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莫莫》左玲

16、阿光的堕落

　　学校，我亲爱的学校，我可爱的同学，这里的一切一切，是跟莫莫跟唐门那么不同的感觉，我抛弃它们这么久了，我终于又回来，多好！
　　蔷薇知道我重新开始了学业，领着阿光专程到莫莫这里给我庆贺。同样这么可爱的蔷薇，呵呵！
　　不过，阿光是跟莫莫一个战线的，他听说我以超大年龄回去念高中，把他那小眼睛眯成了头发丝，赞我是女中豪杰，太有想象力，太有魄力，莫莫和阿光沆瀣一气，直说得就像我要学那黄继光舍身炸碉堡，英勇就义。
　　拿这些人没办法！
　　我笑呵呵地听着阿光和莫莫的危言耸听，静静享受他们并不一般的关爱。蔷薇拿他们没办法，一个人喝着闷酒。
　　酒被蔷薇一瓶一瓶干下肚，蔷薇的脸终于泛起红晕，也开始加入阿光和莫莫的天文其谈，说道高兴处，蔷薇还起身跳起舞来，和阿光一起学人家跳高雅的华尔兹。
　　而笨手笨脚的阿光老是踩着蔷薇的脚，两人磕磕绊绊，竟也跳完了一支曲子。而莫莫，莫莫快要被他们两人的样子笑死了，躺在地上作四脚朝天状。
　　我们就这么欢笑，就这么胡闹。没有年龄的限制，没有年龄的隔阂，我们像一群疯了的小孩，只顾疯狂的笑，这是多么快乐。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些时光，他们早已如此深刻地刻进我的生命，从来不会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喝完三瓶红酒，阿光彻底醉了，手舞足蹈地讲起他的少学时代。
　　这话题是莫莫先挑起的，莫莫问：“阿光是怎么走上唐门这路的？”说实话，我也一直想问，阿光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放在唐门去混太可惜。
　　阿光已经醉了，糊里糊涂大声嚷嚷道：“被卖了，被卖了的•••••哈哈••••”
　　莫莫跟着阿光一起哈哈大笑，笑得没心没肝。笑过了，阿光点燃一支烟，烟是阿光抢的莫莫的treasurer。烟被点上，阿光深深地抽一口，那寂寞的姿势，跟莫莫像极了。半响，阿光终于开口：“为了满足她的一个愿望。”
　　“••••••”
　　“我母亲，一生只为别人而活的愚蠢女人。”
　　阿光说着，眼泪早已落下。这个早已长大的男人，在碰到那心里的伤口，仍是痛得那么刻骨铭心。
　　“她为那个男人守着老家的老人与儿子，苦苦等待，慢慢煎熬，直等到她的头发斑白，直到老人死了，直到她也要死了，她的心里，还是在期盼能见他一面•••••”
　　阿光泣不成声，那英俊的脸早已涕泗横流。
　　“于是，还很小的我，才初一的年纪吧，领着从未出过我们那个小镇的悲惨女人，到灯红酒绿的城市，去找她的丈夫。结果怎么样？还真让我们给找到了，只是，那个男人，他已是香车宝马，娇妻佳儿，哪里会认我们？我和我那可怜的母亲，我们身上没有一毛钱，流浪街头，对着诺大的城市茫然而畏惧，像一只狗般生活着，到处捡人家丢弃的残羹剩菜。有一次，为了和狗抢一根带肉的骨头，我和母亲，追着狗跑了三条街，很可笑吧，跟狗抢食物？更好笑的是，骨头追到了，却再也找不到回我们来时的路，失去唯一的藏身之所，我和母亲，就真的与狗没有二致，多凄惨•••后来，我们学着人家乞讨，希望可以得到回家的路费，可谁也不愿意给钱给两个四肢健全的人。没有等到可以回家的那天，我母亲死了。警察来收走了她的尸体，他们打算将我遣送回家，可是我跑了，我不愿意•••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陌生而肮脏的城市，她会害怕！”
　　莫莫努力屏住呼吸，可我分明看到了她强忍的泪水。这大概是阿光第一次说出内心的痛吧。
　　我将目光投向窗外，那里霓虹灯不停闪耀，可哪道光，可以到达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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