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夜》十玄月

34、生向往两王猎同物

　　一个心愿，这对众人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若是运用得当，或许整个家族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谁会不想要？

　　是以，上至皇子宗亲下至官阶低微的无名之卒全都在鼓声敲响的那一刻驾着骏马呼啸而出。

　　但萧青夜等人却对此不为所动，几人虚拉着缰绳，信马由缰。

　　他兴致缺缺地从箭筒抽出一支羽箭，随意搭在弓上射出，箭矢划空，落地，猎中。

　　侍卫立即跑去将猎物收好，是一支通体雪白的兔子。

　　云承见状羡慕道：“表哥的箭术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上官翎也紧接着射出一箭后道：“小时候一到练功的时候你就偷懒，现在知道羡慕了？”

　　云承恼羞，举起弓作势抽向他的马屁股。

　　上官翎眼疾手快，拉着缰绳错开几步，避开了他的动作，而后挑衅地看着他。

　　眼看着二人又要掐起来，萧清墨驾着马来到他二人中间。

　　笑着说：“好了上官，你就别挖苦云承了。”

　　云承哼了一声别开脸不想看到他，一心只想离这个烦人的家伙远些。

　　于是他拉着缰绳信步到萧青夜身边，“表哥，我们去重猎场吧。”

　　上官翎笑道：“就你的骑射水平，去了重猎场，到时候还不一定是谁猎谁呢。”

　　“哼，要你管！有表哥陪我去的话，我才不会有危险呢！”

　　但萧青夜却再次随意地搭上箭，瞄准一只野鸡，懒洋洋地说：“人太多，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春蒐的狩猎分为大、小两个猎场。顾名思义，重猎场的猎物都是体型较大的野猪、梅花鹿等，甚至还有老虎棕熊等猛兽，而轻猎场中的则是野鸡、野兔这些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动物。

　　除此之外，两个猎场的猎物分值也不同。重猎场的猎物分值根据其危险程度划分，其中最低的也有五分，而轻猎场的猎物则都是一分、两分这样小打小闹的分值。

　　故而，这次为了打败其他参赛者成为猎王夺得诱人彩头的众人，自然都一股脑的先奔重猎场去了，毕竟重猎场的猎物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云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道：“也是。”

　　上官翎又看向萧清墨，“那你呢，不去也是因为不想凑热闹吗？”

　　“重猎场太远了，去一趟必得天黑才能归，我有点猎物不至于空手而归便可，不求分值。”

　　上官翎不解，“远就远呗，春蒐不就是为了打猎吗？”

　　萧清墨温柔一笑，“绾绾想学骑马，我说好了要教她的。”

　　上官翎展开折扇轻摇着，笑得意味深长，“原来如此啊……”

　　萧清墨见他没个正经也不恼，坦荡道：“正是如此。”

　　“你们约在几时？”

　　“未时四刻。”

　　上官翎合扇，将折扇别在腰间，伸手取来挂在马侧的长弓，说道：“那还有时间，可要比一场？”

　　萧清墨也伸手取弓，“自然。”

　　“还有我，还有我！”云承虽明知自己的骑射比不得另外三人，但有热闹哪有不凑的道理？

　　萧青夜也收起了方才一直漫不经心的样子。

　　四人相视一眼，继而一齐策马而出。

　　——

　　另一边。

　　午膳过后，叶青鸢与牵着静月的乔柠桉一同走在营地外的小路上散步消食。

　　她随手折下一朵野花在手中把玩着，偏头看向身旁之人。

　　“阿柠，你不是从来的那天起就等不及要狩猎吗？现在终于开始了，你怎又不去了？”

　　“你可真没良心！”乔柠桉佯嗔，瞪着眼睛指责她，“我还不是为了陪你吗？”

　　“我有什么好陪的？”叶青鸢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怕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下毒嫁祸的事，可同样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让乔柠桉不尽兴，于是笑着接着说，“上次那种事又不会天天有，再说了，上次也是我故意往里跳的，所以你就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只管去就是了。”

　　但乔柠桉还是不听，无所谓地说：“明日再说吧，反正这才刚开始呢，急什么？又不差这一两日的。”

