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传说》止零

3、再见

　　王老爹愈发感觉不对。
　　王家女是个乖巧的女子，从小跟在身边，脾气温顺，人又单纯，向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最近接二连三的出状况，言行举止判若两人，问她，又什么都不说。自从被人发现摔断了腿，王大娘心肝肉一般地疼，却也是一问三不知：女儿天天跟在身边，没接触过什么人，也不见有什么异样，为什么这么失魂落魄，实在令人费解。
　　王老爹也是没辙，只好请人给接上断骨，让王大娘好好照顾，自己去山上采药。出门不久遇上邻居何伯，也是一般的上山，于是同行。何伯讲起近来郡上的道教大肆兴盛，很多人家有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都过去化解，貌似十分灵验。王老爹随口应承几句，一心想着采药。
　　断骨虽然伤势不轻，好在需要的草药不是很复杂，王老爹找了半天，差不多找齐全了，趁天还没黑赶路下山。等到家时已经全黑，推开门，家里却连一丝灯火都不见，心下犯疑，招呼几声，没人应答。
　　王老爹愈发疑心，摸黑进屋，却听到匀称的鼻息声，原来王大娘正在睡觉。他找到火石，将油灯点上，回头却见王大娘睡的正香，不觉心中有气，伸手推了一下。王大娘毫无反应，睡的很死。他大力推了几下，仍然不见醒，于是泄了气，帮她把被子盖上。这时听到女儿房里有声响，不由得一惊，连忙跑到女儿房外，大力敲门。里面有些小动静，隔了一会，王家女问：“谁啊？”
　　王老爹有些放心，回答：“是我。”接着问：“丫头，腿怎么样了？”
　　屋里回答：“爹，我没事。”
　　王老爹说：“我进去给你点上灯。”说着推门要进，里面喊一声：“等一等。”
　　王老爹于是停住，听到里面一些杂乱的声响，也没在意，直到女儿说：“可以了”，这才进来。
　　王家女躺在床上，精神还不错。王老爹说：“吃饭了吗？”王家女说：“吃过了。娘在灶上给你留了饭。”王老爹说：“今天你娘睡的好早，我叫都叫不醒。”
　　王家女说：“娘照顾我有些累。”王老爹点点头说：“药采回来了，我这就给你熬去，大夫说了，吃了这药就不那么疼了。”说着，看看王家女，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就出去了。
　　灶房里放着做好的饭，王老爹掀开看，发现桌上的饭菜都是满的，似乎并没有动过。拿出一个馒头来吃，这才发现今晚异常的安静，家里的两条狗完全没有动静，于是招呼：“阿黄！黑头！”往日一叫就欢蹦乱跳的两条狗今晚完全不见踪影，王老爹心下犯疑，打着灯到狗窝跟前，见两只狗睡的正香，对于身边的动静恍若未闻。他觉得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一抬头，看见女儿的房间映出的身影，竟然是个陌生人，看样子还是个男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王老爹从墙边摸到条粗棍子，冲到女儿房前，大叫：“丫头！谁在你房里？”
　　王家女“啊”的叫了一声，紧接着灯熄灭了。
　　王老爹惊的心怦怦乱跳，在门口大喝一声：“滚出来！”说着，将门踹开。王家女大叫：“爹！没人！”
　　王老爹站在门边，用灯将房间各个角落看了个遍，的确没人。心下疑惑，又仔细看了一遍。王家女说：“爹，真的没人。”王老爹问：“那你叫什么？”王家女说：“你吓我一跳。不小心就把灯给吹了。”
　　王老爹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真的没看到什么，就重新把灯点上，说：“我可能看错了。丫头，吓到你了吧？”
　　王家女点点头：“我快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王老爹说：“我给你熬药，等喝完药再睡。”
　　等到把药熬好，看到王家女躺着发呆，笑容满面。王老爹说：“丫头，药熬好了，喝吧。”王家女抬头说：“好！”单单一个字，却有笑意流淌出来。王老爹见女儿这么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还疼吗？”王家女摇头，忍不住笑：“爹，摔这一下值得！”

　　第二天王大娘醒来，坚决不信自己睡的那么死，只说自己在等老头子吃饭，一不小心睡着了。最惊喜的是王家女吃了药，竟然好很多，于是王大娘催王老爹多去采点药，让她能快点好起来。老两口发现王家女精神不错，笑意盈盈，虽然躺在铺上，情绪反而好转，于是都放心好多。
　　这天王老爹多采了些药，等回到家又是天黑，进门时家里竟然又跟昨天一样安静。两只狗像昨天一样睡在窝里，王大娘也像昨天那样昏睡着，王老爹不动声色，悄悄的走到女儿门前，门内传来低低的说笑声！声音虽小，王老爹却敢肯定，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一时心头火起，王老爹大叫一声：“是谁！”踹门冲进去。
　　房间静悄悄的，没有点灯，浑浑浊浊的看不清楚，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外人在。
　　王家女在黑暗中说：“爹，什么事？”
　　王老爹气忿忿的说：“丫头！到底是谁在跟你说话？”
　　王家女说：“没人啊！”
　　王老爹说：“胡说！我明明听见有人！”
　　说着，摸出火石，把灯点上。小小的房间一览无遗，并无外人在。王老爹目瞪口呆，仔仔细细的把房间搜索一遍，还是没人。在女儿疑惑的眼神下讪讪而去，自己也是百思不解。

　　之后王老爹不肯出门，天天在家喂马放鹰，种菜劈柴，每到夜晚，锁门关窗，提防着是否有异常，但接连几天毫无收获，于是渐渐放下心来。
　　这天又去山上打猎，回来累了，吃过饭早早睡下。睡到半夜，听到几声狗叫，一个激灵醒来，仔细再听，毫无动静。王老爹不放心，偷偷掀开窗往院子里看，不见异样，松口气正打算睡，忽然从女儿房里听到一阵笑声，确确实实是女儿的，听起来异常开心。接着声音低下去，但他能肯定是有人在跟女儿说话！
　　王老爹异常烦恼，于是不肯再睡，披上衣服冲到女儿门前，大力敲门。屋里没人应答，王老爹怒道：“丫头！”王家女仍不出声。门是从外面上锁的，王老爹把锁打开，冲进来堵住门口，先往门后看看，没有人，接着看看四周，仍然没人！王家女缩在床上，一声不吭。
　　王老爹二话不说，“哼”了一声，气咻咻的走了。
　　回到房中并不肯睡，一直盯着窗子，过了一会，有个黑影从王家女房中飘出来，王老爹大叫：“抓到你了！”从房中冲出来，直奔黑影而去。那黑影闪的极快，等到了门口就不见了。

　　王老爹这回确实抓到把柄，怒冲冲的跑到女儿房里，大骂一声：“那畜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