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87、第 87 章

　　季忆没想到第一天晚上没有如愿，他想着也许是因为他没有故意去想假血藤的事情导致的，今晚他一定要想相关的事情才行，然后白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季忆对纪卿沉说道：“昨天我以为会按我的安排走，结果没有，但是我们不能耽误太久，我之前让狐焰过来观察过，这里最近频繁地摇动，估计是要达到‘开窟’的时间了，我们一定要在这次时机中出去，不然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纪卿沉奇怪道：“什么叫‘开窟’？”
　　季忆：“就是万骨窟里的妖可以挑战运犀的称呼，这是万骨窟的妖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打赢了运犀就可以离开这里。”
　　纪卿沉：“这么说这个运犀就是这里的守卫，你就是这样离开这里的？”
　　季忆点了点头。
　　纪卿沉：“那摇动又是怎么回事？”
　　季忆：“当临近‘开窟’时，运犀就会特别的暴躁不安，这动静是它弄出来的，当这动静跟地动山摇差不多时就是可以挑战它的时候了。”
　　纪卿沉：“谁都可以挑战它么？”
　　季忆声音忽然变得很冷冽：“只有活下来的人才可以。”
　　纪卿沉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难道在挑战运犀之前你们还要自相残杀吗？”
　　季忆：“不是挑战它之前，是从进入到这里的时候就开始自相残杀，当把万骨窟里的妖杀到只剩一定数量的时候就可以挑战运犀了。”
　　纪卿沉直觉这种规则好像有不对的地方，他想了一会，然后问道：“一定的数量，这里很有问题。”
　　季忆嘴角上扬：“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一下子就想到重点了。”
　　纪卿沉：“留下来的人都可以挑战运犀，如果他们都很强的话，对其他人是利是弊？”
　　季忆：“有利有弊，强者可以同心协力去对付运犀，但是也有个问题，就是剩下来的人都是竞争者，因为只有一个人可以从这里出去。”
　　纪卿沉：“所以留下谁就很重要是不是？”
　　季忆：“没错。”
　　纪卿沉：“可是留下来的人也未必会挑战运犀吧？不过，也许很多人都想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
　　季忆：“没错，很多人都希望别人在酣战的时候自己有机可乘。”
　　纪卿沉：“运犀如何知道人数是否达到了开窟条件？”
　　季忆看了纪卿沉一眼，说道：“运犀这个，我离开这里的时候都没想明白，直到我创建祭市的时候就想通了。”
　　纪卿沉惊讶地看着季忆说道：“这里难道也是境地？”
　　季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运犀会知道人数是否达到了开窟条件，这跟祭市规则一样，被杀掉的人一部分灵力被猎杀者吸收了，肯定也有一部分去到了运犀那里，灵力到达了一定程度它就会变得躁动不安。”
　　纪卿沉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这样跟人数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杀掉的人灵力都很强大，那么一下子就达到了让开窟的条件了，何必再去计较人数呢？”
　　季忆：“我猜测是创造人不想太过频繁地开窟，你想想，如果杀掉几个人就可以达到开窟条件，那么第一次挑战失败之后，马上再杀几个实力差不多的人，那么运犀就要不断地应战。但是控制人数的话就简单很多了，我在这里呆了那多年，发现人数增长是比较慢的，就是有时候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有一堆人被投了进来，除此之外都是零零星星地来到这里的，人数增长慢把一切都拖慢了。”
　　纪卿沉有点理解了季忆为何需要在这里呆两百年了，就算他有能力出去也没有能力让开窟提前，能不能出去真的是要看运气的，这次他们一来就能遇到开窟真的是太幸运了。纪卿沉不知道的是，季忆之所于敢来就是因为他一直有让狐焰留意这里的情况，知道这里即将开窟他才想出借助“惩罚”这个办法，不然季忆是不会考虑这个办法的，毕竟可以去“借用”某位人物类似功能的“神器”也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是据他所知，有这种神器的人物，他没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不然谁愿意冒险，万一又要在这里度过一个漫长的几百年呢。
　　纪卿沉：“那我们今天需要做什么？”
　　季忆：“我们先去寻找目标，锁定几个，今晚如果能如愿，明天就开始行动，早点开窟早点离开。”
