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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锅仙气,没有什么是必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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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儿,沈素问来了。
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他一挥手,禁制破除。
白及铃走出院子,将花饮递给那个男子,就要告谢。
“你要去哪?”
沈素问和那男子同时开口。
白及铃摸摸鼻子,回答,
“我也不知道,就四处看看,过几日我还要回来的。那魔头待我不错,我只是趁着他不在偷溜出来玩而已,谢谢你们。”说罢就要走。
“你在这日日为魔头做花饮?那魔头是谢往生吗?白及ling。”
沈素问肃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白及铃惊讶,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迟钝地转身,说道,
“是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如果是问白及,白及铃觉得自己会转身就走,这两个师兄可是不信她说的异时空之说的啊。让一个谢老魔相信已经很累了,白及铃可不想再大费口舌解释给这两人听了。
“你是自愿的吗?”
“是。我心甘情愿。”
“你不知道他曾经爱白及吗?”
“哦,与我何干?”还有什么……白及铃现在说不清。
有一点白及铃可以确定,谢往生没有将她当成白及,虽然她日日换上白裙,可是是因为谢往生只有白裙。
谢往生曾在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贴在她的耳边说他从来不曾想要将她当成替身。
白及铃都知道。
她要破除的是魔头偏执的禁制,不是他的真心,不是缤纷村,不是他有过的和白及的曾经。
沈素问不再说话。他明白了。
他本应顺着白及铃的话离开,可他迈不开腿。
面前穿白裙的人和白及是那么像,忽略她说话动作时的不像,沈素问觉得白及铃被那魔头当成替身了还甘之如饴,不禁开口阻止,
“万一他将你当成替身呢?你还愿意吗?”
白及铃转身就走,他根本不懂谢往生,也不懂她。
将她与白及混淆的一直是他。
在感情迷雾海里屡屡撞冰的也一直是他。
白及铃任由身后的人自顾自猜去,她不陪了。
可没走几步,那个迷雾中的人上前挡在她面前,她要往哪他便挡哪。
以前她怎么没觉得沈素问这么难缠呢?还有,他身上熟悉的冷香还丝丝缕缕地包裹着白及铃,让她头脑发麻。
白及铃停下,直视着面前的人,质问道,
“你想干什么?我不是白及,我是个异世者。别挡路。”
这语气堪称冷漠无情。
沈素问颤了颤睫毛,似乎说不出挽留的话,可却控制不住要留下她。
这整整一百六十五天,一百六十五回梦魇,从冬末到盛夏,沈素问在千回峰百炼自锻,已突破至炼神期。
可思念如空气一般萦绕于他,每每念及白及,其后必缀上一个“ling”,眼前流转的皆是这个自称异世者的人。
“我……”
“你必须等白及回来。你要的是她,别分不清。”这是沈素问第二次听到这最后一句,第一次是澜一对他说的。
“没有什么是必须。”沈素问不愿。
他没有分不清。
在千回峰不分昼夜修炼的这百来日,沈素问渐渐感到蹊跷。
曾经那个让他铭记于心的在千回峰血炼的人,如今他身在故地却不再念及,当初的非她不可更像是一世隔梦。
细细想来,他怎会对沉迷修炼的同列师妹动心?她当真生机无限吗?明明他一开始也将她视为同自己一样麻木的棋子的?
