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合集》不见春临

22、【凛冴】博主今天更新了吗

　　糸师冴的头像是一只黑猫，那是他心血来潮时换上的。

　　*无蓝锁设定，ooc私设注意。

　　0.

　　在西班牙的街头看到那样一只猫是不容易的。

　　糸师冴看着躲在车底的黑猫想。

　　一身柔顺的黑毛，浑圆的眼，眸中宛如蔚蓝的海洋。糸师冴藏在墨镜里苍绿色的眼睛一眯，有点像凛。

　　鬼使神差地，异国街头上，冷风中手机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如此突兀。男生有些懊恼，日本这不允许静音拍照的条例让他在西班牙吃尽苦头。

　　是流浪猫吗？他想走过去瞧瞧。

　　也没等糸师冴走过去，车上就下来了一个女人，金发碧眼，抱起小猫就大声嘬了一口，随即同他歉意地笑笑。

　　糸师冴没说话，手指在相册里不安地翻动。他相册里照片不多，很多照片都被迫删除了，因为这里的队友会嘲笑他。

　　这张照片……

　　还是很像凛。糸师冴就这样轻易地做下决定，保留着吧。

　　1.

　　糸师冴看着车窗略过去的风景，如一条长长的电影胶卷，记录着他十八岁传奇的人生，从日本出名，跨越两个大洋的千里迢迢，最后成了“新世纪11杰”。

　　他呼出一口白气，车内暖气开得不够足。

　　“糸师先生？糸师先生？”

　　糸师冴抬了抬困倦的眼睛，问他什么事。

　　“我觉得上午的提议您还是考虑一下吧。商业价值还是很重要的。”

　　糸师冴自然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让他开通视频账号，提高商业价值。糸师冴只觉得，自己踢好每一场球自然会有有品的赞助商找上门，何必搞一个不是本人经营的视频账号？

　　经纪人滔滔不绝说着，唾沫星子能淹了整个车子。糸师冴嫌恶地闭眼，“我不觉得视频账号对我本人的足球生涯有什么帮助。”

　　“但这也是别人看到你的机会呀，冴选手，你好像没和你的家人说过任何的训练情况吧？”

　　确实，糸师冴在西班牙这边，本就聚少离多的父母不说，就连亲密无间的凛他都不发消息了。

　　这并不是糸师冴不想，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想进行无意义的对话耗费他在足球身上的时间，他相信凛也如此。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对话，是凛先主动挑起的多些，这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来找过他了。

　　糸师冴斟酌，“行。但我不会运营这个号的。”

　　“您放心好了，我们这边会处理好的。您只需要录几个视频就好了。”

　　“麻烦。”

　　2.

　　糸师冴开通ytb账号这事，在整个日本掀起了不少波澜，日趋前十上了七个，整个团队都乐开了花。但本人却没什么表示，一切照旧。

　　但事情的不同，得从一个账号说起。

　　糸师冴有自己的小号，虽然不爱上网，但出于团队的强制要求，他偶尔也会在互联网浏览一些评论。

　　一个黑色头像的用户引起了他的注意。头像是全黑的，名字也是最初始的一串乱码，没有更改过，像这样的人糸师冴平时瞥都不会瞥一眼，说到底还是这人的言论太过于奇怪。

　　用户好像讨厌糸师冴，他会在每个糸师冴的视频下评论一些像幼稚小学生一般的辱骂话语，那些话对于受过更严重霸凌来说的糸师冴简直就是洒洒水。

　　但用户好像喜欢糸师冴。虽然他自己骂糸师冴但是忍不了其他人说，每个说糸师冴不好的人的评论下，总会出现这个乱码用户，被人戏称是糸师冴的专属水军。

　　有网友说，“行行行，糸师冴最不好了得了吧？”

　　mslxhmsy：？他那里不好了？

　　下面有人复制乱码用户之前骂过糸师冴的言论，这人一条一条地推翻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让人哭笑不得，甚至有人习惯了他的出现，在糸师冴的视频下专门艾特他出来。

　　真是奇怪。手指在mslxhmsy的头像旁迟疑，糸师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点进去看了。

　　内容很简单，这位名叫mslxhmsy的用户简介只有简单的几个日文，击溃你。

　　中二病来了。这是糸师冴的第一个想法，他接着往下滑着，有几个视频，都很短，几秒钟。

　　糸师冴点进去看了，弹幕充斥着一些“懂哥”言论，去评价视频的主角姿势不对，这里不行那里不行，但糸师冴不在乎了，他目不转睛盯着视频里的主角，不为什么，那是他的亲弟弟凛。

　　凛怎么了？这是他心中的第二个想法。但比起好奇弟弟为什么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在各种视频里来回横跳，他还是更在乎凛的球技。

　　也不能指望几个月进步很大。他拿小号关注了凛，退了出去。

　　3.

