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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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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寻做了这几日的缩头乌龟,便当真不瞧瞧我么?”
寂静的山谷里传来萧策受伤的话,他低垂着头颅,似乎是有些失望薛寻此番对他逃避的态度。
薛寻张了张嘴,嗓子却像是被痰糊住一般挤不出半个字。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阿策,我们这般是不对的。”
“如何不对?”萧策不甘心道。他心悦薛寻,想把薛寻一辈子留在身边难道错了吗?
薛寻呐呐无言,他从来只把萧策当成是自己的兄长,也从未动过旁的污秽心思。
下意识忽略掉心中那点莫名情愫的他避开萧策如炙热的目光,不自然道:“如何正常?”
“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心中早已将你视为嫡亲的兄长,先前那次错误是我被药效昏了头,阿策不必当真。”
身为太子,萧策喜欢的应该是如同蓝庶妃那般正儿八经的美娇娘,同男子搅和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更何况,若是让乾元帝知晓自己精心培养的太子成了断袖,便是将他薛寻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丝毫不知乾元帝本人就是断袖的薛寻蹙着眉头,下一刻一颗略带怒意的脑袋便搁在他单薄的肩头。
“说得好听。”想的更美!
萧策面色冷厉地凑近他,底下扣住薛寻腰的大掌紧了紧,薄唇侵略意味明显贴近他耳边。
喑哑带着欲色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阿寻将孤吃干抹净便想抵赖,这世间哪儿有这般好的事。”
他说着,放在大氅内牢牢锁住薛寻的那只手开始沿着腰封似有若无的摩挲起来。
薛寻只觉得耳边一阵酥麻,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耳后引来一阵细微战栗,就连带扣在腰间的那只大手也隐约热了起来。
想起那夜的火热,他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狡辩道:“你我并未做到最后一步,如何当得了真?”
萧策眸色一暗,那日疼惜薛寻,并未真刀实枪地把人吃干净,如今反倒是留下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给他抵赖。
有些后悔的他哑声道:“阿寻这是嫌弃孤做的不够彻底?”
“你胡说什么!”薛寻气急瞪他一眼。
清雅的面庞带了些尴尬和羞恼,他推了推锁在腰中的手臂,想要从中解脱出来。
萧策摁住他腰身,低声提醒:“阿寻,你我先有青梅竹马之情,后有肌肤之亲,如今便是你想要推脱也是不能的。”
萧策面上瞧着宽厚大度、清朗如月,实则骨子里有些霸道强势,一旦瞧见心仪的猎物,便是死也要将东西叼回窝。
如今便是这般。先头他并未明白自己对薛寻的感情,如今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不肯放过。
他心悦薛寻,自然也想要他心仪自己,奈何薛寻刻意躲闪,逼不得已才不得不迫着对方明示。
“若我不愿呢?”薛寻睫毛颤了颤,轻声问道。
从未沾染男女情爱的他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萧策的热烈求爱,更遑是与男子。
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对太子殿下而言,这一切不过稀松平常。
他早就见惯了宫中乾元帝与曲年的纠葛,如何还会将这些当作一回事。
萧策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他意味深长道:“孤舍不得强求阿寻,自然便只有再多下些功夫。”
如今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往后自然便可顺其自然将人牵回家。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薛寻的脾气秉性。
薛寻语塞,第一次发觉萧策也有些蛮不讲理,于是冷声道:“放我下马。”
达成目的萧策也不计较,他笑着依言小心地兜住他腰将人稳稳放在地面,方一落地薛寻便伸手理了理衣裳,冷着脸往回走。
远处的暗二守在马车旁等着主子回来,他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忽而瞥见老胳膊老腿的桑先生探着脑袋往远处瞧。
他上前敲了敲车壁,好奇道:“桑先生,您瞧什么呢?”
“别打岔!”沉浸于八卦的老头头也不抬道。
暗二稀奇地顺着他视线望去,一眼便看见渐行渐近的两位主子慢慢从枯荒中显出身形。
漓国素来以黑色为尊,因而殿下常穿玄色衣袍,而公子则喜素净,时常以白衣示人。
公子踏步在前,清白的身影挺正清瘦,如江南苍竹般秀丽清润。
跟在身后的殿下则一袭黑色袍服,慢悠悠拽着坐下的高头大马,隐约还能瞧见他低头似乎是在同公子说着话。
宋青遥自然也瞧见了远处的二人,他目力极好,一眼便望见薛寻的嘴唇有些红肿。
他眼睛一转便知晓是怎么回事,偏头去瞧太子殿下,果然对方也是肿着一张嘴。
可偏偏暗二这个呆头鹅不知道,还奇怪道:“怎么殿下和公子的嘴都肿了?可是被马蜂蛰了?”
