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红楼都在靠弹幕吃瓜》平庸者

30、女寺分尸案（十五）

　　王李仁听贾念真的描述，那时倒真是在西郊梨花园，瞧见过贾念真描述的那辆马车。

　　“那马车停在后院处，马车上装着一个大桶，我看那桶下正渗着水，打开桶盖，桶里赫然装着泉水。”王李仁细细回想着，那日他所见之事，大致描述出，“前一日后厨常用的水缸裂了，西郊梨花园一日送两次水，卯时一次，亥时一次。那日送水的时辰倒是比先前时辰早了些，许是觉得后厨的水缸裂了，早些送水也并无不对，我也并未起疑。”

　　闫大人出声提醒，“未曾看到送水之人？”

　　“这也倒是个怪事，那日我并未瞧见送水之人，便以为是那送水之人去了如厕。”王李仁实话实说 ，“便叫了几个人，一同将马车牵进了院内……后牵着马车，途经夫人园前时，前厅闹出了动静，管事便将我们几人叫去前厅帮忙。”

　　“前厅出了何事？”宋怀今抓住这点询问。

　　“王员外归来时，马儿受了惊，将王员外翻于马后摔下，险些摔断了腿。”王李仁临危不乱，镇定自如地答曰。

　　“好端端的马怎么会受了惊？”贾念真小声嘟囔着。

　　王李仁似是没听清贾念真的话，继续道，“待到前院的事忙完后，我这才想起送水之事，便匆匆去看，这装有泉水的马车早就不停在夫人院前。我去后厨水缸一探，水缸里果不其然，已有人装好了泉水。只是往日里，这每次送的泉水，刚好装满一整个水缸，可偏偏那一日，水缸并未装满，这水面离水缸口有足有半尺，后厨有两个水缸，其形状大小一致，理应不该出现此事。”

　　贾念真追问，“那之后你可有再瞧见过那马车？”

　　“这之后小的听闻宅子里丫鬟们住着的院子突然出现了‘晦气’的东西，随后官府衙门的人便围住了整个西郊梨花园，小的便被衙门的人带到此处。”王李仁曰说，“这其中小的实在是未曾再见过大人所说的马车。”

　　闫大人看了看，下属递来的审讯堂词，反复斟酌，曰：“你所说的可有人证证明？”

　　“王员外宅子里的下人们均可为小的作证。”王李仁收起伪装在面上的笑意，答。

　　王李仁被衙门的衙役带出了审讯室，审讯时突然回首，目光沉沉地停留在贾念真身上，片刻后，离去的背影坚决。

　　贾念真利用吃瓜系统看到了未来王李仁的结局——

　　白发苍苍，陷于泥潭，终于遗憾，回首莫堪。

　　这刚送走王李仁，便有衙役禀报，有人想在牢狱中自尽。

　　幸而被送饭的衙役发现，拦了下来，才未真的闹出人命来。闫大人询问其人是谁？衙役答复，“是西郊梨花园的丫鬟胭红。”

　　五大嫌疑人之一。

　　胭红是被衙役抬进来的，她面上正虚着，让人看不出面上有一丝血色，却还强硬着起身，要给闫大人行礼。跪在地上，身子骨上像纸糊般，摇摇欲碎。

　　“闫大人，民女乃是王员外妻子房中服侍的丫鬟胭红。”胭红故作不敢抬头，将身姿放的极低，“民女已知错，还望闫大人赐民女一死。”

　　胭红这番话倒是令三人呆愣住了。

　　贾念真内心大为震惊OS：这还头一次遇见，认罪比判罪先的，还求赐自己一死的……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让我认不清了……

　　闫大人回神，开口，“你且细细说来，你究竟是犯了何罪？为何要本官赐你一死？”

　　“大人，这女子若是入了狱，她们只要接受审讯后被家人担保就可以回家了。如果没有家人来保领的话，这些犯罪的女人就会被送到“官媒”。”胭红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屈，这眼泪续在眼眶中迟迟未落，“民女乃是贱奴一个，无父无母，家中无人来保领，若是要被送去官媒，民女还不如一死了之。”

　　话完，胭红的眼泪在这时也顺着眼尾落下，让本就摇摇欲坠的纸雁，变得更加脆弱不堪，怜悯之意攀上心头。

　　可胭红这招在闫大人眼里如同虚影，闫大人神色依旧冷淡，只是眉头微皱，喧嚣着他内心的烦躁，“此事你不必担忧，王员外的妻子亦可替你担保。”

　　胭红这才喜上眉梢，将心底里的那些担忧抛之脑后，“多谢大人告知……多谢夫人，如此恩情胭红这辈子定然当牛做马报夫人的恩情……”

　　胭红双手合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对王员外妻子的恩情感激不尽。

　　“方才胭红姑娘所说有一点不对。”贾念真打断胭红，目光炯炯的看向胭红，看得胭红瘆人的慌，“胭红姑娘分明在入狱的第一天起，便有人衙门交钱保释，想将胭红姑娘接出去，那人称自己是……胭红姑娘的父亲。”

