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必姚》子臻

35、情伤

　　宣华笑而不语，的确，她的棋艺是不怎么样。

　　醉戈笑得丝毫没有感情：“我有一位故友，下棋下得很好。”

　　“你若是称他很好，他的棋艺一定是出神入化了。”

　　“嗯。”

　　“不知那位高人叫什么名字？”宣华状似无意。

　　“忘了。”醉戈垂眸。

　　“是吗。”

　　是啊，早该忘了，恨还不如忘得好。

　　清风吹过，撩起醉戈柔长黑亮的发丝，飘开一阵动人的清香，在春色掩映之下，显得温暖十分。

　　“我累了。”醉戈浅声道。

　　见她下了逐客令，宣华暗暗苦笑一声，也不再纠缠：“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嗯。”

　　醉戈望着那泓紫色的影子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视线中，与柔和的春色融为一体。

　　她勾起樱唇，思及成为这一世为必姚的点点滴滴，不禁黯然：那才是自己的本性吗。

　　“歌仙，果真好兴致。”一道青亮柔美的女声传来。

　　醉戈抬起明眸，待望见来人时□□一笑，眸色却不由深了几分。

　　此人面目恬静，姿容绝美，三千青丝如墨色瀑布滑至腰间，肤如凝脂，美目盼兮，柳叶黛眉。眼角泄露出丝微的冰冷和讽意，不是那秦玉，还会是谁？

　　“原来是秦玉仙女。”醉戈的声音波澜不惊。

　　秦玉恬然一笑，却无法掩去美眸中的讽意：“你恢复记忆了？”

　　“嗯。这还要多谢仙女那日化为凡人，下那逐客令，才叫我有机会恢复记忆的。”那语气半点也听不出感谢。

　　“你总是如此没心没肺。”秦玉敛去煞气。

　　“何以见得？”

　　“他那样深爱着你，你为何选择这个结局？几百年来，我苦苦等他回心转意，不惜用尽一切手段，可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的心牢牢拴着，而且如此不珍惜他的感情，你到底在想什么！”秦玉的声音凄厉起来，醉戈怀疑她现在很想一掌劈了自己。

　　“我知道。”女子声音始终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你为何离开他？还是你当真是那没心没肺之人？”

　　“随你怎么说吧，是他派你来的？”

　　“不是，他化为人身时没有法力，所以不知道你在哪里。”

　　“你真的想听？”醉戈潋滟的双眸闪过一丝微光。

　　“不错，几百年前，我来找过你，无论我怎么凌辱你，你都只微微一笑，或面无表情，我一定要知道你这颗心到底装的是什么！”

　　“好吧。”

　　“你肯说了？”秦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这个倔得跟头牛一样的的女人竟然要说了！

　　“我不爱他，从来没有爱过他。”醉戈的眼青亮的吓人。

　　“什么。”秦玉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只不过是我攀高的棋子罢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我想要做天后，想通过他接近天帝，不想却意外得知了自己是天帝的女儿的事情。我怕事情败露，害怕经历生死情劫，所以跳下诛仙台，干脆一了百了！”醉戈说完微微吸了口气，她感觉她今天一天所说的话比她一辈子说的还要多。

　　“你——”秦玉面色发白，气得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吗？”一道白色的影子从秦玉身后缓缓踱出。

　　待看清来人温润忧伤的金眸后，醉戈险些倒下，她晃晃心神，咬唇，一字一顿道：“是真的。”

　　“你再说一遍。”吕臻嘴唇发白，俊美的脸看上去瘦削了很多。一双惑世金眸一动不动地紧盯着眼前的女子。

　　“我说，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

　　“好，很好，真的——很好。”他勾勾嘴角，竟然露出一些笑意，但眸中却如万丈寒冰。

　　头也不回，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秦玉艳丽的唇角幅度上扬：“不要怪我骗你，这是你自作自受。”

　　醉戈玉指紧握，尖利的指甲狠狠陷入手掌肌肤，掩不去满脸的苍白，她忽的如释重负，但心却痛得鲜血淋漓，犹如刀割：“不，我还要谢谢你，把他带来，不然，我永远也说不清了。”

　　秦玉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高傲地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驾着云雾，向着刚才吕臻离开的方向而去。

　　醉戈嘴角终于蔓延开一些苦意，却没留下什么眼泪来。

　　天色渐暗，明明是春天，却不知为何下起倾盆大雨来，冰冷如注的雨水狠狠砸在她有些温意的脸上，将她的衣衫都湿透，可她却丝毫没有挪开步子。

　　任由雨水将自己浇得冰凉彻骨。

　　对不起，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

　　北仓山上，一撇白色的人影飞速闪过，紧跟着的是另一个美丽非常的倩影。

　　大雨渐止，阳光却还被厚厚的云雾遮挡着，照不进来。

　　如同此刻那双潋滟金眸，阴沉可怕。

　　“子尹！子尹！等等我。”秦玉驾着云雾赶上前面那缕虚渺的白色身影。

　　男子面带一丝苦笑，半晌，缓缓转过身来：“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陪伴你的。”秦玉看到他有些憔悴的脸，心里一阵痛意，恨不得要把那叫他如此难过的女子千刀万剐才好。

　　“秦玉仙女，你这番情意，我无以为报。”吕臻笑得忧伤冷漠。

　　秦玉只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刮了一刀，忍痛道：“可以报的，可以报的，你娶我，好不好？”

　　他抬眸看着她美丽的脸，水色嘴唇染上一丝粉白：“不好。”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你如此无情待我？”她一激动抓住他的月白色衣衫，作势就要吻上去。

　　吕臻轻轻躲过，挣脱开来：“你那么喜欢我？”

　　“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呀！”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那样无力。

　　男子心疼地捧起她的脸蛋，用手拭去她伤心的泪水，缓缓道：“爱到不能回头，非我不可吗？”

　　“对，爱到不能回头，非你不可。”她抛弃自己作为上仙应有的矜持一字一顿信誓旦旦道。

　　男子忽的春风一笑，那美丽的笑容灿烂如霞：“我也是，爱她爱到不能回头，也是，非她不可了。”话毕放下手，脸上又是一派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