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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好像风筝断了线(1) ...


  •   信楠走出机场,抬头望着久违的大太阳,眯起眼睛深深得吸了几口,像要把阳光吸进肚子里似的,真是太想念北京的蓝天和大太阳了。

      推开栅栏门,院子外面的花池子里,已经冒出了很多竹笋,金光菊也冒了出来,一簇一簇的。金光菊是多年生草本植物,黄色的花像一朵朵明媚的小太阳,这还是去贵州前,信楠从一个山庄里挖回来的,山庄重新绿化,准备把这些金光菊都处理掉。她得到消息,给了隔壁大哥两百块钱,请大哥开着小三轮运回来的。

      院子的大门是防盗铁门,村子里很多人家的通用款。
      刚推开大门,信楠就扯着嗓子喊:琥珀~三三~桃子~桃花~
      喵~喵~,琥珀和三三从客厅的宠物门冲了出来,桃子也从墙上跳下飞奔而来,在信楠的小腿处喵喵的绕来绕去。
      她把背包挂在行李箱上,例行和每一只猫咪拥抱打招呼,还行了碰鼻礼。信楠特别喜欢用自己的鼻子亲吻它们的鼻子,凉凉的很舒服。
      至于亲嘴就算了,信楠没这个勇气。毕竟主子们除了猫粮和罐罐,还经常寻点野味,比如壁虎、四脚蛇、蜻蜓、蝉、麻雀什么的,还有几次从它们的嘴巴里闻到了臭屁虫的味道,快恶心死她了。三三倒是喜欢亲吻信楠,舌头上的小倒刺把她的嘴和脸剌得生疼,痛并快乐着。

      “琥珀,我回来了,辛苦你看家了。”
      “三三,我回来了,辛苦你看家了。”
      “桃子,我回来了,辛苦你看家了。”
      “桃花~桃花~”桃花不在家,估计又出去找女朋友了。
      桃花是一只起司猫,在贵州的两年,错过了做绝育手术,三四月是谈恋爱的季节,估计在外面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女朋友了。
      信楠就是这样,不论是外出还是归家,她总要和每一只猫咪打过招呼才能安心,而且打招呼的顺序一定要按照年龄从大到小才行。

      亲热了一会儿,信楠环视着自己的院子,葡萄发芽了,无花果发芽了,无尽夏也发芽了,一畦韭菜,乱冗冗的也有十几厘米高了。站在客厅门口的台阶上,眺望远处的长城,杏花桃花梨花,一片红一片白,交织着铺满远山。
      四月,是北京郊区花开的时节,也标志着山里挖野菜的时候到了,想想就兴奋。

      “天啊,这浓郁的骚味,酸爽。”信楠推开门,进入房间,客厅、洗手间和卧室的地方,一堆堆吐的猫粮和白沫,有的里面还裹着细长的青草。
      赶紧打开所有的门窗,顺便点了两只艾条,一只放进了洗手间,一只放在了卧室,试图净化一下房间里的空气。

      洗洗涮涮,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房间里又恢复了人气。老人都说,房子不能没有人住,如果人不住,那也会有东西住进来。所以,全部收整干净后,信楠点了一只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房间里很多植物都干枯了,禁不起碰触,花棚里的土像石头一样硬。
      ***

      “你回来啦?中午有人看见你乘出租车进村儿了。我在山房里呢,要不要过来喝杯茶?咖啡也可以,正好咖啡机开着呢”田小春发来了语音。
      “十分钟,等我”信楠很开心。

      小春是信楠的朋友,只比她大两岁的小姐姐,经营着一家民宿,算是怀柔区的标杆。不论是从装修设计,还是材质,还是服务,都是首屈一指的。
      小春的民宿叫莲石山房,取自白居易的一句诗:青石一两片,白莲三两枝。四合院式的设计,运用了大量的老石器,晋代石狮子、明代汉白玉的莲花座,还有很多从老房子里拯救出来的精美的石刻画,四合院中间是一个小池塘,里面的太湖石瘦漏透。小春和她家的先生,都是园林设计师,尤其喜欢收集老石器和老木器,重新设计再出售。

      “哈喽~”信楠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开心溢于言表。
      “呦喂,你还知道回来哪~”小春给信楠选了一个银杯托,一个青花斗笠杯。
      小春:喝什么茶?她边温盖碗边问。
      信楠:煮吧,别泡了,白茶加一片陈皮。

      怎么突然回来了?小春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像一池春水。
      信楠:“直接原因是三三琥珀生病了,本质原因是我在贵州呆不下去了,还有我格外想念北京的大太阳,出去两年也更加体会到了金窝银窝不如我自己的猫窝。”
      碰一个,信楠和小春默契的以茶代酒。

