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时光从未离去》扩水

12、魔法城堡

　　我的脑袋像被一把大锤砸成一坨，咣咣作响。
　　低头看蹲在我脚旁的银发男人，虽然很不情愿我还是觉得人形普鲁托和白兰好像＝＝。我摸了摸他温软的头发，普鲁托眼睛眯起来，犬齿和半截粉红色舌头在嘴唇外，和奶白色皮肤相得益彰。
　　我努力忍着打扁这张脸的冲动，却发现格雷尔吊着眼角，脸上两朵可疑的小红云，表情猥琐地自语。
　　……呜，讨厌啦，人家喜欢的是塞巴斯蒂安……，呜，可是人兽也好有挑战性……
　　格雷尔慢慢挪过来，手指碰到了普鲁托的面颊。
　　好了，这实在是太重口味了！不！这本来就是本诡异的十八禁漫画！
　　我识相地转头往小巷里走，格雷尔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啊……好兴奋……呜啊！！蠢狗！怎么可以咬我……！！
　　普鲁托呜呜的低叫着，格雷尔在咆哮。ＳＢ，当然要咬你了＋。＋。
　　小巷尽头有昏黄的灯光，一阵旋律若有若无地轻响。
　　＜＜ｌｏｎｄｏｎ　ｂｒｉｄｇｅ＞＞，在寂静的夜空下，这就像迷惑人心的魔乐。
　　一面透明的玻璃橱窗，里面堆满了女孩子喜欢的布艺玩具。其中两个小小的少女布偶带着花边礼帽，眼神呆滞地望向外面，白嫩的软布面颊逼真而具体。
　　一个黑发独眼的少年推开我，毫不迟疑地走进玩艺店，硬邦邦的鞋跟敲出急促的古典，像是鸣乐的前奏。
　　他是夏尔·凡多姆海威，少年伯爵。
　　随后一个穿燕尾服的优雅绅士也掠了进去，带起的风让我发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恶魔执事。
　　他温文而冰冷的血色弥漫的眼睛像浸在血中的漂亮水晶。
　　我迟疑了一会儿，警惕地把浮萍拐横在身前，跟着进去。
　　里面像是普通手艺人的作坊，傻子、棉花和布放在光线昏暗的木桌上，暗灰黄色地板上有一个散发着刺眼紫白色光芒的诅咒一样的烙印。
　　我似乎可以看见无边黑暗里染透土壤与河流的凄艳血色，到处都是肮脏的血肉。
　　我不敢再看，匆匆地从后门跑出去。
　　后面是别墅，我进去的时候，塞巴斯蒂安正姿态优雅地坐在窗台上，月光照着被风拂起的白纱窗帘，我听见他怜悯又残忍地揭开夏尔的伤疤：失去了房子，失去了双亲，现在……也要失去伊丽莎白小姐了吗？
　　夏尔轻轻发着抖，蓝眼睛几近深黑：收回去！
　　什么？
　　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夏尔愤怒地低声命令。
　　……用钢铁来制造吧，制造吧，制造吧，我的美人……
　　这样男性的歌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我背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个真人等大的少女偶像直伸双臂走进来，他们的皮肤闪烁着金属光泽，双眼死气沉沉，金发上绑着蝴蝶结，关节发出咔咔的机械声。
　　我觉得全身发毛。
　　抽碎了几只人偶后，萨巴斯蒂安地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轻轻摇着食指唱：用钢铁就会弯曲，会弯曲，会弯曲，用钢铁就会弯曲，我的美人。
　　少女们停下脚步，木然地直视前方，片刻后他们的脖子关节奇异地扭成一团，变成钢铁的可怖尸体。
　　戴着高帽，紫瞳浓妆的多罗塞尔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拉动挂在胸前的音乐盒，在死亡的舞曲里，他僵硬地歪了歪头：夏尔·凡多姆海威的人偶怎么样呢？……要用金银来制造。
　　赛巴斯垂下血色弥漫的眼睛，和着音乐唱：用金银就会被盗，会被盗，会被盗……
　　……唱罢边抱起夏尔，没忘拎着我，从窗台跃了出去，幽蓝的夜空中悬着一轮冷寒的圆月，我手脚发寒地哆嗦着。
　　这样拎着一位淑女实在是太失礼了！
　　别墅外是一座桥，通向一座圆形高塔，像所有恐怖小说描写的一样：塔门紧闭，砖块显出古旧的颜色，想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
　　我走近前，拿浮萍拐在塔门上捅了几下。
　　格雷尔狼狈不堪地拖着普鲁托走过来，他一见到赛巴斯，立刻扔掉绳索，梦幻粉红地扑了过去。
　　哦——！！塞巴斯蒂安——！！
　　普鲁托径直冲到我旁边，对着深黑色的门大声吠起来，我捂着耳朵，很想打得它住嘴。
　　普鲁托尖声吠着，凶狠的兽类眼睛浮动着红光，一个虚幻的影子把手放在普鲁托头上，普鲁托厉嚎一声，砰地摔倒在地翻滚起来。
　　我能看到它脖子上的项圈亮着银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缓慢缩紧。
　　吱——，门开了。一股带着潮意与香料气味的风吹来，普鲁托窜入门内，转瞬就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