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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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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艾米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小憩。
直到她感受到身下的蝙蝠车速度减缓，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我们到了？”她看着狭小车窗外黑蒙蒙的一片，直觉是到了蝙蝠侠老巢，于是伸手扒拉开车门。
第一眼吸引她的，不是蝙蝠洞顶密密麻麻的蝙蝠，也不是满屋子的高精尖技术，而是站在不远处，带着白手套，穿着规规矩矩西装，头发花白的老人。
艾米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忽然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在头顶白炽灯在她的眼里开始闪烁，过去倏忽重现。
她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雪夜，枯瘦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双眼混浊，望向自己床旁不断啜泣的女孩的目光却格外慈爱。
老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轻哑，像是被踩碎的枯枝。
“我看不到小姐长大了，但我希望……”
“艾米小姐，要平平安安啊！”
手慢慢垂下，在艾米的视角里宛如一场慢动作。
就在那双手即将落在雪白的床铺上时，她的养父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于是，那只没有落下的手，成为了艾米心中，关于阿尔弗雷德最后的记忆。
直至今日，她看着面前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
咽喉处忽然涌上一股腥甜，艾米望着这位与记忆中无比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老人。
那只在她心中，悬停于过去近七年之久的手，轰然坠地。
她终于清晰地意识到，她的阿福爷爷再也不会回来了。
蝙蝠侠走过去抱起她。
这个世界的阿尔弗雷德迎上来，和蝙蝠侠开始了讨论。
她没怎么开口，也对两人所说的话题没有什么兴趣，甚至难得有些精神萎靡。
在交谈的最后，女孩忽然听见阿尔弗雷德喊她的名字。
她下意识抬起头望向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向艾米微微躬身，眼睛里是控制不住的心疼。
“欢迎回家，艾米小姐。”
现实与过去在这一刻重叠。
艾米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像是生锈的齿轮，“阿福。”
阿尔弗雷德很快带来了拔除子弹需要的工具。
作为一名从军情六处出身的特工，这种事情对他来讲简直小菜一碟。
但看着艾米拒绝打麻药的时候，手底下的动作还是微微一顿。
“真的不需要打麻药吗？会很疼的。”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点诱导，像是在哄自家不听话的小孩。
“谢谢。”艾米熟练地扒拉出一个小钢板塞在嘴里，这是用来防止取子弹过程中太疼，而咬伤自己的。
“但我不是很怕疼。”她眨眨眼，含含混混地开口，“而且我麻药耐受。”
“打了也没用。”
这不是假话，三年的实验室生涯带给了她很多创伤。
麻药耐受不过是其中最微小的影响之一。
见她坚持，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心底对女孩恶劣的生长环境又多了一份怜惜。
忽然艾米的手被从后面抓住，她仰头看见了已经摘下面罩的蝙蝠侠，正站在她的背后。
男人优越的下颌线衬着俊美的五官，蝙蝠洞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深深浅浅地落在他的脸上。
光阴交错间，宛若神明。
“我的左手有伤。”艾米提醒他。
“我知道。”男人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变得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
艾米莫名觉得他的气质甚至都变得温和起来。
“所以你不要乱动。”他轻轻松开艾米的左手，但右手还是被他紧紧攥住。
阿福开始帮她拆开包扎，布鲁斯看着她腿上的不断涌现的血色，忽然开口。
“是谁打伤了你？”
艾米眉头一挑，心底闪过一丝无语。
不是你的同伙吗老叔？
现在和我玩贼喊捉贼是吧？
“我说我自己打的你信吗？”
布鲁斯皮笑肉不笑地睨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他看起来很像一个傻子吗？
“一个带着红色头罩的家伙。”
阿福开始给她消毒，棕色的碘伏落在她的伤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轻微刺痛。
“红色头罩……”布鲁斯喃喃片刻，脑海中闪过关于红头罩的信息。
哥谭确实不止一次出现过带着红色头罩的反派，但他们早就被抓起来了。
而且也都不是小丑，谜语人那种会反复越狱的阿卡姆常客。
“你不知道？”艾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浅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
“我听他的话，感觉和你很是熟悉。”
阿福开始清创，布鲁斯感觉到自己握住的那只右手微微收紧。
“他说什么蝙蝠侠让他过来杀我。”尖锐的疼痛让艾米倒吸一口凉气，“我以为你们认识。”
布鲁斯一脸懵逼：是谁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
