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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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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一楼人厅。
整个大厅只有林品和余琛二人，白到发光的爱奥尼亚式大理石柱和纯白的浮雕装饰，让林品一进入脑子就开始播放唱诗班的童声。
大厅中间是一个巨大得像是施洗盆一样的水池，从开着透光天窗的房顶有节奏地从其最中心处向水池中心一滴一滴落着水，激起一圈小小的水花。
整个人厅安静得可怕，特殊的构造让林品觉得自己的呼吸声被放大无数倍正在像风一样从自己的耳边拂过。
余琛进入人厅后直接走向大门正对面的十字架处，将自己的手环在圣台上触碰了一下，那本石质的书籍自动打开，余琛开始在上面输入着什么。
林品站在原地，听着手敲击石板的声音，抬头看着那个漂亮的玻璃天窗。
天窗之上是涌动的海。
白色的浮沫被翻涌的巨浪裹挟着送往更远处的天空，水花飞溅间与不可触的云短暂相接，瞬而重新落入粼粼的海中，交杂出另一片苍穹。不时有鱼群掠过，似飞鸟远逝去往未知。
一行发着光的字逃过清澈的水，在更高处若隐若现。
林品看得出神，没注意到余琛已经办完手续回到自己的身边：“好看吗？”
“好看。”林品转回头对着余琛真诚说道，“就是这都漏水了，咋不修修？”
余琛：……我该夸你务实吗？
一向以高情商著称从不让人话落到地上的余琛被林品问得语塞，只能讪讪地答了句“就是这么设计的”，赶紧带着林品去往白心，生怕林品下一秒就撸袖子上手维修了。
同往常一样，这次去往白心的一路上，电梯里虽然看不见外界的情况，但是伴随着撞击声的不正常的晃动，从各种缝隙中透进来的铁锈味的粘稠红色液体，各种与之比起来鲱鱼罐头都能当香水的气味，以及各种骇人的咆哮、令人寒毛到底的疯狂大笑还有伽椰子同款气泡音的诅咒低语都在告知着每一位访客：
欢迎来到地狱。
余琛看一向话痨的林品一直没说话，以为孩子被吓到了，便安慰道：“这里的情况对于第一次来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刺激，但是请相信组织的安保措施，我们不会有问题的。”
林品点点头：“原来是真的啊，我还以为做的适应性沉浸式体验呢，还说效果真好真逼真！”
余琛伸手慈爱地摸了摸林品的头，心里想着“傻点好啊，傻点好，傻人有傻福”。
一阵突然加入地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声过后，整个世界重归安静，叮得一声电梯门打开。全息模拟之下的白心正是夏日草原落日的景致，孤烟落日，绿草无边。
林品“哇”了一声向外走去，像只撒欢的狗满屋子乱跑，结果没跑两步就“嘭”得一声撞到墙上。
在余琛担忧不聪明的脑袋会不会雪上加霜的注视下，林品揉着额头问道：“余老师，越明住哪？”
“这就是越明住的地方。”
林品的眼睛瞬间瞪大，手扶着墙走了一圈，不敢相信地问：“这么小！还没我家客厅大！没别的房间了？而且这啥家具也没有，越明每天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啊？！洗澡上厕所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原生态吧！我看越明整个人是个超漂亮的精致boy啊！虽说他那张脸那个身材披个麻袋走街上也只会让人觉得是超模拍杂志吧……但是也不至于环境这么极端吧？而且越明不会无聊吗？每天在草原上思考人生吗？不会哪天突然顿悟立地成佛了吧？不过该说不说，他房间这个全系模拟做得是真好，我刚才以为自己真的到草原了，太辽阔了。不过组织啊，还是得钱用到刀刃上，先给人升级一下基础设施再谈精神享受呗？这光饱眼福，它不顶用啊！诶，对了，越明呢？”
