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紫珠》蒋伴先

62、真相

　　古金千从没怀疑过四姨娘会骗自己，这会儿苏容一也有了欧阳实厚，不管是理性还是感性他都更希望自己是被调包的孩子，是苏容一同母异父的哥哥。
　　他眼角湿润走到苏夫人面前直接跪下了。
　　“孩子快起来，我们这地面不比你们家的地面。阿容，快让他起来。”
　　苏夫人往起拽了两下拽不动，古金千卸下包袱拿出赤紫珠，说道：“这是您的东西，金千还给您，可否讲讲当年事，金千想听。”
　　苏夫人拿过珠子笑了笑，“看见它仿佛一切都还在眼前，可不一样的是，我现在很幸福，多了一对儿懂事的儿女。看你的年纪，是姐姐的儿子吧，那应该叫我一声姨娘。”
　　“姨娘？”
　　“哎！”
　　苏夫人扶起古金千走进主屋，三人坐在炕上，苏仵作不说话拿进来一盆花生，放下就走了。
　　苏夫人轻轻揉搓着赤紫珠说道：“我娘很小就成了孤儿，住在她表叔家。一日在海边游玩时认识了一个小伙子，二人情投意合约会时捡到赤紫珠。
　　那时盒子的暗格里有一张纸，写着赤紫珠为何物做何用，娘和小伙子私定终身，对着大海拜天地，洞房花烛夜的第二日，在海边见到了赤紫珠映出的七色彩虹，那是一道绚烂的爱情桥梁，横卧在天空中，给人以无限的想象和希望。
　　可好事不长，娘的表叔和别人打赌输了女儿便拿娘去顶替。虽说是被卖到杜家做妾，但失去清白的女子不会被怜惜，首夜过后娘再也没见过爹，知道有了我，娘才有动力活下去。
　　我虽为庶女却连丫鬟都不如，反倒是自由，是生是死无人问津，跑出去玩只要宵禁前回来不被抓，不给杜家丢脸做什么都行。
　　一日娘病的说胡话要吃茶果子，那店里的茶果子不按两称按包卖，我差三文钱就不停的祈求老板赊给我，最后……”
　　“这个我知道，肯定是古老爷付的那三文钱。”
　　苏容目插话后把手里的花生仁递给古金千，被苏夫人拦了一下，“你用牙咬开的就别给古家少爷了。”
　　“我不嫌弃，姨娘叫我金千就好。”
　　苏夫人拿过花生仁塞进自己嘴里，继续说道：“无功不受禄，这三文钱我肯定是要还的，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和古铜山见了几面，有一日古铜山海誓山盟的答应来杜家提亲，可等来的确是娶姐姐。
　　从那以后我心死了，进了古家门再也笑不出来，我有时也在想，或许一开始我就不爱古铜山，只是三文钱的恩情让我误解了这份感情。
　　既来之则安之，我恪守本分服侍相公，知道有孕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孩子就是下一个我，吃过打胎药上蹿下跳都无济于事，到最后接受了这孩子，老天爷却带走了他。
　　这是我的果，我不恨任何人。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姐姐叫人把我扔到乱葬岗，我也没有挣扎，我抱着死去的孩子被冰冷的席子包裹，被丢到漆黑的夜里，那一刻我才有一丝丝自由的喘息。”
　　苏夫人看着古金千笑了笑，“我不恨你娘，后来被阿容的爹捡到，我的人生才真正开始，有儿有女我很幸福。
　　所以你该叫我一声姨娘，叫娘我肯定不会同意，苏家就这一个根儿……”
　　“姨娘误会，我把阿容当兄弟，只是、只是您再好好回忆回忆，有没有可能姨娘的孩子是活着的，你姐姐的孩子是死……”
　　“这孩子怎么了？”
　　苏夫人看了一眼苏容目，“金、千，姨娘和你娘同日生产，稳婆肯定是可着夫人也就是你娘，我这边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吓的就知道哭，姨娘全程都是清醒的，那孩子我也见到了。
　　只有把我活活扔到乱葬岗是失了姐妹情分的，但于我而言却是一种解脱。”
　　“孩子真的没有被调包吗？”古金千焦急的有些失态。
　　苏容目一拍大腿，“啊，我明白了，古金千啊古金千，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以为你是小容一的亲哥哥所以才拒绝了她的感情，你傻不傻啊，小容一连赤紫珠具体怎么用都知道，要是你亲妹妹她自己能不知道。”
　　苏夫人左右看看他两似乎明白了，“金千喜欢阿一啊，表兄妹亲上加亲，姨娘不反对。”
　　“我反对”，苏仵作端着一盘核桃仁往炕上一摔，“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让阿一进古家的门。”
　　“说什么都晚了，吃核桃补补脑吧，古大少爷。”苏容目递给他一个核桃仁。
　　“你不是反对我和酥饼在一起，才急着撮合她和欧阳实厚，这会儿说什么风凉话。”
　　“那是站在古苏两家有仇的角度看，娘都说不恨你娘了，那站在兄弟角度确实替你可惜啊，关键是挺聪明的人竟被后院女人给骗了。”
　　苏容目笑的肆无忌惮，古金千瞄到一堆花生皮，没过脑子抓起一把就往他嘴巴里塞，呛的他咳咳两声唔噜唔噜喊娘。
　　苏夫人欣慰一笑，“你们慢慢吵，我去给你们做饭。”
　　“我要是抢酥饼，你帮谁？”
　　“你俩都是我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看在你和小容一是患难之交，我觉得你俩更合适，但你别忘了，你家中已有夫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