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路过你》毛辣果有点甜

54、53

　　放假回来的第一天，果不其然大家一早就昏昏欲睡，班主任发火了，让全部人站起来早读。

　　结果，最后一排总是睡不醒的那位同学，站着都能睡过去，还不小心把书带倒了。

　　“砰”的一声震响。

　　“……”他睡眼惺忪的揉眼睛，迷茫地抬头。

　　八班先是一静，神同步回头，下一秒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

　　“特困生居然醒了……”

　　“……罗桑，睡神对你很满意……”

　　“……”

　　罗桑同学不姓罗，只不过他总是睡不醒，加上天然卷的头发，和他那张秀气的脸，特别有过去汉奸的气质，所以大家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睡罗汉的罗。

　　“好了，”语文老师敲桌子，意示安静下来，催促道：“赶紧背书，下节课要默写。”

　　八班：“……”

　　顿时唉声叹气，认命翻课本。

　　下早读后，顾甜筝在补作业，许亦娇安静的写高考真题。

　　题目难度中等偏上，她练习过无数次了，可是这次解了很多遍也解不出来，之前的努力像笑话一样赤裸裸的嘲笑她。

　　许亦娇心里不顺畅，握着笔用力打了个叉，脆弱的纸张被划破了，她垂着眼，一点一点把草稿纸捏成团扔进垃圾袋里。

　　卷子上出现了水迹，顾甜筝出声问她昨天有没有出去玩，许亦娇侧过脸，抽了一张纸假装擤鼻涕，闷声道：“……没。”

　　对方没有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反而聊起来了，许亦娇快速的擦了下眼泪，翻开答案看解题过程。

　　她偏不认输。

　　第二天晚自习，秦樾过来发糖，英语课他吃东西被逮到了，剩下的糖他都给了许亦娇。

　　还有一大把呢，女生不太好意思，于是问他不留一点吗，秦樾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许亦娇怕自己忍不住一下吃完了，分了其他人一些。

　　“奇怪，”顾甜筝不由狐疑道：“这个一包不是有四十个吗？他怎么买这么多？”

　　八班现在四十人不到，按理说买一包就够了。

　　“不知道。”许亦娇摇头。

　　而且秦樾之前不吃甜的，难道是学习的苦吃太多了，换个口味？

　　——

　　月末，许亦娇回到家里，只看到在玩游戏的许亦安，餐桌都是吃完的零食袋，一堆书扔在沙发上，乱糟糟的。

　　“二百五，”她放下书包，“老妈今天上班啊？”

　　正打得激烈，许亦安头也不抬：“没，帮老爸去了。”

　　“……”

　　她沉默两秒才问：“他们和好了？”

　　闻言，许亦安终于从游戏中抬眼看向她，直接反问：“不然呢？”

　　自觉犯了蠢，许亦娇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原来，那场争执，被刺伤的只有她。

　　——

　　难得有假期回家，结果，佘淑敏下了班就匆匆忙忙收拾东西，许昌建在等着她一起回老家扫墓祭祖，等久了对方又要生气。

　　许昌建还在路上，电话都打了两通，让她快点，别和上次一样等半个小时等不到。

　　“老妈——”

　　许亦娇看见她忙前忙后，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哎！”佘淑敏手脚利索把腊肉香肠装好，让她把香烛纸钱装上，同时嘱咐她：“你和许亦安把鸡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冰箱里有洗好的腊肉……”

　　“知道了。”

　　“你想吃的社饭在锅里，我走了，你们晚上记得锁好门！”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许亦娇才关门，她惦记很久的社饭刚做好，此时热气腾腾冒着气。

　　切得细细的青蒿，野葱碎，腊肉丁，干豆腐丁，炸过的花生米，泡发的糯米，这些全部均匀的拌在一起，上锅蒸至熟。

　　饱满的糯米裹着薄薄一层野蒿，色泽诱人，散发着清香。

　　她带了一半去学校，还特意去了三楼给在理科班的颜梦花也分一点。

　　——

　　高三学生的日常总是无趣的，许亦娇的日记里不是写“快考试了心累”，就是“成绩出来了”，或者是“刚回来就考试，自闭了”，偶尔贴上朋友鼓励自己的便签、条形码。

　　有段时间许亦娇的爱豆被黑惨了，还有人故意在她面前说风凉话，她眼睛都气红了，景妤和黎蓉连忙安慰她，大明星都要经历着这一关，渡劫成功就飞升了。

　　她们俩一个混韩娱，一个关注内娱，对这些早就免疫了。好在轰轰烈烈的网暴终于结束了，许亦娇看着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偶像，依旧光彩夺目，她才放下心，全身心投入学习。

