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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惜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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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姚悠悠地躺下想要闭眼养一会儿神,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动响。
“公子,不要这样!”
“哎——跟着我花公子,以后有你吃香的喝辣的啦。”
“不,不要,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子我今天心情好,只要你快快从了我,我就饶你一回!”
必姚越听越火大,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敢做这等子事!想着就夺门冲了出去。
在静谧的月光之下,有一个身着华服的贵族模样的清秀公子,他手持一柄花折扇,满衣花饰玉佩,光彩照人,一看就知道地位不凡。
这清秀公子双眼微眯,成一条隙缝儿,嘴角勾起一个□□至极的贼笑,满脸下流之色,在银色的月光之下,显得更加可怖森寒。叫必姚想吃大鱼大肉的兴致都消失殆尽了。
他一只手正拉扯着一个人,从声音和身形看应当是个女子,只是她背朝着必姚这个方向,看不清容貌。
那女子极力反抗,似是见强来不行,这清秀公子一把将这扇插到脑后的衣襟里,两只手一起用力,不费半会儿就将这姑娘的外衫撕破,露出一个白嫩浑圆的肩头,在夜色之下荧荧发光。
看到这等美丽景色,那公子竟是两眼放出绿光,微微张开了嘴,简直要留下口水了。
他手下那可怜的姑娘颤巍巍地躲避着那双魔爪,微微侧过了脸来,必姚定睛一看,那人泪眼盈盈,模样俏丽凄楚,不正是被必姚推去为她做菜的惜春嘛!
必姚心下着急万分,又无奈自己身无武功,急中生智,拾起脚边的一块石头,狠狠砸了过去。
结果这一砸即中,那公子疼得哇哇大叫,立时放了手中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惜春。他面目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是谁!敢丢我!”
见无人响应,他竟对着周围指桑骂槐起来:“是哪个龟孙子,敢打你花少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趁他骂人那个空当儿,必姚赶紧侧身弯腰靠近过去,一把拉起还愣着的惜春撒腿就跑。
惜春“啊”了一声,不想招惹了那恶徒的注意,他瞪大眼看过来,发现到手的羊被人牵着走了,再追已经来不及了,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指着必姚她们逃跑的方向破口大骂:“好小子,敢抢花少我的人,花少叫你生不如死!”
必姚紧紧攥着惜春的手,使劲全身力气跑,她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地响,知道那恶徒的声音渐渐远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而惜春更是跑得丢了半条命似的虚脱,面色跟纸一样苍白。
她张大眼,待看清了是必姚后,面目竟更加凄楚了,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姑娘,姑娘,谢谢你。我连累了你。”
必姚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不,不必,是我连累了你才对。要不是,我叫你为我备菜吃,你也不会遇上那恶徒。”
惜春抹了一把眼泪:“不是这样的。即使今天不遇到他,以后他也还是会找上门来的。而今日,姑娘你招惹了他,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不必担心,夜色那么重,他看不见我的脸。再说,我也不怕他。”必姚的气息平息了一些。
“姑娘你不知道那花少爷的来历,他是淮阳侯花覃最宠爱的小儿子,平时横行霸道,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的。”惜春说到此处,哭得更是伤心,肩膀微微颤抖,满脸无助之情。
必姚一愣,垂首不语:这话说的是可以很豪壮的,但是若是自己强出头,怕是会害了惜春。
她伸出手拍拍惜春的肩膀,将自己的外衫托给衣不蔽体的惜春,叹了一口气道:“今日这样一来,那花少必定还回来找你麻烦的,你千万不可忍气吞声的。既然你愿意帮我瞒住大家我是女人的事情,我也不会对这件事儿坐视不管的。你若是不嫌弃,可愿与我结为姐妹?”
惜春闻言猛地抬头,必姚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心里生起几分怜惜,伸出手抹去她的泪水,轻声道:“我知道我现在处境并不乐观,你也是受那花少的胁迫,那我们何不互相帮助呢?那也有个照应啊。”
谁知惜春听了这话,泪水来得更是汹涌。
必要见她如此,心下慌乱十分,笨拙地伸手抚慰她,急道:“你若不愿,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你的。”
“不,我没有不愿意,”惜春抓住必姚的手,“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真的?”必姚放下了心中大石,勾起一个微笑问她。
“是真的。”惜春点点头,两眼水汪汪的,真挚非常。
必姚抿嘴一笑,牵起她的手走回自己的房间:“惜春,今晚你就在我房里同我一起入寝吧,我也不想再待在吕师兄的房里了,反正我的伤也不重。”
“这,万万不可啊。”惜春脸上泪痕未干,摆手道。
“为什么?”
“你现在像外人所示的身份是男子,我若同你过夜,这传了出去,岂不……”惜春红着脸不再说下去。
必姚拍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还是你想得周到!”
