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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锅仙气,不用喊喂了,因为你的魏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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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白及铃碍于谢往生的淫威,穿着那件白裙,和他在缤纷村四处晃荡,而每到一处,相应的记忆就会在白及铃脑海中播放,让她真觉得自己经历过这些似的。
而谢往生看着她的眼神也一日比一日深沉,要不是他每天为她做饭,而且味道还不错,她也没感到任何不适,她都要怀疑这厮在憋什么坏水了。
谢往生只是恍惚了。
动起来的白及铃和白及一点都不像。只是那日刚刚换上衣服静止不动的刹那像极了白及,这几日,他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更多相似之处。
而他却也没有提醒白及铃她装得不像。
只是任由她在这缤纷村四处游玩。
她看起来对这里不是全然陌生的样子。
她像是白及身上长出来的另一个人,就像消融的白雪中绽放的梨花。
谢往生第一次知道,除了月亮和白雪,世间还有梨花这样纯洁动人的事物,在经年累月的几百年,他恍然逢春。
“谢往生?这河里的鱼能吃吗?”
白及铃蹲在河边,眼睛亮晶晶地,转头看着他,
谢往生刻意移开目光,沉步朝河里走去,他没有用法力,而是挽起袖子弯下腰,双手刺向了鱼。
可怜的鱼在空中扑腾扑腾,水珠四溅,白及铃惊喜地大叫,
“好大的鱼!你竟然会抓鱼!”
谢往生抿了抿唇,掩住要弯起的嘴角。
抓着鱼上了岸。
那鱼被他有力的双手抓得眼球凸出,白及铃咂了咂舌,这死鱼样和她好像,惨兮兮的,突然没胃口了怎么回事。
谢往生可不管她同病相怜的小心思,使出火符,用一根木棍刺了鱼开始烤起来。
“去拿调料来。”谢往生自然吩咐。
“哦,好的。”白及铃自然遵命,哒哒哒跑回木屋,来到厨房,将可能用到的调料兜在衣裙前摆上。她不怕脏了白裙,毕竟谢魔那厮似乎有无数件同样的白裙,她几乎是脏了就换。
把调料放到火堆旁,白及铃抱膝在谢往生旁边坐下,口水直流。
谢往生目不转睛,利落地撒上调料,再给烤鱼翻了几次身,就将烤鱼递给了白及铃,顺手灭了火符。
白及铃迫不及待地吹着烤鱼,小小地咬了一口,不由得赞叹,
“嗯嗯!好吃!”
这是谢往生没见过的,这张脸做出的表情。
从前白及不会吃得这么香、这么真实,他们骗了彼此很久,也在这里度过了很久注定以分离收尾的时光。
谢往生被白及铃的样子勾得也想吃了。
“给我吃一口。”
?
白及铃疑惑但还是大方递给他烤鱼。
谢往生避开白及铃咬过的地方下口,面无表情地嚼着。
“怎么样?你的手艺还不错吧?”
这老魔头不会没有味觉吧?还有,他不吹吹再吃就不烫吗?
谢往生要被烫死了,可是还是要维持面上的平静。
还有,他第一次尝到自己的手艺。从前他觉得吃东西是浪费精力,人间百味是暗藏贪之情的毒药引子,他对这类东西向来警惕。
即使在对白及产生了感情之后,他也不曾尝试过让自己陷入更多别的容易勾出感情的事物。
他不想如魔渊众魔一般彻底沦为感情的瘾君子。
可是,现在,他开始真正落入了人间百味陷阱,只是因为眼前这个贪吃的人类。
啧。谢往生郁闷极了。
白及铃夺回烤鱼。
看起来他们魔还真没有味觉,还是让她这个真正懂行的人享受吧,可别糟蹋了这人间美味。
谢往生不自觉看着白及铃吃完了整条烤鱼。
“嗝!饱了。谢谢你的烤鱼。”白及铃真心地笑着对谢往生说道。
谢往生匆匆别开目光。没做回应。
半晌,他闷闷地说,
“你会做饭吗?”
白及铃没听清,
“啥?”
“我说你也要为我做饭。”
“欸!你怎么这样?白及可不会做饭啊,我这样可不像她。”白及铃已经告诉谢往生她能看到他俩之间的回忆的事了,谢往生也渐渐相信异世穿越者的说法。
“礼尚往来。”
白及铃沉默。
“不干?”
“做做做!不就是一顿饭吗?”白及铃觉得自己挺识好歹的。
“以后。每天。”
“好好好。”谁知道她以后还在不在?先哄一下这厮。
“现在就要。”说着,谢往生双手背后,踱向小木屋。
白及铃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
春风缠绵,花草生气,吹拂众生。
走着走着,被四周的生机感染,白及铃抛去要为魔头做苦力的杂念,默默欣赏起了路边的鲜花。
其实这几天她过得挺好的,有吃有喝,还有美景看。
她小跑几步追上前面的谢往生。
“谢往生!要不我为你做花饮吧?那个我擅长,好不好?饭还是要你的手艺才行,你说怎么样?”
