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惊情》竹绿菀

5、果然是他

　　吴琼越想越怒，不管不顾地说开了，“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建行，把我约到三楼。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没想到她发神经！她说我天天勾引章彤，想要跟章彤旧情复燃，让我滚远点……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

　　“怎么会？”

　　一声质疑盖过她的声音，正是出自她嘴里的章彤。

　　吴琼怒火更炙，满含嘲讽地哼道，“我怎么知道你老婆？她说我给你打电话约你见面……鬼知道她怎么会这么想，我都没手机，用什么打？”

　　众人惊住。

　　大学时，班里几个同学处过对象，但仅赵青和吴晔修成正果。为避免尴尬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业后大伙心照不宣，公开场合再也不提同学间的恋爱秘事。

　　这回吴琼突然爆发，众人错愕之余不由自主地想到过去，脑海里浮现出她和章彤卿卿我我的画面。

　　大厅骤然安静。

　　还是李哲反应快，眼看章彤脸色铁青，即将开口，忙大步迈到两人中间，“章彤你别急，先让吴琼把话说完。”

　　吴琼冷眼睇章彤，“我特么有病啊？本来在这里就够烦躁的了，谁有心情想那些破事！”

　　章彤骤然失去妻子，已处在崩溃的边缘，此时被吴琼冷言刺激，火气登时控制不住，对着吴琼声嘶力竭嚷，“好好好！是我老婆胡思乱想！那你倒说啊，她怎么就跳楼了，啊？你说呀！”

　　两人当年分手闹得不太愉快，吴琼想要留在A城陪章彤打拼，章彤却以不想耽误她为由硬分了手。吴琼作为被辜负一方，心中是有怨的。

　　“我没她力气大，差点被她推下去了！我拼命叫人，谁知她突然发疯，又哭又笑地往楼道西边跑。我哪敢追呀，还想下去找你劝她，没想到她就跳下去了……”

　　她也发疯了吗？

　　宿雨留意到这句话，拽住吴琼问，“她最后说什么了吗？”

　　吴琼一怔，不知她为何这么问，便凝神回想，蓦地想起一事。

　　“我当时吓得不轻，但记得她说了句话，她说要回去。”

　　回去？

　　回到真实的世界吗？

　　宿雨暗自思量，章彤的老婆许是崩溃了，一心只想回去，导致产生幻觉走上不归路。

　　其实她也是受害者。

　　李哲琢磨片刻，斟酌道，“她应该是心理素质差点，压力太大，所以产生幻觉了。章彤，你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章彤的脸异常苍白，嘴唇微动，最终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赵青和他关系比较好，不忍心看他这样子，便过来搂住他的肩头。

　　“她是被你们害了！如果她不嫁给章彤，她就不会来这里，就不会死！”

　　突然炸开的声音使得大伙愣了愣，循着声音望过去。

　　角落里瘦瘦高高的女人，盯着法学一班的同学，眼里充满厌恶和愤怒。

　　原来是程权的老婆。

　　她瘦削的脸颊因激动而泛红，胸脯剧烈起伏，几乎破音，“就是你们法学班的同学害的！你们别不承认！”

　　这是众人默认的事实，但从未摆到明面上。此时被她赤裸裸说出来，大伙纷纷变色。

　　程权又生气又难堪，攥住老婆的胳膊，沉声斥道，“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你瞎嚷嚷什么？”

　　“呵呵！程权你问问自己，你不愿意吗？”

　　女人不屑冷笑。

　　“王然！”程权警告道。

　　但王然全然不惧，斜眼睨着他，忽重重哼了声，穿过人群走了。

　　今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大伙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咒骂、惊诧、埋怨、恐惧……话音混在一起，吵闹不堪。

　　“各位，各位！”

　　李哲击掌示意大家安静。

　　“为避免再发生不幸的事，下午我们征求了意见，从明天开始，两个家庭为一小组，相互帮衬作伴，任何人都不能单独行动。”

　　以前就关系好的同学忙组队。

　　陈月月招呼宿雨和她一组，宿雨非常愿意。

　　但李哲走过来说，“宿雨自己带着儿子不容易，这样，把江涛也派到你们组吧。”

　　某些人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发出“啧啧”声。

　　宿雨装作没听见。

　　她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上学时，她和江涛的一举一动就在他们的监视中。

　　他们好奇，这两人为何不在一起，为何江涛会对她另眼相待，为何她吃着碗里的霸着锅里的。

　　她没想到，事隔多年，二十四个同学绝大部分已结婚生子，却仍有人对他俩的关系耿耿于怀。

　　“班长，我要跟林思源一组！”

　　娇媚的声音使得李哲呆了一呆，看过去。

　　许甜甜人如其名，娇小玲珑，白净的娃娃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她笑盈盈举手，“我想要跟帅哥组队，谁也不许跟我抢！”

　　她一家三口都来了，老公文质彬彬，看她这样不仅不生气，反而跟着笑。

　　那些不了解情况的家属也感到好玩，全看着这边。

　　朱琳是许甜甜的室友，打趣道，“甜甜别闹，没人跟你抢帅哥。”

