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传说》止零

2、相思

　　从草市回来后，王家女一直魂不守舍。
　　她不再手脚麻利的帮母亲喂猪养鸡，洗衣纳鞋，也不再殷勤的招呼每天打野味回来的父亲。百无聊赖，只是闷闷的做活，闷闷的发呆，动不动就对着鸡狗或者是眼前的活计唉声叹气。这还不算，老是无因无由的就泪流满面。老两口自然是纳闷，问她却什么也不说。
　　她每日心如油煎，无一刻不沸沸扬扬，难得片刻安宁。那日遭遇如梦似幻，却又记得真真切切。当日情急拒绝，哪知那神秘身影，那不见全貌的笑容竟已相思入骨。如今再回归到往昔的平淡生活，却已意难平，只觉得碌碌无为的日子烦杂无趣。一生之中有那一刻的绚烂，已将其他平庸的日子映成黑白，乏味不堪。这时频频悔恨当日的轻易放弃，与一个神秘的世界失之交臂。不管那是怎样的生活，有他相伴足矣，总胜过在尘世上独自品味这相思的苦酒。他十年才回来一次。失去了这次机会，下次相见可是在十年之后？十年后他可曾记得有过这样的相遇？
　　总之越想越悔，越悔却越想，渐渐地难以抑制。她把父亲抓来的蛇全部偷来，带到当日见面的那个乱草丛，把草筐打开，任由他们四散游走，口中念念有词：“各位蛇友，倘若有人认得住在此地的蛇仙，请代我转达，当日是我做错，后悔已晚。我只求再见他一面，一面就好！恳请你们帮我！”
　　看到一条黑色的小蛇，她顿感欣喜，忙将手放下：“是你吗？”
　　那小黑蛇并不领情，张嘴就咬。她顿觉一阵刺痛，回过神来，那蛇已经逃走了。她呆呆看着伤口，感觉麻痒入肉，知道有毒。心想：不是他。
　　王老爹在家门口发现昏迷过去的女儿，大吃一惊。凭借多年捕蛇的经验，知道咬伤她的蛇含有剧毒。好在随身带有防蛇解药，把伤口的毒素排尽，内服外敷，所幸无大碍。于是让她安心静养。
　　哪知第二日，身体尚未复原，王家女便急着出门。王老爹当然不许，她现在体质虚弱，精神萎靡，哪能走路？可她只老实了半天，趁王大娘一个不留神，就溜出家门，不知所踪了。
　　当然去的还是乱草丛。王家女一直在担心昨天放回去的蛇是不是把话传到了，他可否在此地等她？即使没有蛇认得他，他会不会碰巧回去那里呢？无论如何，只有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此时还是上午，正是忙时，不时有农夫客旅经过。她呆呆等着，毫无头绪。
　　晌午一过，人就渐渐少了。而她的希望也渐渐消散。他没有来。她的心渐渐冷下来，身子却越来越烫。果然是痴心妄想，蛇仙岂是一般人想见能就能见到的？这样想着，她眼睛盯着草丛上面那个斜斜的山坡。
　　如果……她的脑子越来越沉，此时却灵光一闪：如果这个草丛真的跟他有关系，只要想办法进入到他的世界，就可以找到他了吧？
　　盯着斜坡看了会，她发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差，如果不抓紧时间，也许很快就撑不下去了。于是勉力支持，摇摇晃晃的爬那山坡。
　　千辛万苦的爬上来……她想呼唤他，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她根本对他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条长着脚的蛇。目测一下，那堆草丛变得又小又远，草丛四周是有些恐怖的乱石堆，即使她知道，那里应该是一片美丽的荷花塘。
　　“你在哪？”她问，“听到我的呼唤吗？请你现身！”
　　没有回应。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乱草丛冷冷相对。
　　纵身跃下。
　　……
　　没有奇迹，她的腿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