　　疲倦的双眼，三天一换的笔芯，手指上沾染的墨水，此时知识如同氧气，他们却不约而同长出来霉菌。

　　百日誓师大会举办得很隆重，大家听得昏昏欲睡。

　　几页日历一翻，一个月过去了，高考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

　　某天，她在后面听课，秦樾破天荒主动找她说话。

　　秦樾告诉她，昨天有颗近地小行星掠过地球。她微怔，之后笑道，幸好我们地球安然无恙。

　　蜘蛛在角落里结了网，软绵绵的云在空中纠缠，西瓜汁甜腻，属于盛夏的风，又一次吹来了。

　　窗外的广播正在播放歌曲，小橘猫摊着肚皮躲在花坛下午睡。

　　教室里，许亦娇在给沈致铉讲题，他最近发奋图强学习认真，每天在教室学到教学楼熄灯了才回宿舍，上课也特别活跃，积极回答问题。

　　只是——

　　一道基础题，许亦娇已经讲了三遍，然而沈致铉还是没听懂，英俊的脸满是不解，为什么要带入这些公式？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扬起笑脸，轻声细语说：“没事，我再讲一遍。”

　　许亦娇没有一点不耐烦，生怕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倒是沈致铉不好意思了，几遍之后说自己研究一会儿，不懂再问她。

　　许亦娇怕他有压力，点点头，“好。”

　　然后轮到她去‘补课’了，找谭碧萱学英语，每当她不明白为什么简单的数学题有些人还是解不出来的时候，想想现在她就理解了。

　　这就叫感同身受。

　　如果真的有上帝之门，那她学英语的能力不仅仅被封得严严实实，还往窗户上打补丁。

　　这段时间在系统讲改错题，谭碧萱让她记考点，比如复数单数，时态语态固定搭配。许亦娇囫囵吞枣般通通往笔记本上搬，大脑自动过滤掉了。

　　只打一个，听了，但是又没有完全听。

　　如果她翻笔记会发现，有些内容重复记了，当然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最后一道题讲完，她道了谢准备回去巩固练习。

　　“猪，”谭碧萱突然小声问：“……沈致铉是不是追过你？”

　　“？？？”

　　许亦娇一愣，目光落在她皎洁无暇脸上，触及对方复杂的神色……

　　顿时反应过来了，她赶紧摇头，“没，没有，”

　　谭碧萱冲她微笑，友好地道：“别紧张，只是听说他对你印象挺好，之前还给你看过腹肌……”

　　“……”

　　许亦娇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她咳了一声，尬笑，“……他是在炫耀，我们私下都没说几句话，我对他一点想法也没有。”

　　那都是高一的事情了，当初一个好奇，一个炫耀，年少不懂，但是，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蜻蜓点水般一眼带过，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了。真的，苍天可鉴她和沈致铉化成水比哇哈哈都纯好吧！不能因为他们这段时间走得比较近就下这个结论吧？！

　　许亦娇差指天发誓了，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沈致铉是洪水猛兽。

　　其实，谭碧萱并无恶意，不过也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

　　所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吗？

　　念及自此，谭碧萱笑容真切了几分，揶揄道：“为什么呢，他长得还不错吧？”

　　沈致铉的长相虽然不被八班多数女生认可，不过确实挺好看的，传统意义上的阳光帅哥。

　　喜欢他的人，从初一横跨到高三复读班，走在路上都能看见女生找他要联系方式，哪怕老师都对他感官不错。

　　这一点许亦娇没有否认，只是说：“我不喜欢贾宝玉。”

　　“……什么意思？”

　　“他妹妹太多了。”

　　“确实。”谭碧萱忍不住笑出声，顷刻，轻叹道：“确实很多。”

　　回到座位，许亦娇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把不存在的汗，心里大喊救命！

　　她造什么孽了！

　　第四节课，语文老师让大家背课文，背下来的才可以去吃饭。

　　许亦娇早早就背好了，过关后拿练习册出来写，但是她的两个小伙伴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下课十几分钟了，还在座位上愁眉苦脸，还好最后背下来了，三人赶紧去食堂。

　　撞上了初中部用餐时间，宋新钰先排在了4号窗口，许亦娇和顾甜筝刚准备跟过去，有几个人先一步排在了她后面，队伍一下变长了。

　　于是俩人只好在人较少的1号窗口排队，许亦娇看着前面人的餐盘，问：“那个是什么菜？”

　　“莴笋？”

　　“感觉更像甜菜？”

　　“……不认识。”

　　“我知道了，”许亦娇言之凿凿，坚定道：“我见过，肯定是大头菜！”

　　恰好到她打菜了，食堂阿姨眼神扫了她一眼，舀了一勺菜在餐盘上，轻描淡写说：“这是儿菜。”

　　许亦娇：“……”

　　“……”顾甜筝笑到肚子疼，打脸来得太突然了。

　　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宋新钰问许亦娇怎么背古诗词和文言文。

　　语文老师手上有一张表格，上面必背的课文，每背一篇，她就在对应的位置上登记，许亦娇基本上全部打勾了，连《离骚》都过关了。

　　连顾甜筝也不由看向她，她背书确实很厉害。

　　朋友认真学习，许亦娇当然要大力支持啦。

　　她把自己的习惯分享出来，“首先要读通顺，大概理解意思，然后背的时候可以记几个关键词，比如记《春江花月夜》，我会把最前面的字写在草稿纸上。”

　　“比如‘春’，就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以此类推，等能通过几个字记下整首诗后，再把提词卡一点点弃掉，试着什么都不看，多默背几次自然而然就记下来了。”