林品絮絮叨叨连珠炮单一样说了乱七八糟一大堆，余琛听着开始为他日后同事们的耳膜和精神健康产生深深担忧，想着应该加强耳鼻喉科建设还是开个话瘾治疗科室。
“余老师？”林品见余琛没回答又问了一句。
余琛回过神：“啊？哦，是这样的，越明的一举一动需要完全出于监控之下，若是范围再大，越明的能力可以让他的某些行为不被监控到，所以这已经是保证安全前提下，最大的空间了。至于家具基础设施，越明只有使用权，一旦使用完自动回收，淋浴间什么的也是这样，会通过一种特殊的异能进行快速建造和拆除。至于，越明人……”
说道这里，余琛背后唰得冒出一层冷汗——越明不在这里！
脑内疯狂想着如何避开“越狱”“潜逃”等词语向高层汇报越明离开白心，余琛几乎是本能反应拽着林品离开白心。
“为什么没有提前和我说一声？”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白心的主人出现了。
和林品上次见到的清冷但是和善的越明不同，此时的越明的表情冷漠而疲倦，像是被灯红酒绿的派对折磨归家后高洁文人。
越明撇了眼余琛身后的林品，语气更加冷淡：“还带着个麻烦。”
余琛松了口气，但额头上还是不断冒着冷汗：“很抱歉，但是事发突然而且时间紧迫，所以我就直接带了他过来，我以为‘引路人’放我们下来是你同意的。”
“哦”。越明漠然地应了一声，抱着手斜靠在电梯门上让电梯发出超过时间无法关门的警报声，“我拒绝。”
说完越明偏了下头示意二人进电梯赶紧走。
余琛稳住声音：“那可能是消息传达出错了，但既然我们已经下来了，不妨简单谈一下，关于约束的事情……”
越明打断：“我刚刚拒绝的就是这件事。第三次，我·拒·绝。”
“那好吧，我们改天再来拜访。”余琛听出现在的越明已经很不高兴，这个时候他是不可能同意达成约束的，“关于你刚刚出去了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密，并且准备好解释的预案。”
说完余琛拽起林品准备进电梯。
“谢谢。”
“越明你受伤了吗？”林品经过越明的时候顿了下脚步，在越明耳边小声问。
越明只当是没听见，将头偏了偏。
“记得处理伤口，不然会生病的。”林品凭着语速快地优势飞快地说道，还指了指越明的袖口。
余琛敏锐地捕捉到身后两个孩子的动作，然后看到了正在卷着白衬衫袖子的越明袖口那一点点还在鲜红的血迹，眼睛瞬间瞪大：“越明你……”
越明第二次打断余琛，冲林品扬了下下巴，随后转身向着白心走去：“你，留下。余老师再见。”
余琛没有松开林品的手腕，还是林匹自己大力抽出，冲着余琛挥挥手很开心地说了句“余老师拜拜”就跟着越明跑了。
余琛想要挽留的手，被迅速关上的电梯门挡住。
白心的全息投影首次变为只有在越明入住当天出现过的全白模式，四周全是强烈的光线，地面也软得仿佛走在泡沫上。
站在中心，林品有一些不真实感，仿佛漂浮在了异空间一片虚妄的白光之中。
越明漆黑如墨的眼睛透露出和这片焦虑的白正相反的平静，目光直勾勾盯着林品尚在适应强光的眼睛，冰冷的语气像是一道利刃撕裂了正在逐渐升高温度的空气：“你是故意的。”
可能因为眼睛太大，受光面也大，林品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还在逐渐变亮的光线，只能半眯着眼回答：“什么故意的？来找你吗？那确实啊，你这地儿也不能一脚崴进来吧！我倒是想当爱丽丝，可你这也不是兔子洞啊。虽然大小差不多”
这小孩儿怎么话这么碎，越明有些烦了，直接了当：“别想靠耍些什么小手段，通过提高组织对我的关注来使他们逼迫我必须达成约束。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命在我手上。”
“可是我真的很想达成约束！”林品这时候适应了光线，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真诚。
“哦。”越明转身想走，但是房间太小，无处可走。只能往前走两步，然后更尴尬地面壁自闭。