　　叶青鸢无法，只得随她去了。

　　走着走着，乔柠桉环顾了下四周，继而悄声道：“阿鸢，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皇上会将此事如此轻易就揭过了？”

　　叶青鸢笑着讽刺道：“那当然是全凭萧良锦伪造遗书的功夫啊。”

　　乔柠桉疑惑，“啊？那遗书是伪造的？！”

　　叶青鸢一脸“你竟然真的信了？”的表情看着她，然后缓缓道：“……不然呢？”

　　“我还以为是她总跟着李苏湘去会见齐王，久而久之就当真放心暗许了。”

　　“她要真对萧征远有意的话，应是会想尽快找出真凶才对，又怎会去做伪证来诬陷于我？”

　　乔柠桉醍醐灌顶，一拍手，“对哦！”

　　叶青鸢笑着接着说：“虽然遗书上写的下毒理由很冠冕堂皇，但至少在明面上萧征远和李苏湘都是受害者，没有谁连累谁之说了。故而若是皇上再要因为李苏湘而处罚李永康的话，那皇上自己岂不是也得同样因为萧征远而受罚？否则不是要让天下人都觉得堂堂一国之主竟严以律人却宽以待己？再加之凶手已然畏罪自杀，是以，除了问责李永康一个驭下不严之外，还能如何？”

　　“那皇上会不知道遗书作假了吗？”

　　“当然不会！”

　　叶青鸢伸了个懒腰，仿佛与她全然无关，无所谓地说：“但是在明面上没有证据啊，况且李苏湘也险些丧命，若是继续揪着李永康不放的话，也会落人口舌，故而也只好罚个俸当作小惩大戒，轻轻揭过喽。”

　　见乔柠桉鼓着嘴，还在为自己觉得不平，叶青鸢笑出声，伸出手指戳着她的脸颊，“再鼓，你就要变成金鱼了。”

　　乔柠桉拍掉她的手，作势要戳回来。

　　叶青鸢反应迅速，闪身避开，倒退着往前快走了几步，一脸挑衅地看着她，而后转过身继续向前漫步。

　　乔柠桉气恼，“阿鸢，你站住！”

　　说着便大步追上，二人一路打闹。

　　行至溪边，叶青鸢与乔柠桉并肩坐在草地上，二人一齐仰着脖颈感受着微风拂面，听着断断续续的鸟叫声传入耳中，静月则乖乖地站在二人身后，时不时地低头吃着地上初春新发的嫩草。

　　画面宁静，岁月静好，真是好不惬意。

　　突然，一声轻柔的声音传来。

　　“拜见王妃、郡主。”

　　叶青鸢回头，见着来人是谁后，徐徐起身展颜一笑对她颔首，“原来是楚小姐，好巧。”

　　乔柠桉则还坐在地上，与她客套着，“楚小姐这是要去哪呀？”

　　楚念绾笑着回她：“我听闻桃林的桃花开了，便打算前去一观，不知王妃与郡主今日可有其他安排？若无的话，可愿同去？”

　　“桃林？春腾山还有桃林？”乔柠桉惊讶道，“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楚念绾柔声替她寻着理由，“郡主往年春蒐狩猎之际都一直待在猎场中，自然会对旁处了解少些，这实属正常。”

　　叶青鸢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异议，于是说道：“那我们便一同去吧。”

　　约一炷香后，三人缓缓行至目的地。

　　只见前几日还一直处于花苞形态的桃花，像是也为了迎接狩猎开场般，一夜之间全部盛开，十里粉红，飞花伴流水，风景极美。

　　叶青鸢接住一片风中的花瓣，感叹道：“原来这春腾山还有这么美的景色！”

　　她在心中可惜，其实这并非是她第一次来到春腾山，以往她也曾多次到过此处采药，只是不巧每次都未赶上春日里，是以都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好风景。

　　“我来春腾山这么多次竟都没发现还有个这么好的地方，真是浪费了！”乔柠桉激动地看着她，“楚小姐是怎么发现的呀？”

　　楚念绾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柔声道：“是王爷告诉我的。”

　　乔柠桉笑得意味深长，“哦～原来是这样呀。”