“艾米小姐。”带着口罩，正忙忙碌碌的阿福，插了一句话，“或许你是误会了。”
“蝙蝠侠从来不杀/人。”
少女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她没听另一个世界的人提起过这一点，自然也不知道蝙蝠侠有这个规矩。
布鲁斯沉默地点点头，阴影从他的发梢流淌而下，遮住他的半边五官。
此刻的他又有些像蝙蝠侠了。
“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当时我太疼了，就听见蝙蝠侠，杀/人这个两个词。”
“他还说什么了吗？”布鲁斯问。
“不记得了。”艾米思考片刻，诚实地摇摇头。
好吧，现在身为哥谭宝贝的布鲁斯点点头，体贴地没再追问。
他看着阿福已经拿出了一把干净的镊子，两人对视一眼，他便知道手术开始了。
于是，他伸手环住少女没有受伤的上臂，用一个抱摔的姿势固定住她的上半身。
“不用这么紧张，又不是……”感受到他的动作，少女笑着调侃。
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艾米惨叫出声。
右手不自主地掰布鲁斯的手臂，但没能成功。
“放松，放松。”男人没有一丝放松，他知道这个时候心软就是害了她，“艾米，深呼吸，深呼吸。”
“呼，呼……”艾米剧烈地喘息着，片刻后，一枚布满血丝的子弹被扔进托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弹响。
“好了，好了。”布鲁斯摸出一张帕子，给她擦汗，“结束了，艾米，结束了。”
少女脱力地倒在他的怀里，胸膛上下起伏。
“怎么，怎么这么疼啊这次。”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艾米脸色微红。
“艾米小姐已经很勇敢了。”阿福适时解围，“只是这枚子弹的位置很刁钻，所以会比平时疼。”
“谢谢你，阿福。”艾米挠挠头，为了老人的帮助道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老管家笑笑，“还有继续缝针呢，艾米小姐。”
艾米脸色一僵，她仰起头去看抱着自己的哥谭宝贝。
“那个，老叔，打个商量。”艾米试图讨价还价，“能不能让它自己长好。”
布鲁斯挑挑眉：“我没意见，但如果你不想感染的话，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好吧。”艾米苦着脸，“阿福，可以轻点吗？”
“我会很轻的小姐。”阿尔弗雷德目光慈祥，转身去找缝线材料。
百无聊赖间，艾米的目光忽然扫到控制台的不远处有一个玻璃展柜。
那边灯光偏暗，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展柜里有一件衣服。
她戳戳已经松开她的蝙蝠侠：“布鲁斯叔叔。”
布鲁斯正用手机登录内网检索红头罩的消息，听见艾米喊他，只是鼻腔里发出一丝轻哼。
“那边的展柜里是什么？”
然后他听见了少女的问题。
展柜？布鲁斯抬起头，顺着少女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隔着蝙蝠洞中弥漫的暗色，那片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
但蝙蝠侠却清楚地记得那片地区的每一寸土地。
“那是……”他忽然感觉喉咙发紧，一些记忆碎片带着锋利的边缘划破时空的屏障，隔着不算漫长的岁月，刺痛他的心脏。
“那是二任罗宾的作战服。”
“那他人呢？”
艾米看着男人钢蓝色眼底溢出的悲伤，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对不起……”少女低声道。
布鲁斯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
他望着自己二儿子的遗物。
脑海中闪过与少年相处的一幕幕，心中的刺痛越发明显。
如果，如果当时能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救下杰森？
布鲁斯想起小丑大笑着告诉他，杰森死前被他虐打得不成人形，也不肯服软。
“小鸟一定在等着他的蝙蝠来救他呢～”那个人渣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学着杰森最后的话，“蝙蝠侠一定会抓住你的！”
“哈哈哈哈哈！”
“真是一只可悲又可爱的小小鸟。”
他从没想到自己儿子遗言居然会由小丑转述，更没想到小丑竟会如此羞辱杰森。
无尽悲愤和怒气从他的心中爆发，那一刻的他不在是哥谭的暗夜骑士，他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
蝙蝠侠双眼赤红，那天如果不是超人赶到，他几乎要杀死小丑。
可就算这样，他的罗宾，他的孩子，他的杰森也不会再回来了……
“布鲁斯，你还好吗？”女孩轻柔的声音把他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出来。
艾米抽了张纸递给他，眸光担忧。
布鲁斯摇摇头，没有接过那张纸。
“我没事。”布鲁斯看见阿尔弗雷德走了过来，他重新固定住女孩的手。
“到是你。”哥谭宝贝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如果想哭，我们是不会嘲笑你的。”
艾米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不会哭的。
不是因为她的意志力有多强大。
而是因为在实验室时，她的泪腺就已经被破坏了。
从此以后，无论多么悲痛，哪怕是理查德和阿福爷爷的忌日。
她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早已失去了靠泪水传递悲伤的资格。
卡戎实验室的十八号，没有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可以看出来了吗？
嘿嘿，就是动漫红头罩之下的世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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