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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事态扩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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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王英聊过外头的情况之后,温希文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那个被焦虑与颓废深深困扰的人。
之前因为被禁锢,什么事情都不会和她说,因而这种未知带来的不安便成了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在王英的到来后便被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与之前一样懒散随性的温希文。
毕竟,尽管被安上谋害太子妃的罪行后果严重,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风波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猛烈。太子妃的深信不疑与太子的坚定支持,为温希文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后盾,使得她之前那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如今的温希文只烦恼一件事情:尽管李承乾限制了她的自由,但并没有剥夺她协理东宫的权力。
这便代表着,温希文在无法踏出宫门的情况下,依然需要处理繁重的事务,而且很多是琐事。
因此,从与王英的那次交谈之后,每日午后,王英都会亲自将东宫的各种账簿送到温希文的房中。由于仪和院的宫人无法离开,王英便会在傍晚时分再次来到,亲自将已经处理好的账簿带走。
温希文对兰玥的近况变得格外关心,她一日之内会两次询问兰玥的情况。
一是因为她与兰玥长时间的相处,让两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感纽带,彼此间的关心与牵挂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温希文自来到这个时代,兰玥几乎日日夜夜都在陪着她。不论是最风光的时候,还是最落魄的时候,都是兰玥和她一块儿度过。
兰玥早就已经成了她的一个精神支柱。
还有便是因为,兰玥在处理后宅事务上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和效率,当真是一把好手,温希文和兰玥一起做,那便是事半功倍,兰玥协助也使得繁琐的工作变得游刃有余。
若是失去了兰玥这位得力助手,温希文虽然仍能够勉力完成工作任务,但必定会感到力不从心,疲惫不堪。
直到某一日的清晨,王英却意外地没有如往常般准时前来。温希文心下已经开始嘀咕的起来:“日子算起来也确实到了上朝的日子,难道是因为这事耽误了?”
转眼已至正午时分,温希文才在疑惑中迎来了王英的身影。
他姗姗来迟,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与以往那个总是带着账本、精神抖擞的他截然不同。这次,他没带任何的账本,只是孤身一人前来。
看着王英那张平日里总是沉稳冷静的脸庞此刻却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温希文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她立刻意识到,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温希文紧锁着眉头,关切问道:“王总管,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王英此刻显然心绪不宁,连平日里应有的礼节都忘记了,只见他极快地走到温希文的面前,语气急切道:“良娣,不好了。”
温希文的心猛地一紧,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兰玥的身影。她立刻担心地问:“难道……是兰玥出事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英深深地摇了摇头,道:“兰玥姑娘目前并无大碍,但如今的局势更为严重。有人竟然将良娣您涉嫌谋害太子妃的案子,直接捅到了朝廷之上。”
“良娣,朝中有人诋毁您狐媚惑主,称您犯下如此大罪却仅被禁足处理,这实在是对您名誉的极大损害。更为严重的是,竟有人暗中煽动太子妃的娘家——苏家,让他们站出来找您的麻烦,将此事推向更复杂的境地。如今朝野之上动荡不安,许多朝臣们对此事议论纷纷,他们正逼迫陛下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平息这场风波。”
温希文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沉,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有人将此事上报到朝廷?快同我仔细说说。”
王英道:“今日小人陪同殿下上朝,亲眼瞧见那位曾在满月宴上为难良娣的萧御史,竟然公然站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猛然提及了关于太子妃被谋害的争议之事,言辞极为激烈,甚至连‘如此狐媚惑主之人,当杀之以安天下’。接着便好像事先有所预谋一般,一些朝臣纷纷附和,煽风点火,一波接着一波,这风浪便被推的越来越高。”
“小人瞧着萧御史上奏喊出太子妃被害的时候,陛下便有心想要压下此事,欲将此事平息于无形。殿下也敏锐地察觉到形势的严峻,试图以言辞转移众人注意。然而,在朝中众多朝臣的压力下,殿下虽然竭尽全力,但终究因势单力薄,未能成功插话,反而被扣上了治下不严、假公偏私的沉重罪名。”
“小人是得了殿下的令,悄悄溜出来的。殿下现在还在朝上呢,眼看着事态已经不受控制了,便连忙让小人来通知良娣,万一等会陛下要传召良娣,良娣心里也有个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
这也就意味着事态扩大了,温希文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王总管,这些扇风点火之人,都有谁呢?”
