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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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太妃听说要宴请贵女这件事，起了兴致，说是好久没见年轻的姑娘们了，也要来参加，最后一场小选教考，变成了合家欢宴会。
前朝和后宫差不了多少，萧皇后的顶上有皇太后，有甄太妃，谁说话她都要听着，前朝皇上的顶上有太上皇，有托大的老臣，谁都能踩顺德帝一脚。
皇上皇后都过得憋屈，皇上还好一点，能把事情都扔给昭阳公主，他在弘德殿遛鸟斗蛐蛐，萧皇后却不能。
甄太妃想起一出是一出，指派了贾元春过来，又往参加宫宴的名单上添了不少人。
弘德殿里，萧皇后带着刚出炉的新鲜名册上门，顺德帝正在斗蛐蛐。
两人是少年夫妻，自是熟悉，萧皇后把名册推到了顺德帝面前。
“陛下瞧瞧吧。”
顺德帝头都没往萧皇后的身边来直接说：“别叫我看，我这个皇上说了又不算，一会儿拿去给太后和太妃瞧瞧，你要不愿意管，就都丢给昭阳。”
萧皇后叹口气：“昭阳已经筛过一遍了，如今是叫陛下看看。”
见顺德帝还是不回话，萧皇后只能继续说：“太妃把四王八公的姑娘们都添了进来，公主郡主就十来个，哪有那么多位置。”
听到四王八公的称呼，顺德帝才回过头来，拿起花名册查看，看到后面忍不住笑出声。
“太妃这是要选女官还是瞧朕不顺眼，要给下面的一辈选妃？”顺德帝丢下花名册“还是觉得我这个傀儡皇帝是个废物，他们要改弦更张，想都不要想，这个位置是朕要留给禾儿的！”
弘德殿中的太监宫女闻言禁声，见萧皇后一个眼色，鱼贯而出。
“陛下还是慎言。”
顺德帝无所谓地说：“我说错了吗？父皇把我推上来不就是为了以后叫禾儿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大殿。”
萧皇后想了想他的儿子，聪慧但优柔寡断，是已经养废了，没接着顺德帝的话说。
“太妃是真打算借这个机会给庆王世子和陈王世子相看？”萧皇后手指着几个甄太妃加进来的名字说。
“二哥的生母虽然不是太妃，但是也是太妃看着长大的，太妃如今要为小十七谋划谋划也不是不可能。”顺德帝又想了想说“我记得太妃身边是不是就有个贾家的人？”
萧皇后点点头说起了贾元春，“是贾家的大姑娘，进宫好些年了，一直在太妃的跟前做女官。”
“年纪不小了吧？”顺德帝意有所指。
“是不小了，就是不适合指给世子们，也可能盯着陛下的后宫呢。”
顺德帝如今三十来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后宫也才一个皇后三个贵妃和一个熙嫔，至于孩子，萧皇后育有嫡长子，昭阳公主的母妃柳贵妃膝下有一儿一女，还有一个孩子是熙嫔生的公主，熙嫔原是三个贵妃之一黎贵妃的陪嫁丫鬟，这几人都是王府上来的老人。
自从太上皇禅位顺德帝登基后，后宫就没进过新人了，甄太妃最后想把贾元春塞进顺德帝的后宫也不是不可能。
“朕是什么收破烂的吗？什么东西都要塞进朕的后宫？”
萧皇后没搭话，那位贾女官所求甚大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破烂。
“既然要相看，也别叫太妃自己唱大戏，把名单递给太后娘娘，也叫娘娘见见年轻的姑娘们。”顺德帝说完转念一想又说“你别去我去，我这个大孝子今日还没父亲母亲请安呢。”
萧皇后点点头，伺候顺德帝穿好衣服，送他出了殿门。
太上皇如今住在冬雁宫，虽说已经禅位不管朝政，但是朝中的奏折还是会抄录一份送到冬雁宫，谁都没真的把这个太上皇遗忘。
顺德帝拿着小选的宴请名册进了冬雁宫，胡太后正在陪太上皇用午饭。
“儿子给父皇母后请安。”
太上皇点点头，胡太后笑着说：“皇帝起来吧。”
又叫太监加了碗筷一起坐下。
胡太后一生无子，有传言说她生不出孩子是因为太上皇登基后怕外戚干政，于是赐给当时还是皇后的胡太后一碗绝嗣的汤药，胡太后为了保胡家的地位和她的后位喝了药。
至于是不是真的，事到如今也就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更何况前几年雀部抄了金陵胡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更是没人清楚。
“你这个时候来，又把奏章送到昭阳那处了吧。”太上皇看透顺德帝的说。
顺德帝摸摸头，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父亲知道的，儿子就不是什么当皇帝的料子，如今只是占着位置，昭阳打小跟着您，她可比我这个当爹的强。”
“哼，你最强的就是有这么个女儿。收起你的蠢样，今日是来干什么的？”