看着npc卡住一般站在不远处不动的越明，正确做法应该很识时务地赶紧离开，并且把越明这种尴尬时刻迅速忘记。但是林品选择了很不识时务地也凑上去，问：“是这块光线暗一点吗？你是不是也眼睛疼？”
语气真诚，甚至还和越明并排站着也低下头，小声自言自语“这样没暗啊”，越明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名为无语的表情，对着林品说道：“是，眼睛疼，你碍眼碍的。”
“那你闭上眼睛交流？”
“我的意思是……滚！”越明本来想说“请你离开”，但是怕林品听不懂，于是选择了更为直接的逐客令。
林品听懂了，慢慢蹲下，抱住膝盖后倒，侧转，滚动。
“你干什么？”越明不解，越明震惊。
“滚啊。”林品边圆润地滑动，边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别说，这地面是真软。”
“……”
这个家伙在跟自己装傻充愣，就是赖着不走。
活了17年首次遇到这种奇葩，对精神系攻击都能基本免疫的越明现在觉得脑子也开始疼了。
看着在地上装风滚草的林品，越明扶额：“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绑定？”
听到这里林品一下子弹起来，不管不顾地抓住越明的手腕，不存在的狗尾巴都摇起来了：“因为你太好看了，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反正最后都要又个约束搭档，谁不想要个香香软软的漂亮搭档！何况你又那么强！声音也好听！笑起来更好看！眼睛太美了！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月亮……”
林品抓着越明的手腕夸个不停，还越靠越近，越明想要抽回手却换来了林品握得更紧，于是只能嫌弃地后仰。
林品嘴上已经开始一根一根夸越明的头发了，眼睛却还只是直视越明的眼睛，终于两个人以一种国标舞女伴下腰的姿势贴得极近。
“那么多人听着看着，出去后你可以换个私密的地方对我好好提条件的。”林品用轻到越明以为是幻听的声音在越明耳边说道，随后立刻把越明拉起来，少女祈祷一样把越明的手腕捧在胸前，盖着越明手环的大拇指微微移开，复而用一种透露着傻气的语气激动地说：“总之就是特别喜欢你！成为搭档后肯定你说什么是什么，工资全上交，你就同意吧！”
是条聪明的狗，越明看着面前除了眼睛都在笑的男孩也冷笑一下。
带着林品的手将手腕收回到自己的面前举起，越明微微仰头看着亮到刺眼的天花板，露出纤细雪白的脖子，喉结滚了滚，红润的嘴唇冲着手环上的监听吐出一个“好”。
Xeyes大楼，正在进行再次探测的二队。
“王珈，快出来！”
嘭嘭嘭
三声巨大的爆炸声从Xeyes大楼已经惨不忍睹的残骸里发出。
血水被能量爆炸溅得满天飞，没来得及搬运的尸体再次被直接炸成了肉泥，粉尘、石砾、骸骨像冰雹一样带着腥臭袭来。
裴玦最先感应到能量波动，立刻拉住身边的冯漠往外冲，通过手环对已经到了23层的王珈大声吼道。
“别管我，先追踪，他在附近！”王珈被巨大的冲击力重重推到墙上，很快袭来的第二次爆炸卷着尸骸和血水冲来。
王珈没有反应时间，下意识地动用能量，把自己向窗户推去，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窗棱被冲击波和王珈的重量直接打破，玻璃碴、钢结构骨架和王珈一起飞出大楼。
“你追！我去救王珈”，冯漠甩开裴玦牵着他的手腕，把裴玦往前一推立刻回头向大楼跑去。
卡在耳后的控制器不停闪烁着红灯、警报声一次赛过一次急促，刺得冯漠耳膜生疼。血液中已经有了过电的感觉，冯漠尝试再一次提速，结果巨大的心绞痛让人直接跪倒在地，咬着牙吐出一句话：“勋哥，解控快，救王珈！”
对讲机那一头的王勋早就看到了示警的通天塔，正在赶来大楼的路上，听到冯漠的求救，立刻按下自己颈部的抑制器，一个急刹把车停在环山公路上，整个人直接栽倒在方向盘上，“这么严重？”
