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亮》有点无语

17、第 17 章

　　马鸣凡挠挠头，“那群小朋友呢？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来。”

　　阿季：“快了，已经到大堂了。他们的保姆会陪着一起，你留意别让小孩子跑出来就行了。”

　　马鸣凡大为震惊，“有保姆还送来酒店干嘛？”

　　阿季示意马鸣凡把换下来的帆布鞋装起来，“别瞎操心，把鞋拿隔间去，我先走了。”

　　马鸣凡哦了一声，故意拉长了音调喊道：“知道了，那阿季姐慢走～”

　　阿季充耳不闻，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马鸣凡低下头，弯腰拾起脚边的纸袋，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小小的鞋子，漆皮粉色，规规矩矩停在那，抬头看，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冲她笑，“姐姐。”

　　伴随着这声姐姐，远处又跑来几只毛茸茸的小麻雀，他们不约而同站在马鸣凡面前，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马鸣凡正手足无措，阿季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发什么呆呢，让小孩子们进去。”

　　马鸣凡这才反应过来，侧开身体半蹲在门口，尽力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微笑，可惜她功力不到家，脸上的笑容里外都透着僵硬，“小朋友们，请进！”

　　许是这微笑实在是不够好看，粉色皮鞋的小女孩不仅不领情，还满是嫌弃的看了马鸣凡一眼，走到她身边，傲娇的翘起一只小脚，“请帮我脱鞋，谢谢。”

　　马鸣凡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依言俯身帮小女孩解开鞋扣，嘴上的欢迎话不停，“好哒，小朋友，请进吧。”

　　小女孩甩开鞋子踩在软垫上，忍不住回头提醒道：“姐姐，你笑的不好看。”

　　马鸣凡疑惑的收回嘴角，她努努嘴，“真的吗？”

　　小女孩使劲的点点头，“真的真的，姐姐，不想笑就不用笑，这是我爸爸告诉我的！”

　　小女孩说着还学起马鸣凡刚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像是在说：看吧，真的不好看。

　　听这么一个小不点讲人生道理，马鸣凡有些哭笑不得，其余孩子已经在门口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等着马鸣凡帮忙脱鞋，时间不等人，于是她冲小女孩敷衍一笑，“好哒，请往里面走。”

　　小女孩见马鸣凡还在笑，明显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生气的一跺脚，咚咚咚的跑开了。

　　马鸣凡和随行的保姆分立两旁，依次为排队的小孩子们脱了鞋子，这群孩子年纪都不大，看起来最大的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离不开父母的时候，大吵大闹，躺地耍赖都是家常便饭，但这群孩子不一样，一个个都少年老成的不像话。

　　排队进了乐园，也没有如寻常小孩子那样随心所欲的玩闹，孩子们紧紧挤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围着保姆转。

　　保姆半跪在门口，把孩子们的鞋子排列整齐，才回过身来冲孩子们拍拍手，“好了，宝贝们，我们接下来要在这里休息两个小时，等司机师傅来接我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克制的摸摸身边玩偶的头，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小手，“请问……可以开始玩了吗？”

　　保姆赞许的冲男孩竖起大拇指，“当然可以。”

　　再是少年老成，到底也还只是个孩子，得了应许，便开心的一把把玩偶抱在怀里，捏捏小手揉揉耳朵，玩的不亦乐乎。

　　另有两个胆子大点的，已经爬上了充气城堡，坐在滑梯顶端举着拳头大喊一声为自己鼓劲，然后咻咻咻滚下来。

　　保姆跪坐在软垫上，面无表情的挺直后背，不错眼的盯着城堡的孩子，马鸣凡偷偷摸摸看了她好几回，见这人都没开口说话的打算，只好悻悻然跟着一起坐在门口。

　　没有保姆出面干涉，孩子们很快撒了欢，在软垫上又蹦又跳，偶然有人路过，他们也不怕生，个个乐此不疲的去跟人打招呼。

　　一次两次还让人觉得可爱，次数多了，便只觉得聒噪了。

　　只有一个穿着水绿色细绒毛衣的小男孩，什么玩具都没有动，依旧规规矩矩的小板凳上，一脸向往的看着周围玩闹的玩伴。

　　也没有小孩子来邀请他加入游戏，他们在他身边来来回回的跑来跑去，没有一个人会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这场景很惹人注意，马鸣凡都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让人孤立了。

