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南书》陆拾欢

7、公主府宴

　　明珏贵为公主身份贵重，生辰在廪都还是个十分重视的日子，今天的宴会应该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可进了将军府才发现并非如此，将军府内一如往常清净，既不张灯也不结彩，更没有往来恭贺的人，如若不是请柬上了写明了还真让人想不到是今日公主生辰。
　　在门口迎客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将军打扮的男人，容貌与秦文相似只不过比秦文更壮实些，“下官将军府侍卫统领秦武，奉我家大帅命在此迎接木姑娘，请”，虽然人长得粗犷了些但是行为举止十分有礼节。“请将军带路”木青禾还礼。
　　宴会地点在东厅花园，这里细柳扶风莺歌花间，又有假山鱼池，风景妙曼。园中种了很多牡丹，此时开得正是热烈，一团团一簇簇，姹紫嫣红，而宴席就摆在花园正中央可以将这满园美景尽收眼底。将军府一屋子打仗的武人，就是公主也不拘小节，没想到还能有如此细腻优雅的心思。“哟，木姑娘来了，有失远迎”明珏站在七八个男人中正交谈着，除了秦文等几个已经见过的剩下的看着也是营中之人。中间的明珏穿着月白绣金丝的锦缎常服，在魁梧的武将中身姿轻盈利落，她一双锐利的眼睛一扬瞥见木青禾过来脱身出来迎接，木青禾也学了乖巧，行了礼认认真真的和明珏寒暄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年纪稍长些的男人，个子不高，皮肤如梨花木一般，蓄着八字须，细眼尖鼻，如飞鹰一般犀利。他身旁跟着一个抱着一柄漆黑沉重的长剑的年轻男人，木青禾先是被他手中的剑给吸引了去，她少见这样约三尺的剑，更何况那剑鞘如玄石一般看着笨重阴冷，极具阴寒之气。那人个子瘦高，低着眼睛时眼神暗淡，抬眼时那双灰暗的眼睛突然迸发出杀意，木青禾正看着他的剑一转眼眸对上他的视线让她陡生寒意。听闻，剑客用的剑就是自己的化身，那么这个人真有剑如其人之感。
　　明珏远远就跑过去迎接她的家人，眼底的笑更显柔情了，“表舅”。来人正是范锡，他有一个兄长范金现任东海司户，依靠其外祖秦家的势力而发达。明珏请范锡坐了左座首位，“诸位，都请入席落座”，又让木青禾坐了右座首位。
　　范锡身边的那人抱着剑站在旁边，园中的仆人摆好了酒菜退了下去，席中就他一人像根柱子似的突兀的立着。明珏见状，问道：“这位先生为何不请落座？”。“这是寒石先生，是我兄长的私人护卫，此次我从东海而来恐有危险故而让他随行，他一向机警尽责且随他去”范锡不以为意，“席中诸位皆是客人何来主仆之分，这是家宴尽兴为上何必拘谨，请先生入座吧”明珏说。范锡尴尬的笑了笑，“公主说的是，入座吧”。寒石倒也不犹豫，道了句“是”就坐在范锡旁边，如此奉命唯谨倒让在座的其他人有些吃惊。
　　所有人落座后，明珏举杯致词：“今日明珏生辰设以薄宴，承蒙各位亲朋赏光前来，不甚感激，请先饮此杯”。
　　“这公主过生日怎么比城西刘员外过寿还要朴素啊，刘员外过寿都人山人海的”竹苓左右看了看小声对木青禾说，木青禾抬眼看了一下周围人，小声指责道：“不许无礼，公主清廉，今日又是家宴自然是简朴些”。
　　“表舅，各位，这位木姑娘便是前些日子替我解了陆鹊化血草之毒的恩人”，木青禾和竹苓正窃窃私语着，明珏突然提起自己吓了一跳，慌忙坐正了身子。
　　“原来是恩人，木姑娘伸以援手于我秦家有大恩呐”范锡起身离座感激涕零的到木青禾身前行礼，“多谢木姑娘大义”其他人皆行礼。
　　“各位客气，公主镇守一方保家国安定百姓安乐，何等功劳，能帮上一点小忙是青禾之幸”木青禾起身回礼，虽然只是个家宴但一举一动不敢有失。又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后，明珏请所有人落座，“此乃家宴，在座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禁，请随意”。
　　贺松喝多了摇摇晃晃的过来敬了一圈酒，明珏笑着让少喝些但也没拦着。轮到木青禾这里：“木姑娘，来，我敬你一杯，帮我家大帅解了毒，我得谢谢你，以后有事只管吩咐，哈哈哈”，端着的酒都洒了一半。“将军客气了”，好在木青禾酒量还行，和几位喝了好几碗仍是不见醉意。“对了，之前看木姑娘剑法高强，我也练过一点儿，来，我们来过两招助助兴”，又摇摇晃晃的来拽木青禾离座。“我看今日怕是提不起剑了，等改日将军酒醒了定当奉陪”木青禾扯开拽自己的手，一个年轻女子被一个大男人拉扯着实在不成样子，好在在座的都是洒脱随意的人。
　　“老贺，你先坐稳了再说”秦文看不下去了，冲上来扶了贺松回座位上去。“我没醉，好不容易有高手，我得好好切磋一下”贺松被拖着走了嘴里还叫唤。“秦文，把他按座位上了别在出来丢人现眼”明珏虽嘴里说着狠话却尽是笑意，“木姑娘，你别介意，我们武将皆是粗人，没什么规矩”。“公主和诸位将军落拓不羁不拘小节，又谦躬下士实在让青禾敬佩”木青禾一直听说达官贵族甚是恃尊傲物，自己遇上的却是这样豪放的人觉得是人生幸运。
　　“听贺将军所言木姑娘身手不凡，可惜贺将军酒醉不能见二位高招，这位寒石先生在我兄长左右护卫，功夫倒也不错，虽然冒昧，但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不如请二位切磋几招让我们开开眼如何？”范锡一直不怎么活跃，除了和明珏聊家常都没离开过座位，此时却突然开口。
　　“表舅，虽木姑娘不拘形迹，但此举实在无礼”明珏正色道，“公主说的是，木姑娘是客人自然不可勉强，只是寒石先生是个武痴，遇高手而不得切磋实在遗憾”范锡说。
　　“先生既然看得起青禾，盛情相邀却之不恭，况且能得先生指教是我之幸”木青禾年少气盛，以前也没什么机会与人交手，此时也想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