谢往生停下脚步,侧头看着白及铃,
“花饮的味道好吗?”
“当然好,好极了!我这就去采花准备材料。”说完,跑向了身后的花野。
谢往生转过身,默默地看着白及铃跑向远处的背影,和从前白及离开他的背影很像。
可是,现在,他知道,那个背影只是去采花了,还会回来。
她不会离开,她不是替身。
春风渐渐热烈,夏意渐显,缤纷村田野上,不知是谁的心逐渐升温。
缤纷村的花多种多样,在这个春末夏初的时节里,栀子、槐花各成一片,玫瑰、月季也是娇嫩美丽。
白及铃快采不过来了。
她满载而归。
走近木屋,没想到,谢往生还站在路上没进屋。
“你站在这干什么?”
谢往生没有回答,他只是接过白及铃满怀的花,瞟了一眼白及铃。
生机无限的花上,是一张桃花冷面。
白及铃傻了眼。
这厮这么贴心,还长得这般俊俏,也不知道要勾引谁。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谢往生身后进了厨房。
白及铃如约开始做起了花饮。
花类繁多,花香弥漫,白及铃恍惚觉得这和谢往生身上的花香很像。
不多时,她便做成了一道花饮,名叫春谢夏生。将玫瑰和月季捣碎做花饮底色,蒸熟槐花取其味,最后以整枝鲜灵的栀子辅以冰块插入花饮之中。
一口粉嫩鲜润玫瑰月季争相绽放,两口沁人心脾槐花滋味绵长勾人,三口栀子香气幽幽入舌。
白及铃感觉谢往生喝完花饮,脸色都明亮了几分。好不好喝不言而喻。
“你说这道花饮叫‘春谢夏生’?不如改名叫‘春谢夏铃’。”
“哪个ling?”
“你的‘铃’。”
“啊?……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反正……也没有别的人喝。”白及铃感觉今天的谢往生格外诱人,真是奇怪,尤其是说“你的铃”的时候,她快羞死了。〃..〃
白及铃没想到谢往生还注意到了自己取名的私心,“春谢夏生”,春夏两季,他的名字占了一半。
往后,白及铃便日日为谢往生做花饮,谢往生也日日为她做饭。
缤纷村花野上的两颗心悄悄升温。
有一颗心下了某种决定,有一颗心浑然不知。
相处久了,白及铃看到缤纷村的事物时脑中不再播放奇怪的记忆,而是一切新鲜的未知、一切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这让她不再那么排斥这个世界,也弱化了自己的负罪感,毕竟她现在是以自己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没有霸占原主的身份。
谢往生应该也是把她当白及铃看待的吧?白及铃不那么确定。
这日,白及铃如同往常一样做好花饮给谢往生品尝。
他们坐在河边的草地上,静静品味着花饮和这大好风光。
白及铃舒服得眯了眯眼。
谢往生的清凉符真好用,即使夏日正盛,她也不会感觉灼热。
不知不觉,他们在这里从冬末待到了盛夏。
缤纷村静谧而又美丽万分,白及铃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这里的美好回忆。
白及铃没话找话,发自内心夸一番谢往生,
“你这清凉符真好用。”
见他没有反应,白及铃也不再说话。
他总是这样,静静地,却又默默做了很多。
白及铃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见他,他们魔也太空了吧。
过了一会儿,就在白及铃将将趁着正好的阳光浅眠一下时,身边的人说话了,
“如果我没有法力了,你还会待在我身边吗?”
白及铃闭着眼睛,敷衍道,
“会会会,这里这么美,我舍不得离开。哦,还有你,我也舍不得离开。”
这已经是谢往生第三次这么问她了。
她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熟练敷衍,期间经历了不少难言的折磨。
今天是白及铃疏忽,夸错了地方,她不应该夸他的符术,这厮好像要没法力了,在意得很。
不过,白及铃也不敢再为谢往生为何对法力之事如此敏感而好奇了。
上次她问出自己的好奇的时候,谢往生饿了她一天,那可是足足三顿!不给她做饭,也不让她进厨房,她简直就像是被他囚禁了一天,偏偏这厮还一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在她饿到意识模糊再也说不出求饶的话的时候,他撑在她的身上,幽幽地说看吧,她更离不开他做饭的手艺。
所以,白及铃只好精准地夸谢往生的厨艺。
今天是个意外。
谢往生灭掉清凉符,起身走了,灼热的风浪霎时朝白及铃涌过来。
白及铃不敢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谢往生回了木屋。
回到屋内,白及铃抱出冰块,放在床边,咕溜地上了床,接着她的午睡。
谢往生坐在不远处,时不时瞟一眼白及铃。
他已经许久不回魔渊,就在他将要忘了自己是个魔头的时候 ,谢英传信要他回去。那时他正躺在草地上同白及铃晒着月光,他按信不回。
可谢英坐不住了,要派魔师来接他,他只好回信说即刻返回。
他不能让谢英知道白及铃的存在。
那个情种会让他和白及铃结婚的,而且会逼迫他们早日生子,稳固魔界棋势。
毕竟谢英除他再无后,而魔界各个魔修也不能凭空生出后代,惟有自甘入魔的修士才会增魔界人势。
若让谢英知道他爱上了一个人间女孩,想必他会被当成魔界增人势的工具,他的孩子也会无法选择地堕入魔渊,成为一枚魔界的棋子。
他不愿这样。
他要先离开。
当白及铃睡完午觉起来时,她发现谢往生不见了。
桌上是厚厚一叠符纸。
旁边落了一张纸,其上写着,
“我有事离开三日,你走不出木屋,冰封符暂存三日并一夜饭食,燃符即食。”
白及铃倒吸一口凉气。
这厮又囚禁她了,还自认为良心地给她准备了饭。
他不会和她商量一下吗?她又不是会跑?