　　纪卿沉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他一来就被人莫名地伏击，然后现在又要莫名地去伏击别人，为的就是从这里离开。这里的生存规则太残酷了，他遇到过那么多的境地，没有一个像这个一般，他不知道这个境地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惩罚作恶多端的妖怪，可是为什么连小孩子般的季忆也会被扔进来？这样无差别的误杀真的好吗？他想不通，他也不知道今天的目标是不是真的该死。他看着季忆，他觉得季忆经历多了变成这样他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但是他目前接受不了自己一下子就变成季忆这般，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这样想一定很可笑，可是他的经历里没有这些，他……
　　季忆似乎要出发了，季忆看了纪卿沉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于是说道：“卿沉，你今天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出去就好，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吃的，你记住不要生火，不要随意走动暴露自己的位置。”、
　　纪卿沉没想到季忆忽然说这句，然后愕然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你离开这里也几百年了，这里变成什么样你也不知道，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纪卿沉说的话很有道理，季忆也不知道这几百年这里发展成什么样，但是他有信心一个人对付这里的一切，他不想纪卿沉涉险。纪卿沉似乎也猜到了他想什么，于是说道：“放我在这里不一定就安全啊，万一有人不小心发现了呢。”
　　季忆明白纪卿沉的意思，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永远不被发现，所以以前他们都是经常换窝的，不过这里他们才住了一天，应该没那么快被发现。他又盯着纪卿沉看了一会，觉得与其这样把他保护起来，不如让他去历练一下，让他强大到不需要自己。于是季忆说道：“好，你跟我一起去。”
　　纪卿沉没想到季忆居然轻易地答应了，很是高兴，他还以为要废一番唇舌才可以，于是他便跟着季忆出去了。这次的走的路线很奇怪，季忆居然带着他去了一处散发着恶臭的地方，那边荒无人烟，气氛阴深深的，当纪卿沉看清周围的环境时才明白，这里应该是乱葬岗。万骨窟既然会经常有人被杀，那么有这样的地方就不足为奇。但是他不明白季忆带他来这里的目的。他也不知道现在该不该问，于是什么也没问就跟着走。
　　可是这次季忆居然自己开口低声地跟他说：“乱葬岗对于那些灵力低微的妖来说是个好地方，因为灵力高的妖都不愿意呆在这里。”
　　“我们的目标是他们？”纪卿沉很惊讶，他以为他们要找的目标应该是高阶的妖，结果是这些小喽啰，这似乎有点……以强欺弱？
　　“是，也不全是。”
　　纪卿沉没有听懂这句话，他还想再问的时候，发现有东西冲着他们过来了，果然是低阶的妖，做法并不高明。从地面下来的！这是纪卿沉的第一感觉，他往地面上观察，不知明的东西在他感知的方向过来了。地面上没有一丝痕迹，当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不明物就从地面忽然冲了出来。纪卿沉下意识地就拔剑阻挡，结果只看到眼前有个黑影被什么东西给打碎了，危机就这样解除掉了。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纪卿沉还有点懵，然后他反应过来了，是季忆。季忆使出离丝直接把对方给化解掉了，紧接着赤翎不知道从哪里绑来了几个小妖。小妖怪们都很惊恐，他们没想到来人阶级如此高，被抓住来到季忆眼前时一脸惊愕，透着恐惧，接着就是求饶。
　　季忆打断了他们的话，直接问了句：“好好回答问题，满意的话就不杀你们，听懂的话就点点头。”
　　他们瞬间齐刷刷地点了点头，生怕慢一点就被杀掉。纪卿沉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地有点想笑，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能破坏季忆营造的气氛。
　　季忆看到他们都点头之后，继续说道：“你们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离季忆最近的那个小妖说道：“我来了三年左右。”
　　季忆：“你们中谁来的时间最长？”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小妖说道：“我最长，来了大概十年了。”
　　季忆挑了一下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于是继续道：“现在我问什么，你们如实回答，听到了吗？”
