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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参 ...

  •   “喂,醒了就别装死。”
      冰冷的井水泼上来,祁康就是没醒也得醒了。
      昨夜他被捆着打了一晚上,现在身上全是带血或是淤青的伤,他一夜没睡,只是疼得挨不住了晕死了过去。
      “咳……”
      有人扒开了祁康的衣裳,祁康没有反抗,因为接下来那人便用一种昂贵的药膏涂抹了他的每一个伤口。
      “龙体是不可以有伤痕的。”
      太监尖细难听的声音传入祁康的耳朵里,太监说着这样关切的话,祁康却只觉得恶心,忍不住别过头去干呕,又被人强硬地转过了脑袋。
      “还有半个月您就要登基了,可要注意好您的一言一行,像这样粗鄙的动作,可是再不能了。”
      “您要记着大人对您的恩,为了这个让您登上这个皇位,大人可是花了大价钱,为您铲除了不知多少个对手啊。”
      祁康很配合地垂下眼皮,一副颓丧的样子,大大取悦了眼前的阉人,太监心情不错,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放轻了些。
      “我,定不会忘了大人的恩。”
      一年前容熙仁找上了门,祁康以为他是来灭口的,不曾想容熙仁用一百两银子把他“买”了下来,带回京城,关起来一天一顿地饿了半年,突然告诉他说,容家要让他当皇帝,给他一世的荣华富贵。
      祁康当时连鸡腿都不啃了,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丞相大人,差点被鸡肉给噎死。
      容熙仁甚至好心地给他倒了杯茶。
      “上好的龙井,尝尝。”
      祁康自小便随着父母逃命,过的是粗茶淡饭的苦日子,后来跟了师父做了木偶师,虽说温饱不成问题了,但也从没舍得花钱喝过好茶,又怎么会品得出来龙井呢。
      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杯带着苦味的水罢了。
      容熙仁见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
      “从明日起,我会让你住好宅子,给你配仆人,每日有数不尽的山珍海味和稀世珍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是你必须听我的话,做我要你做的事情。”
      祁康只是穷,却不是傻,他心里牢记着父母死前的叮嘱,叫他千万不要沾染上朝廷。
      他明白,只要上了容熙仁这艘贼船,接下来的一辈子,便不能再是自己了。
      “我不当。”
      容熙仁立刻冷下脸来,祁康被人拖进了柴房里,用绳子捆上,打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有人来给他涂药,问他有没有改变主意。
      “不,我不去。”
      于是当晚,祁康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天明。
      如此挨了一个月,祁康早不成了人样。
      某天晚上他刚被上了药关在柴房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公子哥错打开了房门,鼻青脸肿的祁康挣扎着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锦绣华服,冠面如玉,双眸星灿,一脸错愕。
      那时的容珏还不是什么将军,眼里没有生死,纵使眼尾耷拉着,也掩盖不住一身蓬勃的少年气。
      与他相比,只大了两三岁的祁康一脸死气。
      祁康最终还是缴械投降,容熙仁甚至没让他签字画押,因为他只手遮天,有信心叫祁康逃不出这黄金做的笼子。
      祁康刚进森林就迷路了,他原本记忆力极佳,早些年时常来这林子里玩,早就记下了地形,只是他实在烧得有些迷糊了,眼前的树都成了一个样子,叫他站在中间不知何去何从。
      一只带风的箭几乎与祁康擦面而过,箭矢埋进了他旁侧的一棵树里。射箭之人在失手后看清了祁康的脸,松了口气,匆匆驾马离开了此地。
      祁康扯下箭,看清了上面的韩字。
      那人看着年轻,想来是韩家的小辈。
      祁康又将箭插回了原处,轻轻甩了马一鞭子,便任由马儿漫无目的地带他扎进了森林深处。
      秘药止得住咳嗽,却止不住攀升的体温。方才仅有的一点清醒也在高烧之下散了个干净,祁康死命地眨眼,也挡不住眼前的景象被雾气笼罩,模糊不清。
      马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叫它兴奋的东西,突然蹦了两下便飞速跑向了森林的一边,祁康则在它起步时就被颠落在地,马跑远了以后,祁康也随着地势滚了下去。
      下落途中被一棵粗壮的大树拦住了去路,腰撞在树根上,疼得祁康渗出了眼泪,也给了他一瞬间的清醒。
      还好,没有伤到脸。
      祁康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受伤的地方,额头上的冷汗如何也止不住,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昏暗,自觉自己快要晕了过去。
      祁康身上有出血的伤口,如果在两个时辰之内他没有被人找到,那么他就会被老虎吃掉。
      祁康费力地将自己摊开,他闭上眼睛,放缓呼吸,以求减少浑身的痛感。
      他听见老虎的嘶吼。
      周遭的声音都淡了下去,祁康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祁康心想。
      如此,也不算太过愧对大寻的百姓。
      祁康听见风声,风吹过枯叶沙沙的声响,风吹过银铃叮铃的响声。
      祁康在恍惚间看见了那个月光下的少年。
      容珏原本只是路过,可那身熟悉的衣袍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容珏骑马走进,一眼便看见了倒在树旁的祁康。
      很奇怪的是,祁康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有些地方甚至带有血迹,他的那张脸却依然干净,虽然不免带了些泥土,可相较之下却好似水洗过一般,毫无瑕疵。
      虽说容珏很是瞧不起这个皇帝,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君自己是臣,君王受了险,做臣子的自然应当有所行动。
      容珏将祁康抱了起来,不小心碰到了他腰间的伤口,刺激得祁康低低痛呼了一声。
      “怎么这么烫?”
      隔着几层布料,容珏都察觉到了祁康异样的体温。
      还没等容珏将祁康抱上马去,祁康就醒了。
      醒了,但人还没清醒。
      他迷糊中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可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也听不见这人的声音。
      祁康摸索着找到了自己腰间的玉佩,他摊开手,气若游丝。
      “这个,给你。”
      “这是,报酬。”
      “咳咳……”
      说完,祁康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的痒意,喷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晕死过去。
      容珏不自觉收紧了眉心,他心里有两个疑惑需要人解答。
      祁康为什么高烧了还独自来打猎?
      祁康又为什么会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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