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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牌桌众生相 ...

  •   在高专的某一天,难得全员都在场的夏五硝灰七,在休息室里聚众打徳扑。

      五个人里面,只有家入和七海对德扑有所了解。家入利索地切牌洗牌,洗好一副之后交给七海,又掏出另一套开始洗。

      “等一下,”闲着没事做的五条举手提问,“硝子会这些东西我一点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娜娜明你也懂啊?”

      “什么叫‘这些东西’?”家入脸转过来,手上洗牌动作不停,交错叠在一起的两摞牌在她手里听话地弹回原位:“你什么意思?”

      夏油假意打圆场:“嘛,娜娜明毕竟有丹麦血统,玩过也蛮正常。”

      七海额头暴起青筋:“请您别跟着瞎叫我的名字。”

      ***

      七海给灰原以及两个学长一人发了两张底牌,又在桌面上码出三张,在开始讲解规则前,额角先跳出一个井号。

      “请问这个牌面是怎么回事?”七海把三张画面明显有伤风化的公共牌,牌面朝下地盖回去。

      “嗯?怎么了?”五条又把公共牌一一翻开,如数家珍地报出名字,“你装什么外宾——佐藤江梨子、井上和香、山田玛利亚——等一下娜娜明你小子不会真不认识吧?”

      “不是在问这个……”七海把手上剩下的一摞牌在桌上抹开,清一色的比基尼写真,他忍无可忍地把牌又收起来,“我说,高专就找不出一副正常一点的扑克牌吗?”

      “有什么问题吗?我还蛮喜欢井上和香的诶?”五条捡起那张印着女星写真的扑克看了看,又把牌旋转着丢回桌上。

      “我喜欢安田美沙子,”灰原欢快地接话,又去cue学长,“夏——”

      夏油翻起面前的两张牌看了一眼,盖回去,在被灰原问到之前飞快地截断话头:“——所以呢,是要怎么比大小?”

      ***

      灰原接到学长指派的任务,从网上找到牌型大小排列方式,给每个人邮箱发了一份。

      “这么多吗?什么啊这都是,”五条嘀嘀咕咕地抱怨,“看得眼睛痛。”

      “看一遍还记不住吗,悟?”夏油气定神闲地按着下滑键,“看来记忆力不是最强呢。”

      “你——”五条抢过夏油的推盖手机,咔啦一声合上,往桌面一扣,“有本事你说,倒数第四大的牌型术语叫什么?”

      “术业有专攻,我的记忆力也不是最强呢。”夏油被揭穿也不恼,直接把矛盾转移到学弟身上:“在手机上一直翻看太麻烦了,拜托灰原写在白板上吧,这样大家查起来都方便。”

      七海额头再此暴起青筋:“请您别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霸凌同学。”

      “噢!夏油前辈这个提议很有道理诶,”被带进沟里的灰原完全没体会到七海的苦心,笑嘻嘻地拿起记号笔,“抄一遍我也能记得快一点。”

      ***

      好不容易讲完规则,在准备正式开始之前,家入却突然叫了暂停,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五条。

      “请问,您又怎么了?”和幺蛾子层出不穷的二年级的前辈呆在一起,七海的血压实在压不住。

      家入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缓缓伸手按住牌堆,问五条:“最上面的这张牌,是什么?”

      五条嗤笑一声:“你洗的牌,我怎么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吗?”家入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五条,“有点信不过六眼啊。”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五条也探过身子,压在桌面上,墨镜压下来一点,熠熠生辉的蓝色眼睛直直地看向对面:“你问多少次,我都会说我不知道。”

      灰原不理解为什么五条学长突然气场全开、压迫感超强,而七海已经开始揉太阳穴:“打个牌而已,请您二位适可而止……”

      “是啊,德扑确实是个涉及到欺骗的游戏,”家入丝毫不惧五条的威压,条理清晰地罗列自己向同期发难的理由,“但那是在遵守规则的情况下——提前了解牌堆顺序,那可就变成出老千了啊……夏油?”

      被点到名字的夏油叹了口气:“要我和他结下束缚吗?这种事情硝子你自己——”

      “——结下束缚之后被反噬很痛的吧,不用那么麻烦,你不是有那个能测谎的咒灵吗?”家入看了一眼夏油,后者从善如流地放出了一只举着红绿两个旗子的咒灵。咒灵犹豫不决地绕着五条飘荡,但是因为无下限的存在,而始终无法靠近五条。

      “干嘛啊你们?”五条气得够呛:“你们好歹讲点基本法啊?六眼观测的是咒力流动,这牌上又没有附着咒力——”

      “——那证明给我们看看嘛,又不会掉块肉?”