冯漠没有回答，先是挣扎着站起来，把自己靠到墙边大口喘着粗气，一刻不敢停歇地强迫自己进入冥想。
没有时间去构建整个世界了，冯漠能想到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失重空间。
真空！对，真空！
冯漠再次消耗能量尝试定位王珈，她只有两分钟的时间，超过两分钟王珈就会窒息而死。
嘭
爆炸还在继续。周围能量的波动给冯漠带来很大的干扰，不得以忍着身体被电击的巨大疼痛再次释放能量，将整个大楼的范围都纳入幻境构造中，还要找到裴玦所在的边境，他不能被纳入，他需要继续追缉。
冯漠额头上冷汗不止，心脏的痛感让他很难全神贯注，脖子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卡住，还有40秒，他觉得自己快要和王珈一起窒息而死。
另一头的王勋也因为冯漠大规模使用异能而感到喉咙发紧，抑制器在不断收缩，很快就要把他的呼吸空间挤压殆尽。一直覆在抑制器上的手已经指尖发白轻轻颤抖，但仍然很谨慎地没有继续调高能量使用的阈值。
冯漠不能失控，他也不可以。
“啊”，一大股很稳定的能量突然注入，冯漠一下轻松下来，幻境中的王珈已经被锁定戴上了氧气罩。
15秒。
冯漠不确定这股能量从哪里来，但是现实不允许他分心，只得小心谨慎地借助着这股莫名的能量构建幻境桥梁，确保王珈在现实中也是安全的。
3秒
呼，冯漠长舒一口气，安全了。
1秒
那股能量突然地消失，让冯漠和王珈都措手不及，强电流瞬间释放直冲大脑，冯漠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在模糊，无法完全凝聚起来支撑幻境稳定。心脏抽搐般的快速跳动，让冯漠呼吸困难，生理性眼泪直接流出，整个人在倒地的前一秒还在奋力抬头望向大楼的正门方向，祈祷王珈可以走出幻境。
嘭，很闷的一声响。
王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还好，意识还在，只是受伤了。
另一边的裴玦，按照能量波动的痕迹全力追寻嫌疑人，只恨自己周边没有能力是速度的前锋。能量波动越来越弱，本就宛若重伤后才会有的杂乱无章的波动在一瞬间突然消失。裴玦前进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太奇怪了，怎么会消失得这么突然而彻底。
裴玦尝试提高自己的能量释放来追踪，立刻拿起对讲机：“张一，把阈值拉满”。
“好”，被紧急召到监控室的张一拉动着手环上的阈值条。
还是不行，裴玦霎时一身冷汗，中断了，能量完全消失了。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追踪不到这么强的攻击性能力者的。
难道他的身边有能力是屏蔽的人？
裴玦不敢多想，王珈和冯漠现在还情况不明。裴玦用自己的能量打上烙印，随后立刻返回。
监控上裴玦转身的瞬间，张一立刻在监督的注视下将阈值调回正常状态。
看到倒地的冯漠时，裴玦心里再次一惊，除了字母表A队和通天塔地下压着的那些人，怎么会有人能让冯漠直接昏迷，而这个人能量如此强却追踪不到。
“冯副？冯副！醒醒！”裴玦把冯漠抱起来。
“唔……”冯漠睁开眼，“王珈……”
“她能量还在，我们去找她”。裴玦把人放到背上，“张一，王珈那边怎么样？王队在哪？”
“珈姐只是受伤，王队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张一松口气，“冯副队还好吗？王队说联系不上”。
“我没事！”冯漠为了让基地安心全力喊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王队应该快到了”，张一看着王勋车在地图上的小红点，“你先去找珈珈姐吧！别急，余老师说回来再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