　　在第三次确认凛的点赞是什么以后，糸师冴的世界观被刷新了。用户mslxhmsy的头像已经换上了一只黑猫，没错，就是冴的账号头像那只，一模一样。

　　这个冒牌“糸师冴”点赞了一条同性恋内容，大概是关于恋爱科普的，内容不是什么恶俗的玩笑，而是正经的，教人认识同性恋的内容。

　　一石激起千层浪，糸师冴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已经是海啸山崩了。开什么玩笑？糸师凛的视频下，已经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在下面开着恶俗的玩笑。

　　糸师冴在国外也遭受过这样的待遇，被人说是瘦弱的同性恋已经算是好听的了，凛他知道他以后要面临着什么吗？

　　他心烦意乱打电话过去。

　　凛接得很快，但他不出声，只有电流发出的呲呲声和凛的呼吸声。

　　糸师冴突然发现了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去质问的，他拿的小号，又是这么隐私的问题。

　　“凛。你在日本球踢的怎么样。”

　　“你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个吗。”凛淡淡地说。

　　“别在日本球没踢出什么名堂，恋爱倒是谈了不少。少搞恋爱关系。”糸师冴虽然并不觉得恋爱会影响一个顶级球员什么，但凛太小了，某种意义上说凛是一张白纸。

　　“不会。”

　　糸师冴刚准备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忙音，凛已经挂掉了电话。

　　这个麻烦的弟弟。

　　他开始搜索休赛期飞往日本的机票。

　　4.

　　糸师冴在候机室等很久了，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私人行程没有人跟随，不会有人叨念着价值影响，也不会有人会贸然打扰。

　　很多年前他就是这样的，不过那时不同，凛和父母都在看着他，看他带着一身骄傲前往西班牙，而那时的他是怎样的呢？冴吞咽了口唾沫，有些记不清了。

　　飞机起飞，摩擦着空气，飞向一往无前的天空。很多年前他就是这样来到西班牙这个陌生的国家，带着满腔欢喜，又在这时这刻披着一身愁思回到日本，只为了他那个够麻烦的弟弟。

　　他回家时没通知谁，糸师冴甚至都不知道父母也在家，这下就难办了。

　　父母招呼着他，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说一声。糸师冴一声不吭。

　　他和凛的氛围简直低到了极点。

　　一直到凛出口问他为什么回来时，冴才整理好自己复杂的思绪。

　　“凛？你怎么想的。”

　　糸师冴都不想去回忆网站上凛点赞的内容，过于割裂了，和现在这个活生生的糸师凛完全不同。

　　“什么怎么想。”

　　“你的点赞。”

　　“我就知道你会看到的。”

　　糸师冴：？

　　凛带他回到两人曾经的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糸师冴曾经生活过的痕迹，糸师冴简单扫了几眼，相框没了，挂画没了。

　　凛看着他说，“哥，我真的很早就知道那个号是你的了。”

　　“哥，我喜欢你。”

　　5.

　　糸师凛是看到糸师冴开通ytb账号后，才去注册各种账号的，放在平时他其实根本不关注。一开始他傻乎乎地认为账号是本人运营，往他私信里发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当时是雪夜后几个月，糸师凛自觉被抛弃，一时间悲愤交加，气血上头，往私信倒了一堆不该倒的东西。

　　等他犹犹豫豫想要自己哥哥看到了回他句信息时，他才发现他已经被糸师冴的官方账号拉黑了。

　　糸师凛更气了，接着就是在视频下疯狂发泄然后又走在维护糸师冴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他还发了一些足球视频，示意自己其实是懂行的，奈何山外有山懂外有懂，视频里还是一堆“懂哥”，糸师凛干脆不管了。

　　他本来想放弃那个账号，但奇怪的，一只黑猫头像的用户关注了他。他的账号虽然热度还可以，但是关注他的很少，这个小猫头像的用户可谓是突兀。

　　出于好奇，他点进去看了。

　　小猫用户的主页空空如也。就连简介都是默认的，一看就是个小号，莫名的，他就是觉得那个用户是糸师冴。

　　糸师冴，真是一个奇怪的，让他迷恋的，混蛋老哥。他让他知道世界上能有人这么温柔，这么残忍，他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能有人踢球能厉害成这样，仿佛是为了足球而生。

　　他喜欢糸师冴，不是那种坐在观众席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票，听着万众欢呼而他不看向他，还只能合影的那种喜欢，他想做糸师冴的身边人，陪他共享胜利的喜悦，想不只是弟弟，还想是队友是……恋人。

　　这注定是惊世骇俗的，光是自己是个同性恋这点，还有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哥哥这一点。

　　伦理道德，世俗眼光，糸师凛不是那么在乎。但他在乎糸师冴，又想要糸师冴知道自己喜欢他，又不希望他深陷舆论的漩涡久久无法自拔。

　　他只敢暗戳戳，对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哥哥的用户暗示着。

　　但从他看到糸师冴裹着风雪回来的时刻，他心中有烈火在叫嚣，它咆哮着，吞噬着糸师凛的心脏，然后他与糸师冴对视，烈火吞没了他，将那个雪夜吞噬殆尽。

　　6.