　　她说完便离开去折桃枝，又开始专心编花环了，倒徒留楚念绾在原地一脸羞赧。

　　见她被乔柠桉打趣得双颊都要红得滴血了，叶青鸢无奈道：“楚小姐别介意，阿柠的性子就是这样。”

　　楚念绾望着乔柠桉灵动的背影，眸中温柔笑意流淌，“自然不会，郡主那样明媚如日，不拘小节，很令人向往。”

　　——

　　未时刚过，轻猎场。

　　一只通体红褐色的山鸡正低着头在远处的草丛中沉浸地觅着食，心无旁骛的它丝毫不知自己此时正在被两道利箭瞄准着，属于它的危险即将降临。

　　“咻”“咻”。

　　两支羽箭从两个方向相继射出，接连命中。

　　萧青夜眉头微蹙压低了双眸，他抬首看向来人。

　　只见萧征远一脸得意地驾马缓缓走近，“哎呀，真是好巧，没想到和三皇兄命中了同一猎物呢。”

　　萧青夜瞥了他一眼后，便将视线放在前方，不正眼瞧他，含沙射影道：“没想到五皇弟中毒后竟然能令箭术有所提升，看来五皇弟日后可以常服用。”

　　萧征远本就对中毒和自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事而有火无处发憋闷不已，是以现下哪还能再听得这样明着讽刺自己的话？

　　他气得攥紧手中的弓，把它当作萧青夜的骨头，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来转移怒火，恨不得能捏断了才好！

　　他深呼吸了一番，咬牙道：“三皇兄可真会说笑。”

　　一旁的云承见他的侍卫要将山鸡收走，便不高兴地冲那个侍卫喊道：“喂！那山鸡明明是凌王先命中的！谁准你收走了？”

　　萧远征虽不敢轻易与萧青夜发生冲突，但云承，他可没放在眼里。

　　正好他有气没处发呢，于是他不客气地开口：“就算是三皇兄先命中的，也该是他与我说才是，轮得到你云承来多管闲事？”

　　接着他又看向萧青夜，“相信三皇兄是不会与我计较这区区一只山鸡的吧？”

　　“区区一只山鸡，自然是没什么好计较的，不过规则就是规则，”萧青夜轻哼一声，眼中的轻蔑不做掩饰，“五皇弟，你太慢了。”

　　萧征远闻言笑得嚣张，颠倒黑白地说：“规则？这先后一说，到底也不过是各自的眼睛看到的结果罢了，有何实证呢？我这边的眼睛可都看到的是我先射中呢。”

　　萧青夜勾起嘴角，“五皇弟言之有理。”

　　随即话音未落便取箭、搭弓、射出，一系列的动作在转瞬间完成，在萧征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如骑射比试那日，羽箭再一次擦着他的脖颈飞过，而后直直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入木寸余深，尾羽还在因强大的余力而颤动发出嗡鸣。

　　与此同时，萧青夜再次开口：“我方才要射你身后的斑鸠，但不巧，没命中。这是我这边的眼睛看到的。”

　　“你！你这是无中生有……”

　　萧青夜不说话，只目光冷峻地看着他，萧征远便开始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他咬了咬牙，道：“是我看错了，这猎物是三皇兄的。我们走！”

　　说完，他便掉转马头，意欲离去。

　　但此刻是他想走便能走的吗？

　　“站住。”

　　萧青夜薄唇轻启，语调冰冷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传出。

　　萧征远转过头，一脸不甘，“三皇兄还想如何？”

　　萧青夜淡淡道：“向云承道歉。”

　　萧征远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紧咬牙关用力到两腮微微鼓起，心中愤懑，欺人太甚！

　　萧青夜见他默不作声，便道：“你若是不，我保证你从今日开始一直到春蒐结束，你都再猎不到一只猎物。”

　　语气中的寒冷犹如化作实物直直射向萧征远。

　　冻得他喉咙生硬，堪堪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你威胁我？”

　　萧青夜双眸微眯，冷厉道：“你尽管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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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青夜：“人太多了，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叶青鸢：“？？？你当年缠着我去迎神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云承：“小丑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