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千金归来之后》芒狗脑袋

10、相认

　　平心而论，北方的任务并不繁重。这些工作量同在南方研究院时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亓坎顾及到俞夫人不同寻常的热情，还是决定同周京合计加快进度，尽快结束这个项目早回南方。

　　在F楼的休息室里，亓坎坐在一个小小的藤椅上，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而周京懒散地靠在吧台摇着红酒杯一脸惊讶地问：“你要提前完成项目？唔，也不是不行，只是为什么呢？”政治中心在北方是不争的事实，在这里多认识人，积累人脉也是周京来北方的目的之一。

　　亓坎合上笔记本，只能将俞夫人召见的事和盘托出。周京听了忙放下酒杯，立马从吧台上下来，惊讶地看向亓坎道：“那可是俞夫人诶！她在圈子里一直很低调，很少公开露面的。”不消说，俞夫人自然是北方圈子里的顶级官夫人之一，但周京却从来没奢想过能同俞夫人有什么联系。

　　周京蹦着从吧台下来，走到亓坎身边牵起她的手上下打量，凑近小声猜测道：“该不会你就是那个从小被抱走的俞家千金把？”亓坎神色无奈道：“没可能，”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俞小姐应该是被找回来了。”

　　“什么？真的找回来啦！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周京也不由大吃一惊。

　　亓坎平静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在俞家没有正式公布前，谁也不知道。”

　　周京一听，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兴奋道：“这位俞小姐要是被找回来了，那她可就是本省妥妥的第一名媛了！”如果能提前和这位名媛打好关系，那对周京的事业无疑是个助力。

　　周京还在琢磨着有没有认识这位名媛的可能，亓坎平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次和北方合作的项目预计下个月中旬就能结束。不过我想快点，可能月底就能完全交付了。”

　　周京看向亓坎，虽然无奈，但也知道亓坎对结交名流不感兴趣也只能作罢。

　　陈菡这几天明显感觉实验室的节奏快了许多。以往还有说有笑的同组研究员开始埋头猛干数据，和智能程序死磕。亓坎比平日更为忙碌，也更为沉默，这让陈菡一时找不到接近的理由。

　　不仅如此，就连韩成也整整一个星期没能见到亓坎。这其中固然有韩成心里逃避的作用，但亓坎忙得脱不开身也是真的。

　　首先，这个项目不算大，但也是军区和研究院双方共同管理与合作，原本的计划必须一丝不苟完成。或快或慢，都需要重新制定计划向上有所交代；其次，涉及到五年之期，安全委员会同北方势力对亓坎的监视彻底解除，有关方面得由亓坎亲自去沟通；再之后，周京同盟友的社交聚会，亓坎不能不去——社会利益总是通过一层一层的小团体再分配，饶是亓坎也得遵从这个利益原则。

　　亓坎一天比一天忙碌，连带跟着她的小乙和Mandy的工作量也大了许多。

　　而在另一边，岑勇毅也将亓坎的最新计划案送到俞司令的办公桌上。岑勇毅几乎是充当司令的眼睛，同时关注着司令的一双儿女。

　　俞司令看完这份计划案，皱眉，片刻后叹息，吩咐道：“按她的方式去做吧。”此外，别无二话。俞司令是从基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军区高层，看人的眼光自然一向准。亓坎虽不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就作为研究员而言敏锐度并不逊色。

　　一旦觉察不对，能即刻作出反应，思维敏锐，审时度势，量力而行。如果是他自己带的兵，他还得夸一句好，但眼下面对自己的女儿，一时百感交集、

　　俞夫人虽在后宅，但同俞司令是生死与共经历二十多年风雨的夫妻，两人一向有商有量。俞司令说起亓坎向军区提交的计划案，看着夫人，不由为难。俞夫人听了眼含热泪，苦涩道：“她是知道了吗？她如果不想待在我们身边，见个面也好呀。”

　　俞司令雷厉风行，安排秘书空出半天时间。

　　第二天，亓坎再次受到召见。只是这次来的不是研究院的领导，也不是F楼的项目负责人。是岑勇毅副官带着人亲自来接。亓坎沉默地看向周京，周京也是一脸惊异。虽然不明所以但亓坎也只能跟着去。

