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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女寺分尸案(十七) ...

  •   贾念真这一鞭子,惊的在场众人目瞪口呆,闫大人饶有兴致般,挑了挑眉,就这般看着,算是默许了贾念真这一鞭。

      唯有老刘身躯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贾念真。

      “闫大人,在下在刚来前,遇到了一人,发现竟是原本那日要给西郊梨花园送泉水的下人,在下便询问出那日的情况。”贾念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闫大人,随后,娓娓道来这其中的缘由,“早在前一日,二傻壮曾到那下人家中,嘴上虽说是打着给人送酒的名义,可偏偏那人喝完酒后第二日便起不来身。”

      这言外之意最是明显,老刘刚要出声辩解,而贾念真像是会料到他所说之话——

      “酒技不如人,喝醉酒乃是家中常事,在下也曾这般想过。”贾念真却在这时话锋一转,“可若那人嗜酒如命,日日喝酒,喝下两大坛烈酒才方会有醉意,这区区一坛酒,又岂会叫嗜酒如命之人醉酒到第二日也起不来身。这街头的玉春来里也未必有这般烈的酒,就是不知这酒水里掺了什么东西,如此醉人。”

      贾念真这话令老刘后背一凉,又给闫大人跪下了,这一次贾念真没再拦他。

      贾念真甚至没分给老刘一丝眼神,继续道,“这醉酒当日,西郊梨花园出了大事,原先送泉水的下人丢了饭碗,心中对二傻壮那晚送来的酒心存嫌疑。便寻来郎中,郎中一眼就瞧出酒里被人掺了蒙汗药,这丢了饭碗的下人去跟西郊梨花园的管家理论,原想拼命保住这份饭碗,去不料现如今整个西郊梨花园动荡不安,管家也实属是无暇分神,那下人也便只得讪讪回去。”

      “这个二傻壮送去的酒里被人掺了蒙汗药?”闫大人这话虽是看着贾念真说的,实则话里话外都在点老刘。

      “正是。”

      老刘更是头都抬不起来,可对二傻壮恻隐之心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曰:“闫大人,许……许是他人嫁祸于二傻壮身上,傻壮心性如幼儿,一定是有人利用他,利用他心智不全,哄骗他给那下人送酒,这酒里早就被人掺了蒙汗药……”

      贾念真未去理会老刘的话,自圆其说,“闫大人可否还记得,先前审问过的几名嫌犯。第一个嫌犯采花贼,是第一个见的那抛尸之物的人,也是最有可能真正见过抛尸之人的人,那采花贼亲口承认那抛尸之人是个男子。”

      闫大人点头认同,应声,“确有此事。”

      “第二个嫌犯是送马饲的马夫郑二。”贾念真将手里的鞭子浸了浸盐水,又看了看审讯时对嘴硬的犯人才会用上的审讯工具,一件件拿起来,看了又看。

      “一眼便看出,这抛尸之人所用的马,是偷的大户人家中公子跑马用得中等马。用这等马儿用来拉货,见得抛尸之人并不是个懂马之人……泥点溅到马腹与马尾,马蹄都包浆了,车轮上沾了不少泥巴。这懂马之人的马夫说了,这马儿拉的货物不轻,路上赶的很急。马儿腿上沾的泥点高,这马儿拉的货又重,如此看来驾马之人心中定是急切。拉的货重,马儿跑得又这般急,若是路上遇到打滑,马车定是要翻的。马与马车却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了西郊梨花园内,这驾马之人定是比寻常男子要高大些。”

      贾念真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的老刘瑟瑟发抖,便拿起一旁的火铁板,指着老刘的脑袋,一字一顿道,“可那日用马车驮着重物进西郊梨花园之人中,偏偏就有他……不过仅凭这两点便认定,二傻壮就是抛尸之人,确实是证据不足。”

      老刘的内心饱受折磨,他咽了咽口水,强撑着瘦弱的身子骨,战战兢兢的。

      “经昨日衙门的调查,已查明这抛尸之人便是借用给西郊梨花园送每日必备的泉水,将抛尸之物藏匿于那木桶之下,并不是藏在菜篮子里。”闫大人提醒道。

      贾念真将手里拿着的火铁铲,一把丢进水桶里,吱吱作响,“闫大人所言甚是,这便是在下接下来要说的。这审问的第三个嫌犯便是西郊梨花园的下人,那马车上的木桶要三四个下人才方可搬得动,这拉货的马儿回到了马棚中,那这版辕去哪儿了?”

      被人藏在了草垛中……

      询问室里静得可怕,二傻壮趁其中一位衙役不备,拉着绳子的一端将衙役甩在墙面上,见那衙役面上痛苦之色,二傻壮便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啪~”

      又是一鞭见血。

      二傻壮痛得嘶吼了起来,后还想反抗,突然又老实了起来,整个人蜷缩起来,竟抽噎了起来。

      贾念真拿着鞭子的手一麻,手臂内侧传来刺痛,可面上平静,“大人,这第四个嫌犯是王员外妻子身边的丫鬟。是她命人将装有泉水的马车拉到后厨,马车颠簸时,她曾清晰地听到马车内传来碰撞声。这事后,那马车上装有泉水的水桶便不见了踪影,直到昨日官府的人才在西郊梨花园一处废弃的院子里,找到了原装有泉水的水桶,那木桶也要两名衙役还方可勉强抬起。”

      “你的意思,若这抛尸之人当真只有一人,那这人定是身材魁梧,力大如牛……”闫大人细细琢磨着贾念真的话,目光竟放在立于自己对面的二傻壮身上,心中结果已有一二,抬了抬下巴,眯眼瞧着二傻壮那痴傻的模样,又道,“仅凭这几点,还不足以让本官蓦然轻信,乃至百姓相信,这二傻壮便是抛尸之人。”