　　许甜甜笑盈盈对林思源招手，“林大帅哥，过来呀！”

　　她和林思源是老乡，她这么闹，林思源没有制止，反而对她轻笑了下。

　　宿雨连眼皮也没抬。

　　她觉得可笑又可悲。

　　到了如此田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仍微妙，涉及利益就有争斗，而女人之间永远存在嫉妒。

　　有什么意义呢？

　　李哲无奈，向大伙高声说，“咱们有三个人是自己来的，这样，都分到男生少的组。”

　　许甜甜目的达成，拉着老公和林思源聊天，一眼也没看宿雨。

　　很快，所有人分为十组，陆续散去。

　　1201是二楼最东边的房间，宿雨回去后，隐隐听着李哲和赵青、江涛等人还在楼梯间说话。

　　趁着他们在，她快速洗漱，仔细检查玻璃门的门锁，拉紧窗帘，一切妥当，方准备躺下。

　　“咚咚”，有人敲门。

　　宿雨打开门。

　　李哲的老婆高明月抱着薄被枕头，站在门口笑眯眯说，“宿雨，晚上我陪你睡。”

　　不等宿雨开口，她走了进来，自顾自地开始铺床。

　　宿雨盘腿坐在地铺上，望着她利索的动作，感激地说，“谢谢你跟李哲，不然晚上我真挺害怕的。”

　　高明月笑说，“谁不怕呀，这破地方，比阴间还阴间，所以咱们更要相互作伴呀！”

　　她的笑容极富感染力，眼睛弯弯，鼻子也皱到一起，可爱又洒脱，“girls help girls。”

　　宿雨喜欢她的性格，莞尔称赞，“难怪班长娶了你，你真好。”

　　“哈哈！那是当然，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当你们的大嫂？”

　　李哲是复读生，比宿雨他们大一岁，高明月这话没毛病。

　　宿雨就喊了声，“嫂子！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啊。”

　　“哎，雨妹妹真乖！”

　　来了两日，宿雨才真正笑出来。

　　她感慨说，“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遇到这么怪诞的事情。嫂子，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不是真实的……可能是我太脆弱了，总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这就是一场梦，梦醒后就回家了。”

　　高明月认真听完，才说，“你们一个班的学生又聚在一起，宿雨，你试着把它当成时光机或是后悔药来看。都说学生时代最美好，何不放下一切，再感受一次当年的美好记忆？”

　　美好记忆？

　　宿雨苦笑。

　　校园仍是那个校园，可他们经历了社会蹉跎，心态早就变了。

　　物是人非。

　　高明月觑着宿雨的脸色，试探开口，“宿雨，最坏的情况，就是咱们一直被困在这里，可日子还得过下去。你和林思源之间……”

　　宿雨当即打断她，“不可能。”

　　高明月叹口气，“唉，我听李哲讲过你俩的事，你们那么般配，真的太可惜了。都怪林思源……”

　　“也不能怪他，都是我一厢情愿。”宿雨低低说。

　　“嗨，不提了不提了，臭男人不值当！咱先睡吧～”

　　灯亮着。

　　宿雨听着元宝匀和的呼吸，想要入睡，可思绪混乱不堪。一会是回忆，一会是现实，一会又是恐怖的校园，根本睡不着。

　　林思源。

　　当她默念出这三个字，心突然静下来。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尘封往事的大门一旦打开，回忆如洪水般涌出来，瞬间把宿雨带回到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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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语大课。

　　宿雨扎了个半丸子头，未曾想，“砰”一声，紧绷的皮筋崩断，丸子散开。

　　后桌男生哄笑。

　　宿雨忙捋头发，目光流转，红白相间的安踏篮球鞋映入眼帘。

　　往上看，鞋子的主人笔直端坐，双手插兜，盯着空无一字的黑板。

　　在嬉戏吵闹的男生中，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和桀骜。

　　那节英语课，宿雨没有听进去。

　　课间，男生起身出门。宿雨方看到他的正脸，心跳慢了一拍。

　　俊美的脸庞，明亮有神的眼睛，眸光却冷。

　　“你看那个男生。”宿雨推搡陈月月。

　　陈月月看过去，“啧”了声，“是哎，大帅哥！是咱们班的吗，咋没见过呀？”

　　宿雨摇头，“不知道。”

　　下了英语课，去食堂的路上，宿雨仍在回想。明明是冷峻的人，却穿着色彩鲜亮的鞋，真矛盾呢。

　　快熄灯时，吴晔回到宿舍，单肩包往桌上一扔，嚷嚷说，“今天看到班里一个大帅哥，太特么帅了！”

　　陈月月好奇问，“谁呀谁呀？”

　　“上午刚来报道的，叫林思源。”

　　宿雨没吱声，她的心中有种预感，应该就是英语课上见到的男生。

　　第二天上午高数课，几人进教室晚，吴晔刚坐下就指向左边靠窗的位置。

　　“喏，就他。”

　　宿雨的心里生出丝丝缕缕莫名的欢喜，果然是他。

　　原来他叫林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