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的远房亲戚怪朋友》Bezzi

14、平安京

　　咒术师的成长并非线性，而总是因为某种刺激会突飞猛进，对术式和一些咒力操作的领悟也通常是顿悟。

　　五条悟早就向她展示过通过咒力如何做到瞬间移动，在麻里实的理解中，这是借助咒力于在复平面上进行位置变换，给定一个复平面上的数，用给定的方法进行变换，输出了另一个数，瞬间移动、传送都可以做到。瞬移这种能力非常少见，但不至于几百年一见。

　　就唐桥所知，五条悟，和京都校刚入学的东堂葵——今年九十九特级推荐入学的天才，他们靠着特殊的生得术式可以做到短距离的位置变化——生得术式也不过是一种被封装过的咒力操作，唐桥早通过五条悟的咒术分享掌握了这门技术。但她基本没有在外面用过，一是费脑子，二是还没有把位置的突兀变换融入自己的习惯，她又不是一线的战斗人员，没必要。

　　但这种瞬移在唐桥正美看来，无论怎么变都是在自身所在的世界内进行变换，类似在复平面上进行黎曼泽塔函数变换时，只能在有意义的定义域里进行变换，自身所在的世界便是有意义的定义域。

　　但她总感觉……她在挤爆那个咒灵的生得领域时，好像变换到了无意义的定义域，按理说这样的变化是没有结果的——术式应该会没有效果。

　　她环顾四周，完全是荒山野岭，未开发的那种，手机也没有信号。她试了试是否能链接到天元结界展开帐，所幸天元结界能够使用。感受着天元结界的咒力浓度变化，她朝着天元结界的中心所在之处移动，顺便看了一眼指南针，天元结界的中心在她的西南方。

　　在未开发的森林里走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被蚊虫叮咬、皮肤被未知的草或者藤割伤……都是危险，她用构筑术式给自己做了一身劣化版的钢铁侠盔甲凑合用着。她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树，目测着森林上空最短的无障碍距离，一段一段地使用无下限术式压缩空间移动。

　　她每次输出等量的咒力进行移动，每次移动5千米，大约移动了60多次，她头晕眼花地看到了建筑物，和高专的结界换汤不换药的巨大结界笼罩着这一片建筑物。

　　她还在犹豫进门，还是不进门，里面已经有人出来了：“天元大人有请。”

　　移动途中多次张开帐来确认天元结界的中心点，这样的异常无疑引起了天元的注意。

　　……

　　在精妙的空性结界中，她见到了天元的样子，但也只是结界中投影的虚像，天元是一个年轻尼姑的样子。天元说这里是大和，唐桥知道大和是奈良，但天元很多发音和她所知的关西方言不相似，而是古语似的发音，她听得有些吃力，不过她胡诌她是武藏来的，从云游的咒术师那里学会了张开帐的方法，一时在咒灵的结界中迷失方向，所以只能用帐来感受天元的位置。

　　天元看起来不怎么信，不过她也没戳穿唐桥正美的谎话。在确认了唐桥正美不是来踢馆的之后，她同时拒绝了唐桥正美常驻在她这里的请求，但建议唐桥去平安京，说那里很缺人手，菅原家很愿意收留远道而来的投奔的咒术师。

　　成为菅原家和安倍家组成的涅漆镇抚队新晋成员的唐桥正美，这回真被赶鸭子上架了。虽然她从小被父亲训练过古武术，但都是些花架子功夫，只能说有一些不值一提的基本功在。

　　涅漆镇抚队的队员们先谅她是女人，不用体术，而是先用咒力和咒术试探她。谁料唐桥正美咒力操作精密，开着无限的状态，让涅漆镇抚队的队员们真没人能打到她。但不用无限咒术时，她被涅漆镇抚队每个人都揍过。

　　在涅漆镇抚队干过活，才知道当辅助监督的好，唐桥正美整个人因为几乎全是夜班，又没有肉吃——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发明电灯，对黑夜有极大的恐惧，绝大部分诅咒都在黑夜中作祟，又因为信仰习俗问题普遍吃素，唐桥正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饿得忍不住去抓了野兔，处理内脏什么恶心巴拉的不说了，咒灵的血还会咒力散尽后消失，血糊糊得搞得她很崩溃。这段时间她使用构造术式的频率前所未有，油盐、火柴、平底锅救她一命，勉强算吃了顿好的。涅漆镇抚队的术师们闻到她身上残留的血腥味时，还疑惑她怎么突然出去杀了人，仗义地问有仇可以帮忙报，但得知她是为吃肉……都露出一副微妙的“果然是武藏国那种蛮夷之地出身”的歧视感。