　　去的路上，明显感觉到同次的氛围不同。同车的只有一个司机和司令的副官，后面跟着一辆坐满荷枪实弹的警卫的跟车。来人面上可见的亲切友善，同亓坎往常见到的高高在上有天壤之别。

　　但可能是因为后面的跟车，也可能是因为副官的身份，又或是这些指向的最后目的，都让亓坎有些烦闷。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大胆且荒谬的想法出现在脑海，近几个月的种种线索穿成一条线，很多事突然明朗起来。

　　俞夫人的亲切自不必说。跟北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韩成,一个月前的各种打探；来到军区后，被安排在F栋——不论是设备、资料，还是各方面的细节都十分妥帖，军区项目领导和煦的面容，再到俞夫人昨天的召见和谈话内容……可能时间推到更早，亓坎在南方第一次被召见时就已经被确定了吧。

　　细想不无可能，如果想要在当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相关检测其实不难。而且在俞夫人回北方不久，该项目就悄无声息地被叫停了，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没有人再去深究。

　　亓坎面容平静，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将近一年的风平浪静让她放松了警惕，反应过来时已经在车上了。

　　一路无话，亓坎低头保持沉默。岑勇毅透过后视镜看看这位跟自己老领导足足有八分像的女孩子，一时也只能感慨命运弄人。只看亓坎过分单薄的身躯，苍白瘦削的脸，未免过于孱弱，同军人家庭健壮有力的审美相去甚远。

　　车窗两旁高大肃穆的建筑和青葱的草木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俞司令的宅邸。亓坎不易察觉地叹口气，平静的眸子看向岑副官，低声问道：“今天司令也会在吧？”虽然是疑问句，但话里肯定的成分居多。

　　岑副官温和笑道，“进去你就知道了。”

　　这就是在了。这更加佐证了亓坎的猜想。

　　独栋别墅两旁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此时阳光正好，晃得亓坎有些睁不开眼，略微苍白的脸经过阳光的照射恢复些许红润。

　　岑副官走在前面，亓坎默默跟着。

　　第二次来到俞司令的宅院，亓坎发现自己对这里比想象中的要熟悉。俞司令和夫人，以及俞扬，都在厅里坐着。大片的阳光照射进来却不觉闷热，反而觉得明亮温暖。

　　司令府的中央系统一定很好，亓坎暗想。

　　她尽量忽略心里的不适，努力将自己的注意转移到别处，好让自己看上去沉稳大方。

　　从亓坎一进门，俞扬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就放在她身上。这个沉稳内敛的研究员今天还是穿着普通的工作服，灰扑扑的，毫不起眼。与俞司令极为相似的脸上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平静。

　　岑副官将亓坎引进厅后并没有离开，接着充当起缓冲的纽带，用低沉的嗓音开始说起二十年前的来龙去脉。总是纵使亓坎有所猜测，但也未曾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场面。

　　俞夫人早就没能忍住，几步上前将亓坎紧紧抱住，一手搂着亓坎，另一只手不住地摩挲着她的背。此时，早先那个“尊重孩子想法”“再见一面就好”的类似想法马上被俞夫人抛到脑后。俞夫人比亓坎还要高上半个头，将亓坎完全搂在怀里。亓坎第一次得到热烈得几乎让她窒息的拥抱，却出乎意料地不想推开。

　　俞夫人此时也顾不得亓坎内心的震惊，只想将自己满腔的母爱释放出来。在场的人见到这一幕不无动容，俞司令上前轻轻拍了拍夫人的肩膀，慈爱的目光看向亓坎，说道：“孩子平安回来了就好。”

　　俞扬在一旁，坐立两难。按理，他们是双胞胎姐弟，在同一个母亲的肚子里共同度过了八个多月的漫长时光。但这八个多月的紧密联系在二十多年的岁月流逝下已然变得陌生。

　　亓坎内心复杂，一时说不出话来，轻轻回抱着俞夫人。

　　震惊过后，俞司令夫妇决定小范围的举行一场宴会，让亓坎作为俞家一分子正式出席。
　　这场宴会只对圈子里的相熟的人家送请柬，但注定会在整个上流圈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