见太上皇这么说，顺德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从袖中那处花名册对着胡太后说：“晌午，清蕊拿着这次小选的名册过来，叫儿子过目，儿子看了一下，见了些熟悉的名字，清蕊说是太妃想见见年轻女孩子们，儿子一想，母亲也有些年没见年轻一辈的女孩子了吧，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叫进来见见。”
说着就把花名册递给了胡太后。
胡太后从父子二人的身上来回扫视，见太上皇没什么反应，接了过来，往后翻了几页，见到一些名字后，也知道甄太妃打的什么主意，笑着说：“既然如此，就借着这个机会见见吧，一会儿我叫人写了名字送给皇后。”
说罢把花名册递给了顺德帝。
三人又一同吃了点东西，顺德帝揣着花名册回了弘德殿。
兴庆宫宫宴的名单至此定下，京都中有身份的一等家族的小姐最后都收到了帖子，剩下一些家世一般但是名声在外的小姐也收到邀请。
贾家这边儿，除了要正儿八经参加小选的薛宝钗得了信，剩下的三春和林家两位姑娘也都在邀请的名单中。
弘文殿送出去的花名册林霜墨是见过的，荣国府这边儿只有薛宝钗一人，如今一下子多了她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物，叫她摸不着头脑。
姑娘们收了花笺，外头的适龄世子和郡王也都收了花笺，萧皇后的独子如今的颐和王也设了宴。
这个宴的邀请花笺比萧皇后的花笺晚了一日，外头一等世家的公子都得了信，贾家的宝贝蛋贾宝玉并未受邀。
众人明白过来，这次宴请不仅是小选更是世家之间的相看，王夫人还能为宝玉找借口是宝玉还小，薛姨妈可为薛蟠找不了借口，他们薛家这是没排上号啊。
四大家族中贾家薛家的少爷没收到邀请，史家王家的少爷接到了帖子。
要知道王家的小公子年纪和宝玉差不多大，自欺欺人的王夫人只能捏着佛珠默念《金刚经》。
晚间用饭的时候，贾母从她的私库里拿了些玛瑙翡翠头面，给了这次参加宴会的姑娘，又叫人单独包了一份送到了史家给史湘云。
王夫人瞧着贾母大手大脚的样子，心都在滴血，在她眼里，贾母的私房都是要留给宝玉的，给宝玉的就是等于给她这个宝玉娘的，四舍五入就是拿她的东西送人，她能高兴起来才怪。
贾母撇见王夫人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吩咐家里的姑娘道：“娘娘请你们去参加宴会，到时候可不要扭扭捏捏小家子样，探丫头惜丫头玉儿和霜儿都小，不论是小选还是相看，都和你们没关系，只管自在些，迎丫头别畏畏缩缩的，宝丫头是个好的。”
众人都点点头，宝玉在一旁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宝玉如今的年纪也不是真的不谙世事，只是还做着家里的姐妹能陪他一辈子的美梦而已，这次宴会就像是从外面敲碎了他的保护罩，迟早有一日，家里的姐妹都会离他而去。
想到此，他心里淤积了气，当晚就发起热来，嘴里嘟嘟囔囔着不要，二姐姐不要走，宝姐姐不要走，我们在一处好好地。
贾政听了这话，恨不得抽了鞭子把宝玉打死，不管是别人家的姑娘还是自己家的姑娘，他这般吵嚷，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名声，更何况薛家姑娘还是要参加小选。
王夫人哭着拦了贾政，就连死了的贾珠都被搬了出来，贾母的院子一时间热闹非凡。
贾母说贾政要是准备抽死宝玉就先抽死她。
王夫人说她命苦，好好的珠哥儿没了，如今就宝玉，要是也没了，不如直接撞死。
薛姨妈在一旁劝姐姐不要，又说她也命苦。
还有三春姐妹宝钗，都拉着劝着，吵吵嚷嚷。
林霜墨被宝玉房里的声音吵得脑袋疼，睡不着觉。
这边儿林霜墨又因为头疼脸色难看，那边儿也不能不管，黛玉只能叫紫鹃过去看看，她留在屋子里给林霜墨揉脑袋。
“姐姐别揉了，他们那边儿不消停，我这边儿脑子就好不了。”
林霜墨拉着黛玉的手，靠在她怀里说。
黛玉心里还是担心宝玉，有些心不在焉，外头伺候的丫鬟掀开门帘说紫鹃姐姐回来了，忙抬头看去。
紫鹃见两人都没睡，林霜墨脸色还是不好看，只说了结果。
“二爷刚吃了药睡下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太太带着姑娘们都回去了，鸳鸯姐姐也扶着老太太回去了。”
“大夫有说是因为什么？”黛玉问。
没等紫鹃回答，林霜墨先说了话。
“他还能因为什么，十有八九是钻了牛角尖，想不通呗，要我说他就该托生在女儿国，自有姐姐妹妹围着他。”
屋子里的其他人没说话，晴雯忍不住笑了一下，见众人都看她，才反应过来不该笑，还等着立春训斥就听林霜墨说。
“睡吧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进宫呢，也就他家热闹，要是叫宫里的知道了，还以为他贾宝玉对娘娘有什么不满的。”