惜春甜甜一笑,面颊熠熠生辉,美丽无边。
必姚不顾她再三托辞,硬是要亲自送她回寝房,然后尝了几个惜春亲手做的小点心。想到本来的几个好菜被那花少倒进河沟里,必姚就暗暗在心里腹诽了他一会儿。
回了自己的房间,必姚瞧见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若镀了银,目光也不禁昏沉起来了,睡意愈来愈浓,终于合上了眼皮。
第二日,晨光微露,夏日的燥热感让必姚无法再入睡。她睡眼惺忪地起了床,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太阳正被薄云缠绕着,放出淡淡的耀眼的白光。强烈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照射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咚咚咚!”有人叩响了必姚房间的门。
必姚轻轻起身穿好鞋打开了门,看到惜春就微笑着那这一盘早点站在门口。
“公子,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早饭。”惜春休息了一夜,模样显得容光焕发,更加美丽动人了。
“惜春你真好,我早就饿死了,你真好似我肚子里蛔虫啊。”必姚坏坏一笑,从惜春手中拿过盘子。
二人走到桌旁,惜春皱起了秀丽的眉头:“姑娘,你这比喻好古怪。”
“哎——”必姚使了个眼色一本正经,“别再唤我姑娘了,当心隔墙有耳。”
她话音一落,门外就响起了玄锦温润如玉的声音:“曹必,你好了吗,上课时间要到了。”
必姚一惊,差点没把嘴里的包子吐出来,她示意惜春不要出声,扯开嗓子,向外喊道:“我知道了,多谢师兄提醒,我吃好早饭马上就来。”
“早饭?”门外传来玄锦狐疑地声音,“你的房里哪来的早饭?”
必姚一愣,一下子竟是无言以对。
这时惜春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玄公子,这是我为我表哥准备的。”
必姚疑惑地看了惜春一眼,惜春报以她安慰一笑,继续道:“曹公子其实是我的表哥,我们二人已经失散多年了,昨天相认了,今日我特地为他准备了一些早点,想来看看他。”
“是这样啊,”玄锦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必姚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她觉得这个玄锦不是个简单人物,不会那么容易相信惜春的话的。但如今也就只能这样说了。
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早点,急匆匆地夺门出去,看到玄锦一脸深思站在门口。
他身着白袍,白璧无瑕,面如冠玉,眉目中带着一份清高之气,气宇非凡。必姚心下暗暗赞叹,钦淮门的弟子也都个个不凡啊。
“你好了?”玄锦轻声问她。
“恩。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吕师兄托我第一天好好关照你,怕你出了什么乱子,”他皮笑肉不笑,“还有,吕师兄说昨日你很兴奋,他一时疏忽忘记告诉你一些钦淮门的门规了,今日就由我告诉你。”
“哦。”必姚敷衍性地应了一声,小脸耷拉下来。
玄锦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笑着道:“怎么,还没开始就力不从心了?”
“没有!”必姚慌忙否决。
“没有最好,”玄锦无害一笑,“今日我带你参观一下钦淮门,下午你就要开始学习了。”
“是,师兄。”必姚有板有眼地打起了江湖人士的腔调。
玄锦带领必姚出了这男子寝居,绕过那个必姚已经有些熟悉的水塘,他温声道:“这是琴芳塘,是师祖派人修建,用来观赏的。”
“用来观赏?”
“不错,师祖是个注重细节的人。”
看来这个师祖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嘛,必姚暗自想着。
二人脚步不慢也不快,渐渐到了一块空旷的草坪地上,有很多身着白衣的钦淮门弟子在练剑。
“这是给弟子们练剑用的地方,名为原地。”玄锦的语气同他的脚步一样,不紧不慢。
“那是干什么用的?”必要指着东面一间低矮但装修精致的房子问道。
玄锦循目望去,薄如蝉翼的眼睫毛微微抖动:“那是练琴的地方,名为‘君莫停’。”
“君莫停?好奇怪的名称,”必姚微微颔首,“钦淮门不是学武的吗,怎么还有练琴的地方?”
“钦淮门其实同一般的学院差不多,但却拥有更好的师资,也就是教育能力更胜一筹,而且钦淮门是以练武这一科为主的。另外所有门科的设立只是出于对钦淮门弟子要多才多艺的要求罢了。”
好变态的要求!必姚对入门有一些后悔了。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哦。”玄锦不怀好意道。
“谁,谁要退了!”必姚瞪大眼睛故作镇定,这家伙怎么看出她心中所想的?
“我开个玩笑罢了,”玄锦收敛了笑容,“你一旦入了钦淮门,就不能退缩了,除非你死!”
必姚一惊,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到了远处,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必姚转念想到了昨夜的那个花少,小心地问玄锦:“淮阳侯的小儿子花少也是钦淮门的弟子吗?”
玄锦疑惑地看向她:“他不是钦淮门的弟子。”
“可是我昨夜看到他了!”必姚不解,不是钦淮门的弟子怎么进来的?
“哦,他仗着自己的父亲同掌门的一点交情进来的。”玄锦的语气有一点不屑。
“啊?”必姚想不到那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掌门全昕也是个会攀附权势的人。
“你不要胡思乱想,”玄锦敲了敲她的头,“不是因为那淮阳侯有权有势掌门才容忍花少的。”
“那是为何?”
“这当中原因,岂是我们这些小辈说得清楚的。”玄锦一副不愿说的样子。
必姚别过头去,暗自腹诽:明明就是在找借口。
“你在想什么?”玄锦的声音幽幽地在耳边回响。
必姚一惊,回头看他,连退两三步,却被他一把拉住:“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这话说得必姚更是心惊胆战。
“谁怕你啊。”必姚装出大男人的口气。
玄锦一愣,瞧见她乌溜溜的大眼,竟有些微微出神。
二人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走遍了整个钦淮门,必姚早就双腿发软。她实在是很恐惧这样巨大规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