　　凛对自己的想法竟然是这样。第一反应不是恐惧不是恶心，反而有种释然，一种幸好不是别人的释然。

　　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糸师冴不敢问，他怕凛说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糸师冴你什么想法？”

　　冴陷入了意料之中的沉默，他甚至忽略掉了凛对他的称呼。

　　“你给我时间想想。”

　　“那你今天睡哪里？”

　　“不睡这。”糸师冴定好了酒店，行李他也带的不多，很快就可以拎包入住酒店。而他也确实需要独立思考一下，他和凛该何去何从。

　　“哥，你每天更新视频吧。我看你的账号都要落灰了。”

　　在离开的时候，凛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号本来也不是我的，”冴淡淡地说。

　　“我经济团队搞的。”

　　冴离开了，一切又和之前一样了，什么也没有改变，他待在酒店有什么用？他们的关系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这个事实还横在那，为他们之间的兄弟情雪上加霜了一番。

　　凛不感兴趣地用小号登上网站，视频全部都是糸师冴，突然地，他屏住呼吸。

　　糸师冴更新了。

　　7.

　　更新的内容一看就不是官方的更新，凛刷了一遍又一遍那个视频，贡献了不少流量，视频下已经有不少人在at他这个死忠粉了，mslxhmsy这个号发挥了他最大的作用，可惜这里面没人知道，这个号被拉黑很久了。

　　糸师冴更新的内容简单，就是一根冰棒。他和凛爱吃的那款。冰棒是甜丝丝的，凛总是会吃到中奖的那根。

　　每当那时，稍微有些嫉妒的冴会告诉他，“中奖没有用，实力才最有用。”

　　其实每次想到这个瞬间，都会为糸师冴带来慰藉，他还记得有一次，有一对兄弟伤痕累累地从自己和凛旁边经过，也同样分享着那根冰棒，他那时和凛保证，绝对不会对凛那样，凛兴冲冲点头，大喊着哥哥最好了这样的话。

　　现在的日子他注定是回不去了。

　　第二天的更新内容是一个沙滩，凛喜欢将城堡堆好又一口气全破坏掉，他的玩具也是一样，所以很快的，很多小朋友都不会找他玩了。

　　只有冴，他的哥哥陪着他一遍一遍。看他骄傲地把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推到重来，只是拿手帕把他身上的污渍擦去。

　　第三天的内容，是手环。那个手环是凛买的，在一家小摊上，作为他生日礼物的预热礼，男生慢慢地将那个白色的手环套在他的手上，用心又执着。糸师冴现在想起那天，只有一个念头，他早该看出来的，凛喜欢他那个事实。

　　第四天的内容，是一只手绘的黑猫。

　　糸师冴已经弄懂了，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和凛的关系应该是什么，凛已经把主动权交给他了。

　　凛是什么人？他的弟弟，是一个愚蠢的固执的笨蛋，是一个在足球方面有着极致天赋的人。

　　凛是什么人？是一个不知不觉成为他精神支柱的人。他在西班牙的这些日月，挨着歧视的苦，承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与折磨，只有在海边眺望着远方，想到两个大洋外还有他的故乡，他的凛与家人，他才能坚持下去。

　　糸师冴面前摊开着一张白纸，凛啊……他是一张白纸，一只黑猫，一个精神支柱，还有呢？手指涂涂抹抹，一只手绘猫咪的形象跃然纸上。

　　凛是，只属于我的黑猫吧。不是路边拍摄的，不是网络图片的，真真切切的。

　　糸师冴拨通了凛的电话。

　　“我们见一面吧。”

　　8.

　　“凛。”

　　糸师冴开口。

　　“哥你今天怎么不更新了？”

　　没等他开口，凛就问。

　　“这得看我们知名大粉mslxhmsy的更新才行。”

　　“他什么时候从足球博主转型成足球和恋爱博主开启自己的更新了，我就更。”

　　“？”

　　“你可以试试恋爱了，我不会再反对你。”

　　“我……”糸师凛局促地说。

　　窗外依然呼呼刮着冷风，房间内温暖如春日，糸师凛却觉得如坠冰窖，脑袋里的机器卡了壳吃力地分辨糸师冴的话语中的含义。

　　“我是说你可以和我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