　　但正因为她沾荤腥的不洁，菅原家从没要她进过菅原的府邸。

　　唐桥正美倒是无所谓，不跟这些人计较，反正她总有一日要离开的。

　　这半年夜夜高强度杀咒灵（号称百鬼夜行的平安京几乎夜夜有咒灵，山里还经常冒出来一级开外强度的假想咒灵），轮休就在京都郊区的涅漆镇抚队的道场挨揍，这让唐桥正美补齐了体术的短板，日日想怎么用咒力触及无意义定义域里的泽塔函数变换能回到现代又让她头秃。

　　“喂，正美，你结界术不错吧，又是天元大人介绍来的……从今天开始，你晚上不用出勤了，去守卫菅原府邸吧。”涅漆镇抚队的队长给她差了新任务。

　　不在意自己沾荤腥的不洁吗……唐桥正美顺口一问：“有什么东西要守卫？”

　　“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去了估计就知道了。”

　　晚上去了菅原府邸守卫的唐桥正美，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才知道她的任务骤变，是因为有这个小孩。立下了绝不伤害婴儿和婴儿父母的束缚后，唐桥正美正式加入了守卫队。

　　第一晚开始就比杀咒灵惊险，因为来的都是诅咒师、阴阳师。连着换班守了几次夜，夜夜都有暗杀者，唐桥正美也猜到了，那婴儿十之八九是六眼。菅原家之所以叫她这个外来人来守卫六眼婴孩，是因为暗杀者多得菅原家折损了数位的术师，实在是人手不足，这才退步让唐桥正美立下束缚后守备这已经出生了八九月余的婴孩。

　　但事情搞笑在她轮空那一天，婴儿被掳走了——她被涅漆镇抚队的队长叫起来，半夜去追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概追到越后国、未来的新潟时，拿着罗盘的队长一脸凝重：“这使用血缘咒术的罗盘指向了两个方向，也就是说，婴孩的身体可能被分成了两份。”罗盘以咒力为针，以六眼父母的血为引，指向了两个地方。

　　掳走六眼的敌人必有接应，因为罗盘显示敌人一直在移动，大概率是以接力的方式在熬四名精英组成的追讨队，菅原家派出去的人是必须要睡觉的。

　　“我们只能拆分成两个小队继续追讨……但没有罗盘就没办法追。”涅漆镇抚队的队长为难起来。

　　他要做出赌运气的抉择，但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唐桥正美开口：“如果你把罗盘给我看看，我说不定能复制一个出来。我的术式是构筑术式。”

　　队长也没得选，把罗盘给了唐桥正美：“需要对你的术式保密吗？”

　　“没必要……这也不是什么好用的术式。”

　　队长承认这一点：“据传曾经会津有一名名为万的女子到了平安京，也使用的构筑术式，她以昆虫的甲壳包覆于身体，和正美你以战甲加强近战实力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个术式的缺点也不是秘密，消耗的咒力量太大了吧。”

　　唐桥正美承认了构筑术式这众所周知的弱点，她又问了关于罗盘里咒纹的几个问题，问清了罗盘的材质，理解了罗盘作用的原理，很快一个全新的罗盘出现在了她手上。队长和她同一组，她把罗盘交给另外两人，两个小队分头出发。

　　唐桥正美和队长一路追到了仙台，终于和敌人正面对上——敌人栖身在一处寺庙里。

　　“现在的菅原家真没种，讨孩子竟然派了女人来。”穿着带里梅纹衣服的白发诅咒师嘲讽着，他把六眼婴孩的尸体交给了身边另一个同伙。

　　唐桥正美极力掩饰住面上的表情，这个人不是她在菲律宾公海的拍卖会上遇到过的人吗，这个人靠受肉活了千年！？

　　“里梅纹样……你是菅原家的背叛者？”

　　敌人不愿多谈，仙台冬天来得很早，地上已经堆起了薄薄的雪，非常有利于冰凝咒法。

　　队长用眼神示意正美去追同伙，跑起来唐桥正美才看到那个人被吹起来的额发下，额头露出了缝合的横向贯穿疤痕。

　　哈！？这对受肉搭档从平安时代苟到了现代？？唐桥正美当机立断和上次在菲律宾一样，直接用无限性质的结界把人下大包围抓起来，再进行结界范围收缩，来个瓮中捉鳖。

　　这次不是五条悟进去，而是唐桥正美亲自动手。她想起上次五条悟说的本体是脑花……调动身上封印起来的咒力，全身咒纹亮起，用无限结构的咒力淹没整个结界内部，精细地控制咒力，将六眼婴孩排除在无限结构的咒力淹没的范围之外。

　　结界因被标记的敌人咒力消失而自动取消，她抱起了六眼婴孩残留的身体，这副遗体少了一只腿，应该被拿去做分散追讨队伍人力的迷惑物品了吧。她佩服五条家能让五条悟平安长大，又悄悄用构筑术式制作了一个密封瓶，留下了一些身体组织和血，塞到了手腕上忧太送给自己的收纳咒具里。

　　那边白发诅咒师落败，选择逃走，队长没有恋战，回来和唐桥正美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