾敏赶去了庄子里，林霜墨后来也才反应过来，她是因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第一次对自己从现代人变成古人，有了个认识。
于是这些日子她都安静消停了不少，爬树上屋顶还是依旧，只是不再闹着要出去。
那日见过的小姑娘也没再来过，林霜墨也问九引怎么不见她来玩，九引扯谎忽悠她说人家回姑苏老家去了。
舀着腊八粥，大口吃饭的林霜墨信也不信，吃这粥含糊不清的说：“你又骗我。”
二姑娘能吃能睡能动，可比一般的小孩子好养活多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长得快，府里的主子鞋子衣服一季一换，林霜墨一季要换两回，九引的针线活比在玉澜堂里头多了不少。
九引想着玉澜堂里头贾敏的病，做针线的时候心不在焉，一连扎了几个血窟窿。
吃饱饭本来要去院子里遛弯儿的林霜墨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愁容满面的，这繁华无二的林家倒霉了？”
听了这话，九引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捂着林霜墨的嘴小声说：“哎呦，我的姑娘，你瞎说什么呢。要叫人听去了，我可要遭殃。”
林霜墨挣开九引捂着的嘴又说：“那怎么了，我这个不祥之人被发现了，要给我溺死？”
九引扶额，心里少不得要骂一骂李嫂子，当初叫她整日嘴上没边。
“也没有，姑娘别想了。还是去外面玩儿去吧。”九引说完又补充一句“不许爬树，昨天爬树把裤子刮坏了，奴婢还没给你补好呢。”
林霜墨假装小孩子，做着鬼脸就往外头跑，听也不听九引的话。
一路跑到西边的墙根才蹲下，在墙根处扒拉了两下，就看到了一个小豁口，小豁口的位置很矮，小丁点林霜墨蹲下才能看见。
这是她最近发现的可以看外面的地方。
只可惜外头是腊梅林，只有光秃秃的树枝，被说是人了，连个鬼都看不到。
就算是这样，林霜墨也愿意跑来这里看看外面。
黛玉陪着贾敏吃了腊八粥，又看着贾敏吃了药睡下后，在玉澜堂的花厅里头写大字。
连写几个都觉得写的不好，不在状态，正在发愣，玉澜堂第二个病号林观砚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大姐姐，你在写什么啊？”
林观砚现在就说话稍微利索点儿，走路什么的，不是左脚踩着右脚，就是右腿绊倒左腿。
生怕他把自己摔坏了，常常挂在雷鸣的身上。
黛玉瞧着蠢弟弟，想起来落梅园的妹妹。
也不知道妹妹今日有没有吃腊八粥。
已经四岁并且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的黛玉对着傻乎乎的弟弟说：“你是不是想要玩儿我的笔？”
从没写过字的林观砚点头如捣蒜。
“弟弟乖，姐姐要出去一下，你这里玩儿吧，不许哭也不许闹。”
从黛玉的手上拿到了她的笔，此刻林观砚觉得自己的使命巨大，定要写出和大姐姐写的一样的字。
抓着笔就开始照猫画虎。
黛玉出了玉澜堂往东边走，感春一看就想到了她要去落梅园找二姑娘，胆战心惊，又不敢给贾敏报信，生怕黛玉恼了直接把她赶走。
落梅园里头，林霜墨正透过豁口数腊梅林中有多少支梅花呢，就望见了远远过来的黛玉。
她忙把手伸出去朝着黛玉打招呼。
黛玉走过来，顺着豁口瞧着里头的林霜墨，噗嗤一下笑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林霜墨不知黛玉在笑什么，但是看小姑娘笑自己也忍不住嘿嘿笑了。
“你怎么和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一样。”黛玉指着林霜玉道。
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不就和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一样嘛。
“你又来林家做客了啊？”
听了林霜墨的话，这会成摸不着头脑的成了黛玉。
但是长着七窍玲珑心的黛玉稍一想也就想明白了，点点头笑着说：“是呢是呢，我来找你玩儿。”
“可是我出不去，而且我是个不祥的人，下回你还是别来找我了。”
林霜墨知道，虽然自己的好心爹妈没把自己溺死，但是外人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
照九引说的，这个小姑娘的身份特殊，要是被人家爹妈知道靠近了自己这个不祥的人，终究是不好。
黛玉听了林霜墨的话，又忍不住笑了，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要叫她误会下去也挺好玩儿，等到以后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要露出什么表情来。
林霜墨见小姑娘不说话，又笑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换个话题问：“咱俩见了两次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黛玉答道：“我姓林，她们都叫我大姑娘。”
“你也姓林啊，我也姓林，我叫林霜墨。”
说完话，林霜墨呲着牙乐。
“是我自己起的。”见黛玉不说话，林霜墨解释了一下。
“我记下了。”黛玉点点头。
黛玉心中有许多话想要说，到了嘴边又一句话都问不出。
妹妹是自己的亲妹妹，就因为是双生子之一，连林家的族谱都没上，就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的，又被放在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大丫头，论起排场来，连自己屋子里的丫头都比不上。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一句话：“你在这里过的好吗？”
过的好吗？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问。
“这里有吃有喝的，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比较无聊，不过能碰上你还挺好的。”
黛玉默默记下来林霜墨觉得无聊的话，心里盘算着给妹妹送点儿好玩儿的玩意。
送什么呢？
不如就送一些描红本吧。
充儿子养大的黛玉觉得这世间最有趣的事情就是读书和写字了，妹妹没人开蒙，大概是不识字看不了书的，但是她可以描红啊。
黛玉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了落梅园里头传来了九引的声音。
“姑娘，二姑娘？”
“我的祖宗，你怎么又蹲在这里玩儿土，小心你的衣裳……”
九引的声音越来越近，林霜墨快速和黛玉说：“先不聊了，要是被发现这个洞可就糟糕了。”
说着就缩回去超黛玉眨眨眼睛，挥挥手把豁口填上，隐隐约约传来她的声音：“我这不是玩儿土，我这是田间调查。”
“祖宗你可别闹了，不叫你爬树你就挖土，衣裳脏了破了，不还是我替你拾掇。”
“九引姐姐别恼了，我给你赔不是。”
“你少闹我，我就要烧高香，念阿弥陀佛了。”
黛玉站在墙边等着墙里面的声音彻底的听不见了，才起身往回走。
得想个法子叫妹妹从落梅园搬出来。
玲珑心的黛玉仔细琢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