　　小妖们再次齐刷刷地点头。
　　季忆：“这里最强的几个妖是谁？就你们认为最有可能离开这里的人，我要知道他们的名字，长期呆着的地方，拿手的杀招，这些我都要知道。”
　　季忆这么一问小妖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原来是来打探消息的，看到眼前的人很面生，现在又临近开窟，想到这里小妖们就很淡定了，他们觉得这样的消息对季忆而言比杀了他们更重要。那个呆的时间最长的小妖一改刚才的惊恐，忽然很有自信地说道：“用威胁的方式要这样的方式就不怕我们骗你？”其实他的意思就是想趁机捞点好处。
　　结果季忆来了一句：“所以我没打算只让你一个人说。”说完，季忆手一挥，同时放出多根离丝，把每个小妖都给裹成了粽子，然后转头跟纪卿沉说道：“你先看着他们，我把他们的嘴也堵上了，现在我带一个去其他地方审问，一个接着一个。”
　　纪卿沉十分佩服季忆，本来他就想提醒了，这样问到的消息可能是假的，没想到季忆早就想到了，不过他觉得自己想得也多余，毕竟季忆比他多活了几百年呢。
　　这头纪卿沉在看着这些小妖们，那头季忆在审问着其中一个小妖。季忆把小妖带到了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小山洞里，保证能看到纪卿沉又不至于让他们听到声音，主要是不想让那些小妖们听到声音。
　　在季忆面前的小妖估计没遇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季忆，身体还有点哆嗦。季忆盯着他，看着对方的衣服还挺新的时候猜想他应该来这里不久，但是他深想了一层又觉得未必如此。这里的物资匮乏，有时候衣服破烂到实在不能穿的时候就会去扒那些死妖的衣服，这种事情他也做过，其实他们未必需要穿衣服，但是他毕竟受了那么多年的正统教育，实在不太能接受自己光着身体到处跑。
　　这短暂的沉默无形中给对方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当对方开始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时季忆开口了：“你来这里多久了？”
　　这小妖脸圆圆的，暂且叫小圆脸，小圆脸低低地回答：“九……九个月。”
　　季忆挑了一下眉，继续：“刚才的问题你现在回答，如实回答，因为如果你的答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话，我问完所有人之后就会杀了你。”
　　最后一句话让小圆脸身体抖了抖，然后他说道：“我才来这里不久，知道的不多。”
　　季忆：“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只要不撒谎我就不杀你。”
　　小圆脸听到这句话后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知道的最强的妖就是镜湖的除下，他就在镜湖，最拿手的杀招我不清楚，我就是听他们讲过而已 。另一个就是牧凉，他比较神秘，我就知道他常出没在玉林一带，杀招我也不清楚。其他很强的人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这次开窟最有可能出去的就是他们两个之一。”
　　季忆再问了一下其他的信息然后就带着他回去，接着又带了一个妖过来，一样的方式，他把所有妖都问完了。其中，轮到呆的时间最长的那个小妖时对方还想搞点小动作，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被审的人，季忆故意如此安排，看到对方想作妖就直接抛出一句：“其他人都如实说了，如果你撒谎我马上就会知道，立刻就可以杀了你。”就这么一句就把对方的念想给掐断了，对方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最后还是选择如实回答。
　　就这样季忆获得了他想要的主要信息，这些小妖他们分享的信息有重叠的部分，重叠的信息基本都是围绕着第一个小妖说的除下和牧凉。他们都理解信息有限的原因，他们也是道听途说，这些小妖就这点妖力也不足以能直接与对方面对面，就怕见到对方就被灭掉了。其他信息谈到的妖虽然也有重复但是认可度不高，因为季忆拿着别人说的妖去问其他小妖的时候，其他小妖并不是很认同。这些季忆和纪卿沉都把他们放为待定，优先处理那两位公认的强者。
　　纪卿沉问道：“那个很神秘的几乎也没啥信息的牧凉我们还是放到后面再说吧。”
　　季忆几乎想都没想就表示很赞同纪卿沉的说法，他们决定先去镜湖看看。
　　纪卿沉忍不住问：“我们到底要摆平多少人才能离开这里？”
　　季忆：“一个没有都可以，只是我们要知彼知己，先去了解一下现在最有潜力的人是谁，好知道我们未来的对手是谁。”
　　纪卿沉忽然站住，转身对季忆莫名其妙地就来了一句：“如果我们不能一起离开，梦闲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