      贾念真了然,内心OS:果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明,这抛尸之人就是二傻壮,闫大人与百姓便不可能轻言相信我所说的话……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是利用吃瓜系统看到二傻壮就是这抛尸之人,二傻壮就是唯一知道女寺分尸案真正的凶手是谁……

      一直站在贾念真身旁默默无闻的宋怀今动了,拔出刀,向着二傻壮走去,贾念真余光瞟见,不明所以,欲拦之。

      可惜晚了一步。宋怀今一刀下去,就连闫大人都惊的站了起来,老刘踉跄的身子猛的站起来,便要冲向二傻壮,拦下宋怀今的刀。

      而宋怀今只是砍下二傻壮的一片衣袖,衣袖落在刀尖,宋怀今把刀一挑,那片衣袖顺着刀面,滑落到刀柄,宋怀今伸手拿下,同时又将刀收回刀鞘。

      缓步向前,经过贾念真时,与她眼神对上。随后,收回目光,半跪在地上,双手手心向上,手心里放着刚刚被他砍下了的一块碎布,道。

      “大人,不知这是否能随作是证物?”宋怀今端端正正地将手心之物呈上。

      贾念真看不清他此刻应是怎样的神情,脑海里只记得宋怀今最后看向她时,分明他未开口,可心里却知晓他想说些什么。

      信我。

      闫大人神情恍惚地坐下,视线久久才停在那块碎布上,身为大人的威严与理智此时回溯,发出质疑道,“你是说……就凭你手上这一块碎布便能当做,二傻壮是抛尸之人的证物?”说着,还命人将宋怀今手心的碎布递到他面前。

      “此乃不假。”宋怀今将碎布转交给闫大人的下属。

      闫大人伸手拿起碎布,反复端看着,实在是未从这一块碎布中瞧出所以然来。挑眉看着宋怀今,又看了看宋怀今身后的贾念真,见她面上也同样不解,这语气便冷了下来,道:“你可知欺瞒于朝廷官员,这便是罪过,本官亦可赏你三十大板。”

      “草民不敢。”宋怀今道。

      闫大人听宋怀今这话,可为从语气中听出不敢之意,冷哼一声,鄙夷不屑。

      “闫大人且闻这布。”宋怀今指出这碎布中的玄妙之处,曰,“这碎布上沾染了香料,与先前王员外妻子院中的丫鬟所描述的香味,有异曲同工之处。这碎布上同样有着沉香,康香,川穹,白芷,甘松……还有麝香。”

      闫大人半信半疑地拿近那块碎布,嗅了嗅,眉尾一折,眼神微变,目光炯炯的看向宋怀今,心中存疑。

      “大人眼下只要仵作一辨,便知。”宋怀今一语破关。

      “来人,去请仵作来。”闫大人一声令下。

      仵作很快便被人带了过来,匆匆朝闫大人敬了一礼后,便被闫大人指令去,对着这碎布探查上一番。

      仵作弓着背,稳稳当当地从闫大人手中接过碎布,从怀里掏出一团不知名物。

      贾念真只见,仵作一手拿着那块碎布,一手拿着那包着不知名物,两者在鼻尖嗅了又嗅。

      没过多久——

      仵作跪在地上,道:“闫大人,这团物中便包着,从西郊梨花园带来的木桶屑物。而大人这块碎布上所沾染的香料,虽说淡了许多,但小的还是嗅到,这两物中所沾染的香料,实乃相同之物。”

      闫大人故意施压,又问了一遍仵作,厉声道,“本官再问你一遍,这两件物品上面所沾染的香料是否同为一出?”

      仵作将腰身放低,心中虽是怕,但动作还是如实道来,“大人,小的虽不知这两物所沾染的香料是否同为一出,但两者所沾染的香料极为相似。”

      闫大人闻言,心中顿感松了口气,后背靠在椅子上,“下去吧。”

      “是……是,大人。”仵作起身退下。

      审讯室内,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老刘搭在二傻壮身上的手渐渐垂了下去,眼中怅然若失,迷茫。

      而这时,闫大人猛的一敲案台,吓得老刘身形一哆嗦。

      “如今可还有什么要狡辩的。”闫大人暴跳如雷。

      老刘声音发颤,曰:“小的,小的……小的有错,受人蒙骗……大人……大人,都是小的受人蒙骗所致……”

      二傻壮不明老刘为何,突然跪下,继续磕头,额头原本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他只知老刘流血了,流血了就会好痛,痛了就会心里难受。

      这般想着,二傻壮便作势要拉起老刘,却被老刘一手甩开,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向着严大人爬去,嘴里还在不断求饶着。

      二傻壮心中顿感委屈,整个脸气鼓鼓的,一声‘哇’地哭出了声,“我要找阿娘……阿娘在哪呢……阿娘……”

      ‘阿娘’这两个字猛然扎着贾念真的神经,不知哪来的力与勇气,冲上去一把拽住二傻壮的领子,怒喊道:“谁是你阿娘?你阿娘在哪呢?说,谁是你阿娘……”

      宋怀今向前,想将贾念真与二傻壮分开,却又不忍心伤到贾念真,只好去掰贾念真的手。

      二傻壮本就痴痴傻傻的,被贾念真这么一吓,更是说不出话来,哭哭啼啼的。

      贾念真松开二傻壮,又去质问老刘,“你不是说他生下来便无父无母,那你告诉我他阿娘又是谁?”

      老刘早就被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贾念真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人的身影,突然笑出了声,大步走出审讯室,身后尽是喧哗声,可她一人却笑得开怀……

      竟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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