      在四双眼睛的一致凝视下,五条憋屈地解开无下限,咒灵顺滑地贴着他的后脊往上爬,在他脑袋后面冒了出来。

      三轮盲测,咒灵都举起代表所言非虚的绿旗,因为六眼能力过于逆天而遭受质疑的五条终于证明了自己清白。

      “我要求恢复我的名誉!”五条大声抗议。

      “抱歉,这个算作精神损失费,”主动对同期发起查验的家入推过去四枚25点的筹码,五条气鼓鼓地收下了。

      ***

      然而第一局过后,五条还是被赶下了牌桌——

      “还给我。”家入朝他摊开手掌心,五条讪笑着从赢来的筹码里数出四枚25点,而家入不依不饶:“我是说,所有、从我这里、骗走的。”

      七海双手抱胸,面色铁青,心里反复质问自己今晚为什么要答应和这群人打牌。

      “怎么说呢……”察觉到情况不对、弃牌弃得最早的夏油,也是目前为止全场损失最小的一位,他收拾桌上散乱的扑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发表评论:“因为是悟,所以我一点都不惊讶。”

      “虽然我知道学长的六眼很厉害,但这还是太难以理解了。”灰原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贴近眼睛,按下快门键,放大了看拍下来的照片,发现糊成一片。

      “大家都是凭本事打牌,”五条自知理亏,嘴上却还不服软,“这也是凭我本事赢来的啊,怎么能叫骗呢?”

      “有一说一,跟你这种人做对家算是倒了血霉——”家入咬着烟将代表庄家的白板擦顺时针转过一位、放到夏油面前;又将自己的底牌递给在洗牌的夏油,拿过刚才洗好的另一副,开始第二局的发牌,“——但和你做队友却很不错。下次去赌场我会带上你的。”

      灰原起哄说他也要跟着去,七海脑子里却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联想——二年级的前辈们靠出千在赌场赢了太多钱,引起了赌场的注意,难以带着钱顺利脱身,于是五条放咒力波、夏油放咒灵团,小小的诈骗事件变成大大的社会事件;高专为了找人擦屁股,又把他派出去承担谈判赔偿和后备支援的责任——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生活,七海认为自己有必要阻止家入和五条组队祸害社会。

      还没等七海开口,发牌直接被跳过的五条率先发起今天不知第多少次抗议:“我也没办法啊?你们看牌的时候为什么不把眼睛挡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诶?你们泄露了信息,相当于、你们自己也有责任吧?”

      “谁也想不到您能从我们瞳仁的映象里看到我们各自的起手牌吧?”七海掀开手牌看了一眼,第二套牌的写真甚至更为暴露,但在场除了他以外的每个人都置若罔闻气定神闲。他手上的牌面上春光四射,但是数码极小,竟然抽到了2和7,还是不同花色的,既无法连成顺子,也凑不成同花,是统计意义上胜率最低的开场。他想直接弃牌走人,奈何身为大盲,必须下两点底注。

      ***

      夏油洗牌本就不熟练,洗到一半,急着看牌下注,理牌的动作显得手忙脚乱,立刻被无法参与游戏的五条嘲讽了。

      “啧啧,硝子的手那么小都洗得很溜,你怎么搞成这样啊杰?叫只咒灵出来恐怕都比你理得好噢?”

      家入不满:“你骂他手笨就骂他手笨,说我干嘛?”

      夏油转过头,似笑非笑地问家入:“是说我手很笨吗?”

      “嘛……”家入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至少在洗牌的时候是的。”

      夏油识趣地停止话题。家入往底池里丢筹码,又去指挥五条:“闲着也是闲着,你把牌洗了吧。”

      “为什么不让七海洗?”五条想做甩手掌柜。

      “恕难从命——”七海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面不改色地把锅甩了回去:“我只能精准地七三分,这里有五十二张牌,没法被十整除,所以做不到。”

      五条并不把七海的胡诌放在心上,能看夏油吃瘪他已然心满意足。

      被两个同期连续嘲讽的夏油,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洗到一半的牌拍到五条面前。五条跃跃欲试地复现家入刚才用的鸽尾洗牌法——拨牌交错还算顺利,反向弯曲让牌弹回原位时却遇到了一些麻烦。夏油幸灾乐祸地等着看五条把牌崩得到处都是,却发现五条竟然发动术式、开启分子化操作,硬生生把即将崩开的牌压回原位。

      “这也没有很难嘛?”五条装作惊讶,扬给夏油一个挑衅的眼神:“老子一次就成功了噢?怎么居然会有人做不到啊?”