“你一会儿问问不就知道了。”宋青遥使坏。
暗二点点头,“说得也是。”
不远处蹲在地上熬制姜汤的白参见状勾了勾唇角,默契地没有揭穿宋青遥的话。
于是待二人走近,便听见傻大胆暗二担心道:“公子与殿下可是遇见马蜂了?”
宋青遥噗嗤笑出声,惹来暗二不明所以的挠挠头,被问的薛寻脸上火辣辣的,他凉凉地扫了眼闷笑不止的罪魁祸首。
萧策同样意味深长地看向宋青遥,对方只觉得脖子一凉便下意识噤声,扭头就撞上懵懂立在窗下的郑克。
小娃娃小手一伸:“啊!”抱!
薛寻赞赏地给了一眼郑克,旋即勾唇道:“今日郑克这小娃娃便托付给宋将军了。”说罢便越过几人径直上了桑先生等人乘坐的马车。
被冷落的萧策:“……”
其他人则同情地望着嘴角抽搐的宋青遥,尤其是暗二,别看郑克瞧着挺乖的,可人小心眼儿也小。
先头有人喂了他不喜欢的吃食,当即便气得眼泪汪汪,寻着机会还要撒上一泡童子尿才肯罢休。
偏他人又小,奶团子似的,教人见了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可这面对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的祖宗,可不得疯才是。
被郑克折磨过几日的暗二深深的瞧眼苦大仇深的宋青遥,默默地拎起自己的剑去寻白参要了一碗姜汤。
——嗯,喝完心里暖暖的。
……
这几日暗一都忙着从王管家嘴里撬出点东西,自然便无暇顾及待在玉清院的薛寻。
好不容易得闲又要回书院,上次逃课的事情把书院的夫子气得不轻,开口便罚了二人抄书。
方放下笔,暗一便觉得手腕酸涩难耐,于是揉了揉后起身去院中打算给自己活络活络筋骨。
不想一出院子就远远瞧见薛远正领着丫鬟往此处来。
等到了近前,暗一忍不住眉心跳了跳,这丫鬟不是旁人,正是孙氏的贴身丫鬟怜春!
薛远摆摆手示意怜春在外头等着,他自己则拉着暗一进了书房,“你近来可是忙着帮兄长追查母亲的死因?”
先夫人柳氏的死一直有些蹊跷,可当时薛寻还小,再加之薛国公刻意隐瞒,因而对外界只知道是病逝。
可府里的明眼人都知道,柳氏素来身子硬朗,怎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寒便一病不起。
其中自然是因为有人使了诡计。
暗一闻言沉默片刻,有些犹豫要不要让薛远知晓此事。
薛远见他不说话便知晓自己心中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于是继续道:“若是,这怜春倒是可以交给你处置。”
怜春身为孙氏的贴身丫鬟,自然知晓的比旁人多,再加之已经同孙氏离心,保不齐下些功夫便能撬开嘴。
“她为何会跟随你左右?”暗一孤疑瞧着薛远,再是瞥了眼外头规规矩矩站着的怜春。
“她自己找上门的。”薛远淡淡瞧着暗一,接着又补充了道:“孙氏时常打骂她。”
日日非打即骂,换作旁人早就受不了了,这怜春倒是个有些韧性的人。
“我想,你从她嘴里应该能知晓些东西。”
暗一自然明白薛远话中的意思,他也不避讳地拱了拱手,低声道谢:“多些小公子。”
薛远瞥他一眼,“本公子帮的不是你,是兄长。”
被人扒了身份的暗一不在意地笑了笑,帮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务。
外头的怜春有些忐忑地攥了攥手心,自己已经背叛了夫人,想来夫人心中一定恨极了她。
往后少不得要寻求公子庇护,如此便只有在公子跟前多些诚意才是。暗自下定决心的怜春在听见薛远唤自己时多了几分殷勤。
只是此时的怜春尚且不知属于她的危机已经悄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