果真是只魔。只相信自己,动不动就搞囚禁那套。
白及铃愤愤地坐在桌边,翻看着符纸。
除了冰封符,还有清凉符、清洁符……欸?花香符是什么鬼?
白及铃燃试一张花香符,燃符瞬间,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花香。
是谢往生身上的花香。
这有什么用?
白及铃继续翻着厚厚一沓符纸,抽出了一张传音符,燃符喊话,
“喂?听得到吗?”
白及铃好奇地等待着回应。
“别浪费符纸。”传来谢往生凉凉的声优。
欸?真的可以诶。不过是只能让那谢老魔听到吗?有点鸡肋。她没事叫他干嘛?还有那个花香符,这么自恋,以为她会想他吗?不如多给她准备点好吃的,不对,不如放她出去。
白及铃无聊地躺在床上,暗暗计划着什么。
三天!这可是个好机会,她只要在那之前回来就是了。
白及铃想出去看看,这缤纷村再美,也会不新鲜,尤其是这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
再说,她不喜欢被囚禁。
想出一个计划,白及铃来到厨房,将方才剩下的花饮盛出放在食盒里,再回到房间内。
提着食盒来到窗前,发现谢老魔似乎忘记将窗户锁死了,她欣喜地打开窗,翻身来到院子里。看来那魔头也允许她来院子转转,早知道就从侧门走到院子里了,她还以为她被囚禁在了屋内呢,打算闯一闯窗内也许漏了封禁的缺口呢。
院子围墙低矮,附近没有人家,可是能看到道路,她初来这时就是在不远处的道路下马车的。
白及铃期待路过的人被她的花饮吸引,帮她出去。
白及铃伺机而动,许是老天也要帮她,真有马车路过,而且看起来很是富贵。在白及铃要鼓起勇气喊叫花饮美味世无双时,马车内的人掀开帘子,不期然和白及铃四目相望,白及铃觉得那人有点熟悉,不过还是按照计划开口喊道,
“喂!这有白掌勺绝迹的花饮,此味世无双!”
马车停下,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待那两人走近,白及铃才发现,其中一人竟是魏澜一。
“你不用喊‘喂’了。”
因为你的魏来了,白及铃脑中一抽补上这句。
另外一个男子开口,
“你说你有白掌勺的花饮?她不是洗手不干了吗?”
这声音也有点熟悉,是谁呢?
白及铃一时想不起来,只是应着,
“是是是,在这!今日特调,荷莲莲。”
白及铃捧出花饮,沁人的莲子清香萦绕开来,那男子不疑有他,就要伸手接过,不想,魏澜一拦住了他,
“这里有法力禁制。”
白及铃尬笑一下,差点忘了禁制,
“请两位帮我出来,才好给你们花饮。”
既然魏澜一好像假装不认识她,那么白及铃也不好套近乎,还是拿花饮作筹码,为了消解他们的后顾之忧,白及铃解释道,
“不瞒你们说,我就是‘白掌勺’,有个魔头馋涎我的花饮,将我囚禁在此,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向二位求助。”
“你就是白掌勺,可我上次见她怎么好像个妇人?”
“你见过我?”
“当然,金满楼我邀请你去我府内做花饮你还谢绝了我。”
噢,是那个人啊。不过他和魏澜一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我们定要救你了,你不过是人间厨娘,那魔头竟然违背人魔之约。”
那男子转向魏澜一,
“澜一,请你救一救这可怜的厨娘吧。那魔头有错在先,想必也不敢再肆意妄为。”
“好。”
魏澜一运转灵力,就要为白及铃破除禁制。
不料,谢魔法力似乎在魏澜一之上,他无法破除。
魏澜一淡淡开口,
“抱歉,我法力不及,还是传大师兄帮忙吧。”
白及铃僵了僵,大师兄?是沈素问吧?这么久没见了……
白及铃愣神间,魏澜一已经传书沈素问,只有三字,
“假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