兴庆宫那日的宫宴热闹非凡，胡太后和甄太妃都出了面，各家贵女们在宫人的指引下磕头行礼。
等太后和太妃离席后，相熟的姑娘们也才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团说话。
探春有些日子没出来了，这次见面身旁也围了不少人。
唯有几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其中就有王熙鸾和薛宝钗，两人是表亲姐妹，只是王熙鸾懒得搭理宝钗，宝钗除了贾家的人也不认识别的姑娘。
宫宴结束后，薛宝钗回了梨香院当晚就病了起来，从那日开始就没再出过门。
探春因着王夫人的关系去探视过几次，其他人也只是差人送了些药材过去。
宝玉自那日病了后，一直没好利索，书也不读了，整日都躺在床上，不管谁去看他，他都呆呆愣愣，也就黛玉去看他的时候，他能好一些。
贾政气的想抽宝玉，又叫贾母拦下，斥责贾政说宝玉如今这样都是叫贾政吓破了胆。
整日哄着贾政的清客们都哄着他，只说是因为宝玉还小，再大些，总是能懂老爷的良苦用心。
荣国府后院乱糟糟的，林霜墨又叫昭阳公主一顶轿子叫进宫里去。
出了角门，却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太爷们纳福。”
掀开轿子的窗帘就看到了一个干瘪苍老的妇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这两人正是刘姥姥和板儿，这个时间段刚好是刘姥姥第一次上门打秋风的时候。
林霜墨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是刘姥姥来的这次，薛姨妈叫周瑞家的送宫花，最后留给了黛玉两只破烂。
那宫花的来历，有人说是因为宝钗小选落第宫里送来的，要真是这样，薛家还敢大张旗鼓的送给院子里的姑娘，那不就是昭告天下，他们家宝钗没选上吗？
也不知道薛家怎么想的，还是他们家有别的算计呢，随他们算计，但是不能叫他们踩在黛玉头上。
林霜墨脑子里想着事情，入宫以后只管跟着太监走，等反应过来以后，发现这个路不是往昭阳公主的弘文殿走，这才有些慌。
“公公，这是往哪里去啊？”林霜墨从袖子里掏出一小袋金果子递了过去。
领路的太监没接笑着说：“林姑娘只管跟着奴婢走。”
这路看着是往后宫宫妃们住的地方去，不过见这太监的笑意不算假，她就安安心心的跟了上去。
一路到了枇杷阁，那太监止住脚步又对林霜墨说：“林姑娘等等，奴婢去给主子传个信。”
枇杷阁住的不是旁人，正是昭阳公主的母妃柳贵妃，柳贵妃正在殿中歪着小憩，见领路太监进来，就知道是林霜墨到了，于是叫人把她请了进来。
林霜墨进了殿，柳贵妃已经从榻上起来，坐在了椅子上，枇杷阁的掌事女官当归对她说：“还不见过贵妃娘娘。”
闻言林霜墨忙向贵妃行礼，那边儿柳贵妃笑着说：“还是个孩子，别吓着了，好孩子快坐。”
搞不清楚柳贵妃为什么要找她的林霜墨依言坐在了柳贵妃身侧的凳子上。
“你与你的母亲长得还真像啊。”柳贵妃看着林霜墨的脸笑道。
这话叫林霜墨更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柳贵妃说的母亲是贾敏还是姜果，只能傻傻的扯个笑，奈何这个笑怎么看都有些渗人。
柳贵妃突然找了林霜墨来自然不是要和她说她母亲的事情，而是要向林霜墨打听迎春的事情。
兴庆宫宫宴那日有位太妃瞧上迎春的模样，想打听她的人品，只是贾家在外的风评一般，又因为迎春是个庶出的姑娘，拐着弯听说林家姑娘暂住在荣国府又常入宫，于是求着柳贵妃打听打听。
林霜墨听了这事，心里可高兴了，要知道，在将来迎春的婆家可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火坑，要是能因为这次的宫宴，跳出来火坑，怎么想都是好事，自然是挑着好听的说。
木讷懦弱就说成内秀温顺，才情平平就说是温润如水，总之是给她多贴金。
柳贵妃记下后，给了些赏赐，又见林霜墨戴着昭阳公主以前戴的金锁，就又给了几件公主以前穿过的衣裳，放了林霜墨出宫。
回了贾府，林霜墨直奔她和黛玉的屋子，推门进入见黛玉正在看书，房里不见宝玉也不见黛玉有生气的模样，拐着弯问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有没有来，黛玉觉得奇怪，周瑞家的平白无故来她这里做什么，就说没有。
林霜墨这才放下心，看来是送宫花这个情节还没到。
这才说柳贵妃进宫赏赐了些东西，叫人把赏赐的衣裳都收好。
没说打听迎春的事情，这事情不管最后成不成，现在都八字没一撇，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