      夏油眯起眼睛:“你有本事解除术式再来一次呢?”

      灰原“咿”了一声,被前辈身后突然张开的黑色裂隙、和里面来自深渊的凝视吓得战术后仰;忍无可忍的七海撑着膝盖准备告辞;而家入将烟灰磕进空杯子,催夏油赶紧下注,将两个同级箭在弦上的争吵压了下去。

      ***

      自此,被赶下牌桌的五条正式由少爷荣升杂役,兼顾洗牌、倒水、递烟、放音乐、补零食、收垃圾等一系列职务。五条表示伺候人的体验很新奇,众人也表示使唤御三家下任家主的体验很新奇,场面一派和谐。

      七海的策略一以贯之地尊重统计规律,摸到胜率小的底牌立刻弃掉,加注大小根据彩池中筹码的多少而动态决定,一旦局势不对立刻舍弃沉没成本,整体上维持着一个小赢的状态。

      灰原学着虚张声势,但每次都被其余几位立刻拆穿。

      “呀,这真是……”他挠挠头,脸上挂着抱歉的微笑,“大家都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七海:“你每次一摸到好牌,就坐立难安——”

      家入:“——眼睛发光,双颊变红——”

      夏油:“——大声嚷嚷,下很大的注。”

      “啊哈哈……这样吗……”灰原有一种底裤都被扒掉的窘迫。

      “新手还是打实牌吧,”七海不忍心地安慰他,“别勉强自己骗人了。”

      ***

      夏油的策略虚虚实实,稳扎稳打和虚张声势并存——但是却怎么也赢不了。他对自己的演技难得产生了怀疑。

      他们已经对我了解到这个地步了吗?还是我挂相了?

      环顾一周,一贯扑克脸的家入面无表情地吞了口烟,七海若无其事地错开视线,灰原闷头喝水。

      他目前只凑出来一个高张,却在第二轮下注时虚张声势地下了重注。本来想把其他人都吓走,以独吞目前的彩池,但他们却反常地纷纷跟注,这局他自然又输得血本无归。

      在他筹码只剩下不到一百点的时候,他终于从灰原望向他背后的闪躲眼神中察觉不对。猛得扭头一看,站在他背后的五条还没来得及收起鬼脸。

      “看我干嘛?”五条无所谓地插兜,“老子是很英俊啦,但你也没必要这么崇拜地看着我吧?”

      深渊的凝视再次张开,密密麻麻的咒灵眼睛像泡涨的蟾蜍卵,被背后暗算的咒灵操使下了战书:“我们出去谈谈。”

      “是输不起吗,杰?”五条站直了俯视夏油,“大意失察完全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参与背刺前辈的灰原认错态度过于积极,几乎要土下座,夏油一下子就消了气。在明令禁止五条引入场外信息之后,牌局得以继续。

      ***

      下一把,夏油起手一对3。三张公共牌里还有一张3,凑出三条的夏油心想翻身的机会来了,两轮加注诱敌深入之后,他把所有筹码往前一推:“All-in.”

      夏油云淡风轻的自信的态度,使得凑了一把同花的七海不自信了起来。虽然实际牌面是七海更大,但稳妥起见,他还是弃了牌。

      夏油笑眯眯地整理筹码:“……果然悟不来捣乱,我就能赢牌了呢。”

      “娜娜明,你啊……”五条痛心疾首地拍七海的肩膀,“你知道他刚才手里是什么牌吗?你明明可以把他筹码全——部赢光的啊!”

      七海的筹码矮下去一大截,听了五条的话更加不爽:“……不,我不是很想知道,还请您别透露无关信息搞人心态。”

      灰原举手:“但我还蛮想知道的诶,这是可以说的吗?说起来家入前辈赢的时候也从来没亮过牌,是有什么说法吗?”

      “没什么说法,单纯不想给你们看而已,毕竟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虽然说着神秘兮兮的话,但家入还是伸手把夏油的底牌翻过来,确实有些惊讶:“这么小的三条都敢叫all-in啊?”

      被揭穿的夏油并不生气,笑着把底牌混进牌堆:“这下可难办了,我的套路都被你们看穿了。”

      ***

      七海算是看穿了这帮前辈的嘴脸,疲惫地捏眼角:“请问我们要打到几点啊?”

      “噢!”灰原看了一眼表:“到娜娜明睡觉的时——”

      “——所以说你为什么也开始跟着瞎叫我的名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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