王英想了想,道:“似乎都是世家之人。”
温希文叹了口气,道:“我知晓了,多谢王总管。”
王总管也叹了口气,道:“良娣万事小心。小人还要赶回去侍候太子殿下,先行告退。”
温希文在与王英结束了交谈之后,送走了对方,随即便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温希文的身体突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瘫软在了椅子上,
清宁始终在旁侍立,见证了温希文与王英对话的全过程。此刻看到自家主子突然变得如此虚弱,便如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摔进椅子,心中一急,立刻想要上前去扶。
然而,就在她准备迈出脚步的时候,温希文却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过来。清宁见状,顿时感到进退两难,一方面担心温希文的状况,另一方面又不敢违背温希文的意愿,便僵在原地,犹豫不决。
温希文的目光在空洞中流转,她的视线穿过眼前的房梁,似乎穿透了时间的壁垒,回到了那个遥远而熟悉的世界。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小家,那个在现代社会里,虽不大却充满了温馨的小窝。
穿越之前,温希文还是一个在医院忙碌实习的医学生。因为实习地点距离大学甚远,医院也不提供宿舍,所以她不得不在医院附近租下了一个小巧的公寓。这个公寓,对温希文而言,不仅是一个栖身之地,更是她心中的小家。每一砖每一瓦,都承载着她的回忆与情感。
小家虽小,五脏俱全。生活虽艰,胜在温馨。小家的空间有限,好在生活所需一应俱全。尽管在实习和学业上承受着巨大压力,但每当温希文感到疲惫或烦闷时,她都会趁着阳光正好,搬一把椅子到阳台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放飞自己的心灵。
温希文是个极其念旧的人,即使现在身处这个与她的小家截然不同的仪和院,她也努力在屋内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她精心挑选的每一个物件,都在诉说着她对过去生活的怀念。
然而,此刻当她凝视着屋内那些熟悉的物件时,却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她甩甩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那根房梁上,她好奇地打量着它,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这房梁究竟是用什么木头做的呢?是什么样的上好木材才能被用来作为东宫的房梁呢?
在沉思中,温希文的思绪又飘回了过去。她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学业而付出的努力与汗水,想起了那些挑灯夜读的日子。她不禁感叹:当年我是怎么搞定那么繁重的学业的呢?那些日子虽然辛苦,但如今回想起来却充满了成就感。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念头:诶,我之前想去的地方叫什么来着?
……
温希文的思绪纷繁而混乱,最终溪流汇成大海,不禁发出了深深的疑问:为什么要让我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与我原本生活截然不同的磨难?
“清宁。”温希文轻声呼唤道。
"小人在。" 清宁立即应声。她始终保持着警觉,紧守在温希文的身边,生怕温希文有什么想不开的。
温希文轻轻卷了卷身子,似乎想要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她歪了歪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清宁,你在仪和院当差多久了?”
清宁思索片刻,轻声回答道:“良娣,自从您册封以来,小人便一直在仪和院当差了。”
“啊,那已经将近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温希文感叹道,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与感慨。
清宁察觉到温希文的情绪变化,但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只能轻声应和:“是的,良娣。”
温希文微微一顿,继续问道:“那么,你之前在宫里是负责哪一块的呢?”
清宁回答道:“小人之前是侍候陈奉仪的。”
“陈奉仪?”温希文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想起了那位最近进宫的陈奉仪,谋害太子妃的罪名便是她给温希文按上的。
清宁见状,解释道:“良娣,小人所说的陈奉仪并非现在这位。那位陈奉仪早就已经离世了。”
在贞观九年之前,东宫曾有一位名叫陈奉仪的女子,那时的她并非今日之名,而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洒扫侍女,负责永昌殿的日常清洁工作。那时的东宫,太子妃尚未嫁入,蒋昭训也还未被选入宫中,陈侍女在众多宫女中并不显眼。
命运的轮转总是出人意料。一日之间,不知是何缘由,陈侍女竟一跃成为了太子的宠幸之人。但令人费解的是,尽管她得到了太子的青睐,却并未因此获得任何正式的位份。自此之后,陈侍女虽名义上有所不同,但实际上仍如从前一般,继续着她的洒扫工作。
然而大约是陈侍女的运气实在是好,太子殿下的一次临幸,竟让她怀上了龙种。只是有了身孕,太子并未将她纳入后宫,而是仅仅指派了两名宫人悉心照料。陈侍女还是陈侍女,还是做着洒扫的差事。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肚子一日日地大了起来。
陈侍女的肚子日渐隆起,终于有一天,她生产了。经过痛苦的分娩,她诞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那便是太子长子李象。不等她反应过来,命运却再次捉弄了她,产后她不幸血崩而亡。
感念与陈侍女生下长子的功劳,太子追封她为奉仪,让她在死后得到了应有的名分和地位。但这一切对于已经离世的陈侍女来说,或许已经太晚。
温希文望着窗外,心中思绪万千,缓缓道:“那位陈奉仪,真是个坚韧的女子。即便身处逆境,依然能够成功孕育出皇子,真是让人佩服。只可惜命运弄人,红颜薄命,若是她能安然度过那些波折,未来的日子定能过得清闲自在。”
清宁听了温希文的话,也不禁感叹起来,她与温希文一同叹道:“是啊,真是可惜了。”
温希文收回目光,转向清宁,问道:“你在东宫当差已久,对宫中的规矩应该很了解吧?”
清宁点点头,回答道:“是,良娣。我在东宫的时间确实不短了。”
温希文接着问道:“那么,若是一位主子获罪被赐死,那些曾经伺候她的宫人们,会面临怎样的处置呢?”
清宁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口有些哽咽,便硬生生地将它压下去,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说道:“良娣,这要看具体情况而定。有的宫人可能会被重新分配到其他地方,有的则可能会被卖出宫曲,有的可能……”
清宁的喉咙仿佛是被堵住了一般,再也说不下去了。
温希文笑道:“继续说呀。”
“可能会被赐死吧。”
温希文追问道;“哪种下场居多呢?”
“赐死……”
温希文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似乎不是什么好下场。”
此时,一个内侍跑进来通报到:“良娣,陛下身边的张总管来请您。”
温希文淡然道:“替我回他,说容我更个衣,马上便来。”接着,便让清宁凑过来,道:“清宁,替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