　　“……”

　　“原来如此。”宋新钰若有所思点头道。

　　“你下次可以试试，当然用自己的办法更好。”

　　“嗯嗯！”

　　因为中午去晚了，食堂都没有几个菜了，所以下午距离下课还有两分钟，她们就开始做准备了。

　　老师一喊下课，许扔笔关书，顾摘眼镜，三人最先出的教室，老师都还在收拾教案。

　　这次是分开排的，因为谁也不相信对方想排的那队速度快。

　　许亦娇胜了一半，她最先拿到餐盘，但是餐具没有了，顾甜筝让她趁着人少先打素菜，后面再拿。

　　结果谁知道前面的人会这么慢，许亦娇都想把饭扣人头上了，磨磨蹭蹭，一天浪费别人的时间！

　　等她一肚子气坐在餐桌前，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餐具吃饭。

　　“完了！我没拿勺子！”

　　顾甜筝/宋新钰：“我帮你拿了。”

　　异口同声。

　　许亦娇：“……”

　　看来是在等她的时候去拿的，没想到另一个也是同样的想法。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都忍俊不禁。

　　最后她从宋新钰手里接过勺子。

　　竖日。

　　前两节艰难的数学课终于熬过去了，马上可以解放了，许亦娇几个凑到一起，商量放学先去逛商场再回家。

　　另外两个没有意见。

　　说商场并不准确，那一片准确来说是批发城，零食，日用品，衣服鞋帽，应有尽有，只是最近几年，这边人流量变少，繁华不再，显得萧条。

　　当然，对于没啥想要的她们，里面的东西够了。

　　从二楼逛到三楼，看了十几家店，一人买了两条皮筋，一块钱一条。

　　最后逛完了，重新回到了一楼。

　　许亦娇说：“我纸用完了，你们呢？”

　　“对哦，”她这么一说，顾甜筝才想起来，道：“我也快用完了。”

　　宋新钰：“我也不够了。”

　　所以抽纸自然是买的，不过不是现在，不然还得提回家再拿去学校。顾甜筝说自己下午要过来买洗发膏，到时候一起买。

　　和之前一样，许宋表示晚上拿钱给她，顾甜筝也不在意。

　　都说好了之后，她们在路边挥手告别，然后往着不同的方向回家。

　　早上，轮到宋新钰倒垃圾，许顾二人则先去食堂排队打早餐，肉沫粉刚端上餐桌，最后一个也到了对面坐下。

　　相处太久了，彼此之间默契十足，每分每秒都没有浪费。

　　六点二十不到，她们吃完粉往教室走，天蒙蒙亮，柔和的灯光照着她们脚下的路，等到楼梯口时，希望班已经在宣誓了：

　　“我们是恒星的骄子——”

　　“我们是恒星的希望——”

　　“……”

　　“我们是勇敢的一班……”许亦娇小声跟着念。

　　旁边两人听见了忍不住笑，因为听太多次了，她们都记得了。

　　推门，开灯，接水看书，各有各的节奏，偶尔说一两句，安静也不会觉得无聊。

　　没过一会儿，陆陆续续卡点进来，六点二十九分，班上的人基本齐了，来晚的被班主任拦在门口做俯卧撑。

　　杨楠带了一只仓鼠到教室，惹得周围一圈人心神不定，总想看仓鼠跑圈。还是英语老师发怒，说再发现他玩耗子，他俩就一起滚出去。

　　“什么老鼠，”他边收下去边小声咕哝：“这是仓鼠……”

　　英语老师似笑非笑，“……再说一句废话试试？”

　　“……”杨楠乖乖闭嘴。

　　英语老师的眼神如果可以化作实质，他早就不分成几块了。

　　第一节课快上课时，宋新钰忽然说她手机掉了。

　　许顾二人愣住了。

　　顾甜筝蹙眉道：“怎么会？前两天不是才刚用吗？我还借了一会儿。”

　　“对啊，”许亦娇也有印象，“你是不是放其他地方了？”

　　宋新钰却摇头说：“没有，我今天突然想起来，怕没有藏好被阿姨查寝看到，还特意跑回去了，但是都没有找到。”

　　虽然如此，许亦娇她们还是倾向于她忘记放哪里了。

　　毕竟，她们寝室从来没有丢过东西。

　　宋新钰根本听不进课，一早上都心神不定，不是对着窗外发呆，就是看着黑板走神，下了课自己跑了。

　　留在原地的许亦娇和顾甜筝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可眼下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最终决定先去吃饭再回来想办法。

　　开始传试卷了，没有老师监督，宋新钰说不考了，她要去查监控。

　　虽然日测不重要，可是也不能无故旷考，而且学校不让带手机，不可能光明正大找。

　　劝阻无果，许亦娇犹豫了一下，说：“我和你一起吧。”

　　顾甜筝没跟，怕人多了显眼，中午教务处的人会在校园里查，把没有及时回教室的被抓去操场处罚。

　　刚到教学楼一楼，宋新钰急匆匆准备去监控室，许亦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