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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前生(上) ...

  •   (注:由于作品需要,此章以主人公的自白叙述回忆)

      那年桃花开了,却已经是在秋天的时候。

      漫天的粉红淹没了秋天的气息,我的母亲在人间一口荷塘边咽下最后一口气,生下了我。

      我是个不孝的人,因为我忘记了自己曾有过一位母亲,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位了不起的父亲。

      母亲是魔界的一名普通侍女,她的朋友们将我带去过魔界,但是魔王不愿接受我,魔族不能容忍我去那里生活。

      于是,那些好心人送我去了我父亲的那一族里。

      那边的人模样比地上的人俏一些,他们待我很好,很温柔,都想留下我。

      我留了下来,跟着一个平妃,做她的干女儿。

      平妃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眉目中无时不刻不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总带着我去赏花,也总拾了地上的花枝插在我的头上。

      她的地位不高,但这丝毫不要紧的,我这样想。

      但是我心里确是有不安的,因为我一直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族里人没有真正认识我,他们不晓得我的身份。

      要说,就可以说是一颗孽种吧。

      是父亲的一次稀里糊涂的醉酒,才稀里糊涂地有了我,我的降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惊喜,只是很可笑罢了。

      所以我害怕大家知道了些什么,再也不要我了,我害怕,平妃知道了些什么,再也不敢要我了。

      可是,一直过了十五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而且,我也长成的姑娘一样的人儿,到了仙族里要取名的年纪。

      平妃说,你很漂亮,要叫个柔婉秀气的名字。

      她说,红玉如何?

      我撇了撇嘴摇摇头说,那名字太土气了,很多宫人叫这名儿的呢。

      她笑笑,那你想取什么名字?

      我说,我早想好了,我要叫醉戈,如何?响亮气派又诗意,可否?

      平妃摸摸我的头,不是小孩了,真已经长大了呢。

      我坏笑着躲开,所以,别再摸我的头了哦。

      她说,这点,不能答应。

      春去春又来,看着族里其他的姑娘们都开始拜师学习了,我也折了枝桃花去恳求平妃。

      平妃自然是准了的。

      很多门课程里,别人是可以挑好几样学学的,我只能是学一样。

      我选了歌舞,是的,歌舞。

      其他姑娘也有选歌舞的,还不少。她们都年轻着,喜欢争强,所以总暗暗比较着。

      可她们不会同我比,因为我的等级太低了。

      我爱唱歌,也爱跳舞,但唱歌是最爱的。

      可我从不在人多的地方的唱,因为我心里总有些隐隐的害怕的感觉。

      这一年歌会,我没有参加,因为我学唱歌不是为了受赞扬和仰慕的,我的志向很狭隘,但我从不后悔。

      奇迹一般的,平妃受邀去观赏那场大会了,也一道带了我去。

      那天,我看到了我的父亲。或许,不能算作看到吧。

      他就坐在很高的地方,不,是最高的地方,看着座下的我们。

      我看不清他的脸和表情,只看见他身上一片金晃晃的,平妃说,那样一块金料,可以换得人间十几座城池。

      我无法去敬重他,因为我母亲的缘故,但我也无法去恨他,因为我未曾看到过他给我伤害,也就无从恨起。

      歌会上,一个叫作秦玉的姑娘技压群雄,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她很美,歌声也很动听,但我感觉也并不完美。

      因为那歌声,不生动,没有生命。

      秦玉也站在很高的地方,但比我的父亲要低一些,她那像天鹅一样长而细的洁白的脖子总是高高昂着,那样自信和美丽。

      但即使这样,也可以看出她的身体并不大好,面色有些淡淡的发黄。

      我总不爱与人争斗,并非因为我的秉性好,而是自己背负着很沉重的身世,不敢露出所谓锋芒。

      我随着族人们一起向父亲下跪磕头,乃至致敬。就像隔着桌面的陌生人,毫无牵连。

      回来的时候,我看平妃睡着了的时候,就偷偷踱步出去,慢慢走到了天池旁边。

      天池,可以洗净世间一切污秽。

      银白色的湖水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高贵而又奢华精美,让人窒息。

      我撩起裙摆,轻轻坐了下来,回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不自觉流了几滴眼泪。

      又突然望着月亮,想要唱歌。

      我哭着看着湖面,开口唱了起来: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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