      小春:赚钱就行。
      信楠:如果我说我这两年没有工资,你信吗?
      小春定了定神,语气带了点严肃:啊?什么情况?
      嗯~信楠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信楠:你还记得去年五一的时候,有个贵州的姐姐在我院子住了半个月吗?
      小春:嗯,大致还记得,她不是蒋一诚的朋友吗?
      信楠:“对。她叫郑茂。在此之前,我觉得她是我在贵州非常亲近的人,有什么话都会和她讲。她很关心我,在我冷的时候拿她的羽绒服给我穿,和我一起出去吃饭,基本都是她付钱。但我现在非常后悔,那些和她讲过的话,聊过的天,都成为她被刺我的基础。还有,我离开传习社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她。蒋一诚资金链断裂,没钱了,这个茂姐投了一百万进来。本来之前关系都还蛮好的,我有什么都和她分享。但是当她加入了进来,味道就都变了。我们的关系不再是朋友,她开始以投资人的身份来看待我所做的一切。去年十一月时候我不是回了北京?一次吗?等再回去传习社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和她打招呼她就拉着脸瞥了我一眼不理我,还把我之前设计过的空间,都进行了挪移,简直丑爆了。”

      “亲爱的,能点杯拿铁吗?”信楠问小春。
      小春走进旁边的小酒吧,开始操作。她是老板,琐事太多,小酒吧一直想对外,但是一直没利用起来。以至于咖啡机基本都是给身边的朋友服务了。
      4份shot,信楠跟过去和小春说。
      “那个,我刚发现咖啡豆过期一个星期了,但我觉得没啥大事儿,可以吧?我之前也喝过过期的。”小春稍稍不好意思。
      “必须可以,相当没问题,有的喝就不错了。”很多时候,信楠也是不拘小节的。

      重新坐下来,信楠喝了口拿铁,真苦,如果再加两泵香草糖浆或者焦糖就再好不过了。
      她继续说:“茂姐经常请传习社的其他人吃饭,一起聊我,但基本都是负面的。引导他们说我在设计装修传习社的时候拿回扣,说我买的东西贵,明明她之前还说我设计的软装和硬装,她都喜欢,很有品味。
      她还去和别人说,我明知道她是投资人,却只听蒋一诚的,而不听她的。
      搞笑不搞笑?
      我什么时候只是个听命办事儿的人?
      明明是面对问题或者需要做预判的时候,我都已经有了想法或者解决方案,和蒋一诚碰,只是为了信息同步而已。哪里是我听他的。无语。”

      信楠的情绪有点激动,可能只有面对小春,她才能如此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信楠:“当然了,讨厌都是相互的,我讨厌她,她讨厌我,相互讨厌就扯平了。其实我差不多是知道她第一次对我不满是因为什么,当时她的朋友请邢老师做调理,中间情绪崩溃爆哭,我当时也很难过跟着也哭。等调理快结束的时候她进来了,我笑着和她打招呼,她没怎么理我。第二天上午时候,她给我电话说她忍受不了我,看别人笑话。我当时呢,直接就挂断了,一点儿都不想解释。

      隔了一天,我刚进传习社的时候,就听到她在叫我,但我不想理她,她追过来和我讲,让我把她的羽绒服洗干净还给她。当天回到住的地方,我就去干洗店了。洗完后,我请别人还给她,彼此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我不知道她怎样,但是我一点儿都不想说,就好像我和她的话之前已经说尽了。
      不过呢,说啥都没用,都怪我自己。
      我应该每天笑脸相迎,我应该对他们温柔以待,我不应该自以为是的认为让他们多学习是为他们好,不应该让他们打扫卫生而没有请保洁,我应该少说话。我不应该要求太高,不应该较真,反正一切都赖我自己。
      总之,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人性。

      蒋一诚,没有和我提工资,我也没好意思提。虽然有一次他转了七八万给我,但也是因为我之前帮忙做了半年的一个艺术基金的事情,还出了几个其他案子的方案。八万块钱转头就交了北京的房租,北京花着钱,贵州不赚钱,信用卡倒是用的悲壮。
      现在想想,自己就是个傻帽,没有报酬,也断了情分,被白嫖了吧。
      我就像一个风筝,明明可以在北方享受蓝天,却把自己放去了贵州,阴沉沉的天空下,翅膀越来越沉,还不得不自己剪断了线。
      虽然回来了,但我觉得自己就是断了线的风筝,混乱,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你说,我拿什么赔给自己这两年的时光?”

      小春耐心的听着她倒苦水:“咱俩认识好多年了,我知道你做事追求完美,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之前,还有再之前的那个,算上这个,如果再做类似的事情,我就自己抽自己。”信楠懊恼自己有了再一再二,又给自己送了个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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