　　胭红动作一滞，双手上卸了力般，垂落于膝上，左手腕处的伤口渗出血，可她像是察觉不到痛般，神情有所动容，“可是那人报错了名讳？或许所说之人并非乃民女，民女自打出生起便无父无母，又何来冒出一个父亲。”

　　宋怀今转头看向贾念真，见她手上正把玩着自己的发梢，心中顿时了然。闫大人只是瞥了贾念真一眼，垂眸，默然她所言之语。

　　“说来我刚瞧见你时，便觉得你长得像极了一人，尤其是这眉眼。”贾念真故作回想，又猛然睁眼，凑着头去看胭红的眉眼。

　　胭红被贾念真怪异的举动吓到，双手撑着地向后缩了缩，不敢让贾念真去看自己的脸，故意躲着她。

　　“你别躲呀，胭红姑娘，再让在下好好瞧瞧。”贾念真见他要躲，便起身弓着腰，在胭红姑娘身后追她，“现在不止眉眼像，就连这耳朵也是像极了，还有这侧颜竟是与他有七分像……胭红姑娘，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你别过来……别过来……”胭红本就心虚地慌，被贾念真这一吓，这心里边更是慌不择路，退缩到了角落。

　　贾念真将胭红逼至角落，用手捏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细细打量着，随之眼底一亮，“若是争论其远近，兴许胭红姑娘可是见过他，那人那就是……西郊梨花园的管家。”

　　胭红整个人乏力地靠在墙角，目光溃散，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贾念真的话，让胭红紧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既没有想到那人竟会带着保释金来救我，这跟天大的笑话又有何区别，老天爷呀！”胭红单薄的肩头剧烈颤抖着，那笑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似的，将身体尽数掏空。

　　贾念真蹲下身，为胭红重新包扎伤口。胭红只是怔怔地看着，许是心里憋着的事情太多了，便想找个宣泄的口子，“说的不错，民女与这西郊梨花园的管事乃是亲生父女。民女的父母乃是王员外的母亲指婚论嫁，父亲那时心喜自幼与自己长大的竹马，对王员外母亲的指婚心有不满。”

　　“二人成婚后，父亲就此待母亲冷淡，后来听闻自己的竹马嫁与他人后，对母亲时，眼里就剩下了怨。母亲生下民女，乃是王员外的母亲给父亲谋的一场局，父亲应对青梅情谊的不真，而怨恨自己，也不肯见母亲。后来得知此事后，父亲心里对母亲的那点怨变成了厌恶。”

　　贾念真静静听着，不语。

　　“民女母亲生下民女后，便身子不好，没过几年便杀手人寰。母亲走后，民女便养在父亲膝下，父亲待民女极为苛刻，自从母亲走后，父亲便未让民女再唤过他一声父亲，即使民女与父亲同在，西郊梨花园做事，两人也要装作未曾见过彼此。分明是两个血脉亲情的父女，却日日装作素不相识……”

　　贾念真不忍再欺骗于她，俯身到她耳际，起身后。胭红醒悟过来，扶着墙站起身，看向从窗外爬进来的月夕，讥笑，“这般也好，我也算是不欠你的了……”

　　胭红一改往前的娇滴滴，此刻正面无表情坐立于椅子上，目光对上闫大人时，竟也未露胆怯。

　　贾念真清了清嗓子，陈述方才闫红所说，“你方才说你曾在夫人院前见到过那马车。”

　　胭红曰：“那时夫人正巧在昼寝，院外却传来马蹄声，扰的夫人睡不好。民女便去院外一看，那马车竟停在夫人院外，实乃下人们的疏漏，民女喊来人将着马车牵走。见那桶里是泉水，便嘱咐那人，将马车牵到后厨，将后厨的水缸蓄上了。”

　　“你就未曾在那马车上察觉到什么不寻常之事？”贾念真企图勾起胭红的话，催促道。

　　“若说察觉到什么不寻常之事？”胭红左思右想，倒真勾起了什么，“安置好那马车的去处，民女刚转身，那马车像是受了什么颠簸一样。民女记得那时，从马车上传来有什么东西碰撞到桶内的声响，那牵马车的下人打了几个喷嚏，嘟囔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熏香味……”

　　“什么东西碰撞到桶内的声响……熏香味……”贾念真曰。

　　“那熏香味你可嗅到？”宋怀今抛出一个问题。

　　胭红细细想来，“回到夫人院中时，民女才从自己身上嗅到这种熏香味，应是不慎沾上的，在香薰中有沉香，康香，川穹，白芷，甘松……”

　　还有一些，胭红一时间想不起来。

　　贾念真面容失色OS：这些香料混在一起便能掩盖住尸体的血腥味，再加以冰块储存，便真正能做到保住尸体腐化，又能掩盖住尸体的血腥味……如此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