　　但看一旁的保姆毫无反应，她也不好多管闲事。

　　儿童乐园的设施是严格按照儿童的身高制作的，连门口两旁的长凳都只有二三十公分高，目的是为了儿童使用更方便顺手，但这对成年人就算不上友好了。

　　马鸣凡曲腿坐在长凳上，后背没有支撑点，很快就感觉到腿麻了，场地上的板凳都是这个高度，找不到更舒服的，她只好站起身，站在原地剁脚缓解腿部的酸胀。

　　她这一动，立马惊动了稳如泰山的保姆，保姆扭脸看过来，语气跟刚才哄孩子的一样，温和但不容拒绝，“小声一点奥，不要影响到小朋友。”

　　影响？怎么影响？乐园里面的小朋友单拎一个出来的动静都比这大。

　　马鸣凡抽抽嘴角，“……好的。”

　　坐着比站着还累，又没有什么工作能打发时间，马鸣凡无聊透顶，索性半趴在围栏上发呆。

　　这时保姆走过来，拍拍马鸣凡的肩膀，“不可以哦，我们是来服务小朋友的，要一切以小朋友为主。”

　　马鸣凡直起腰，有些无奈，“那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保姆略微思索了一阵儿，指着场地外的一个硕大的背包说：“那里有宝贝们的水杯，麻烦你给水杯接上新的温水，我们喝水的时间要到了。”

　　那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包，墩实的砸在地上，有人手臂高，里面满满登登装了儿童的各种生活用品，小到水杯，大到雨伞，真是难以想象，保姆是怎么一个人把这么重这么大一个包背上来的。

　　水杯被塞的哪里都是，马鸣凡费劲吧啦掏了老半天，才搜罗出全部的杯子，她还怕遗漏掉谁的，特意跟在场的孩子对了数。

　　五个孩子，一个大人，这里只有五个杯子。

　　马鸣凡把剩下的东西理好，重新塞回背包里，抱着水杯找到了保姆，“请问，你的水杯要接水吗？”

　　保姆：“要的，谢谢。”

　　马鸣凡理所当然的冲保姆伸出手，“那给我吧。”

　　保姆不懂马鸣凡的意思，“你不是拿着么？”

　　马鸣凡：“那还缺谁的杯子？这儿只有五个。”

　　保姆看了看那堆杯子，转过身就冲场上的一个孩子喊道：“雷温，过来一下。”

　　那个穿着水绿色毛衣的小男孩一听招呼，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怯生生的回答，“在。”

　　保姆弯下腰，用大手圈住雷温的胳膊，“你的杯子在哪里？”

　　雷温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保姆连问了几遍都没得到确切的回答，她突然不耐烦的一撒手，语气严厉，“那你等下没有水喝，要是爸爸问起来，不要推到别人身上！”

　　保姆给马鸣凡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柔且耐心，就算是给小孩子下发指令，也都是蹲下跟孩子视线齐平，骤然来这么一出，倒是格外让人看不懂。

　　雷温被这么一吓，一张小脸难过的都要哭出来，马鸣凡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不忍心，侧身拦在雷温身前，“那我多拿个一次性杯子，水温有要求吗？”

　　面对马鸣凡，保姆的态度才又恢复成温和的模样，她细声细语说了水温的要求，又轻轻道了谢。

　　马鸣凡拿了水杯去了后厨，有些杯子里还残留有牛奶，马鸣凡一一洗净了，接好温水，又拐去用餐区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回来。

　　回来的时候，保姆已经安排好孩子们排排站好等着喝水，马鸣凡把满怀的杯子递了过去，绕到队伍后排，把手里的杯子放到雷温的小手里，“喝吧，小心烫。”

　　雷温显然是真渴了，端着水杯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嘬嘬杯子口。

　　马鸣凡冲他眨眨眼，“还要喝吗？”

　　雷温小心翼翼的看着马鸣凡脸色，像是在确认这话的意思，直到马鸣凡小声的又问了一遍，才轻轻的点点头。

　　马鸣凡收了杯子准备再去接水。却被保姆拦住了，“不可以给宝贝们喝太多水哦，不然上厕所很麻烦。”

　　马鸣凡没理她，继续往前走，“不用担心，我们酒店提供陪同上厕所服务。”

　　保姆见马鸣凡不为所动，直接跟了上来，马鸣凡满腹疑惑的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保姆：“那个宝贝生病了，不能多喝水。”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但马鸣凡见那个孩子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不过是胆小了点，内向了点，十分让人怀疑这不过是保姆阻拦她给孩子水喝的借口，她抱着肩膀，语气中带着质问，“你说，什么病？”

　　保姆显然没想到马鸣凡会追究这个问题，她微微吃了一惊，而后很快镇静了下来，换上了一副责怪的神情，“这是宝贝的隐私，我怎么能随便告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