那日他本以为的自然走向她的举动,在如今看来却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他。
堪堪一个冬春轮回变换,就已物是人非。在背后推动他走向白及的人不见了,他的心放逐到了别的人身上。沈素问也曾挣扎过,自己怎会如此一心二用?即使一开始的确错认,可后来的自我欺骗却是亡羊补牢。感情这种东西,果然不纯粹。
沈素问不甘。
他捉不住自己的心,这颗心总是跳向本不该跳向的人身上。他清清楚楚,还妄自沉沦。
可没有什么是必须。
“你要的真相,我还给不了。也许过段时间真相大白,也许永远……”你要在雾里度过生生世世。白及铃隐去残忍的可能。
沈素问鸦黑睫毛颤下一颗泪。
白及铃敛下双目,轻轻地推开眼前将飞升成神的、谪仙一样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好残忍,可这一切本就是个错误,是感情的错位,那法力无边的神尚且抵不过要遭雷变,更不用说仍存凡世的人了。
惟有灭情,才能成神,成为神界一枚制敌的棋子。
可沈素问无所谓成不成神,他在迷雾中放逐感情,任心自然跳动。
他也已成不了神。
这一别,又不知要几百个日日夜夜。
魏澜一早在两人纠缠不清时拉着他的俗世兄长上了马车,离开了。
那个木屋前,只剩下沈素问,执着地看着白及铃离开的方向,发觉时,已是泪眼模糊。
他不愿承认,这一别,其实是永别。
她以为,拉扯在他们之间的,是白及,可他多想告诉她啊,是后面缀的那个“ling”。他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他至今不知道这声“ling”具体为什么字,在他思念成疾时,这声声“ling”化作千万个可能的字,漂浮在他眼前,他猜一字,便念一遍,声声入耳,字字过心。
他已经痴迷,在迷雾海里撞上名为“ling”的冰山,孤舟翻飞坠落海底,却在海面之下仍然不知死活地撞击冰山,妄图敲出一个确切的“ling”,好让他安心念出自己重复千万遍却没有落在心底的名字。
白及铃还是没有说对,连同徐裙妲的误读,沈素问的确在感情的迷雾海中,但是最终造成厚障壁似的迷雾的不是白及和白及铃,而是她未确切告诉他的那个名字。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惊讶,痴情之人真真是痴儿啊。要“痴”就“痴”一个对的人嘛,没有什么是必须。
可她不会知道,也没机会说了。
因为,接下来迎接她的,不是三日新鲜逃游,而是感情筑成的牢狱。
白及铃又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玄色身影截腰抱起。
未等挣扎,她就顺从地倒在身后人的怀里。
“谢往生,我就是出来透个气,这次是真的。”白及铃后仰头看着谢往生的下巴。
这个动作让她更贴近谢往生的胸膛。
谢往生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飞身回到木屋,院后已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幸好他们走了,白及铃暗自松口气。
“你信我啊。”
“你还没说你去干嘛了呢。”
“我不是说过不会离开你的吗?你在的话我肯定不会走,你不在,我无聊了自然就出来了啊。”
白及铃叽叽咕咕地说着。
谢往生合上门窗,走近床上的白及铃。
白及铃噤了声。
谢往生坐在床边,身上散发出浓郁的花香。
他闻到她身上微弱的一点雪松香,这禁制是谁破的不言而喻。
只是,他没想到,白及铃和他还有联系。万一,以后她要跑,联系了沈素问,他又没了法力可怎么办?他不敌沈素问,从前是,以后更会是。
他不渴求法力上过于旁人,他只要白及铃的心。
谢往生靠近白及铃,额头相抵,四目燃情。
两颗心剧烈跳动。
白及铃先忍不住,吻上了近在咫尺的春泽。
之后,便是抵死缠绵,坦诚相待。
白及铃还是逃不过被囚禁。这厮先诱惑她,却还是不放心她。
翌日。
无力地躺在床上,白及铃颤巍巍地开口,
“我要喝水。”
谢往生为她端来水,扶起她要喂水。
白及铃却哼唧哼唧哪哪都疼,喝个水都费劲。
“都怪你。”白及铃幽怨极了。
“是你先吻的我。”不然他还能忍一会儿的。
他突然离开魔渊,谢英已经生疑,近日神魔对峙愈发激烈,他不能再当个透明魔了。可……他放心不下白及铃。
他不愿自己的命运压落在旁人身上。
他早已打算自灭一身法力,脱离魔渊,变成一个普通人,和白及铃长长久久地活这凡世百年。
“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白及铃疑惑,
“为什么?”这里这么美,而且他原本为什么要消失三天啊,现在他又要走了吗?
“你又要走了吗?放心,这次我不逃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好吗?其实你只要跟我说,我会同意的。为什么硬要把我关在这里?”白及铃柔柔地说。
谢往生贴近了她,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我不走,我们一起。好不好?”
“当然好了。”白及铃红着脸默默回应。
他靠得这么近,声音如此缠绵,白及铃觉得她陷入了另一个牢狱,由感情筑成的牢狱,而她甘之如饴。
鼻息间都是眼前人的花香,白及铃晕乎乎的,感觉跟中了蛊术似的。
谢往生轻轻地抱起她,飞身出去,离开了缤纷村。
夏日初升,热烈明艳,晨雾灿灿。
蓝天白云映衬下,黑白衣纱缠绵划过,如燕似蝶。
他们昨日没做到最后一步,可白及铃还是感觉全身都被谢往生吃了,软绵绵地伏在他的胸膛上。
她沉溺在花香中,迷迷糊糊地想到如果把谢往生做成花饮会是什么味道?
一定甜死了。
她偷眼瞧一眼谢往生,发现他唇色红润,眉目含情而不自知。
白及铃仰头要亲一口他白洁的下巴。
不想,谢往生一低头,她亲到了蹂躏许久的红润。
啊啊啊啊,明明昨天什么都做了,怎么还是这么让人害羞啊。
两人光天化日,不知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