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84、第 84 章

　　纪卿沉和季忆都没想到他们离开的时间居然有半个月之久，江梦闲的伤都好了很多，虽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他们是修士，用的也是极好的药，所以愈合的速度也很快，至少可以行动自如，不用沈书颜处处搀扶了。纪卿沉这才知道原来天界的时间和凡间的是不一样的。纪卿沉把事情跟江梦闲和沈书颜说了一下，他们也开始好奇这位仗义相助的仙官是何方神圣了。
　　“你们居然都没有机会问清楚他的身份？一路上时间那么多，他该不会是故意不说的吧。”江梦闲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不过当时事情确实比较急，而且一路上遇见的人也比较多，确实不是很方便问他为何帮我们，不然解释起来就容易穿帮。”纪卿沉回想当时的情况。
　　“想不通就别想了，既然不是敌人以后有机会我们还是会知道对方是谁的，现在我们要想想馗陆天签里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我们现在查的事情是否有关。”季忆说道，“首先，关于锁灵爪，天签完全没有提到，所以此事还是交给清原上君去查。然后，天签提到馗陆发现了某个仙官的秘密从而威胁对方为其办事，我们假设发现的秘密是制造假血藤，那么这就和危害人间相吻合，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血藤与馗陆有关但是我们却找不到任何线索。最后，被仙官反将一军最后卒于除妖师之后之手，这里可以解释馗陆之所于死得如此蹊跷是因为被人做了手脚最后死在我的手上。这样的猜测大家觉得如何？”
　　现场的人都沉默了一会，然后纪卿沉说道：“这样的猜测很合理，似乎也顺利地解释了一些我们想不通的事情。”
　　江梦闲悠悠开口：“里面没有提到对方为何要制造假血藤吗？总得有个原因吧。”
　　纪卿沉：“有提到的，里面说的是那位仙官为了心爱的女子才这样做的。”
　　江梦闲低声呢喃：“为了心爱的女子，心爱的女子……”
　　沈书颜担心地问道：“梦闲，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
　　纪卿沉听到也担心地看着江梦闲：“是不是伤口还疼？要不要休息一会？”
　　江梦闲忽然醒过来似的，说道：“没事，我不疼，可能没休息好。”
　　纪卿沉：“你也别太操劳了。”
　　季忆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看看他们，不知为何，他觉得最近的江梦闲有点奇怪，可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在一旁久久不说话的沈书颜忽然开口：“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只是知道馗陆死前说话的真假对我们接下来的要怎么办没有任何帮助啊。那个天签里说的我们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它也没说，有些说了我们也等于不知道。”
　　沈书颜说的没错，他们都觉得这宿命天签真的没多大用处，就提了对方的成长背景和人生中的一些重要节点，这些节点里出现的重要人物都是用其身份一笔带过，未曾提到任何细节，这样的宿命，就算给别人看了也未必有啥帮助，只能像馗陆一样作茧自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季忆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假设那位仙官与假血藤有关，天签里提到他是为了心爱的女子才这样做的，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他所谓的心爱女子着手。”
　　纪卿沉：“你觉得那位仙官做的事情和假血藤有关是因为我们目前为止查到的线索的指向吗？”
　　季忆：“没错，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我们不防大胆假设，然后小心求证。”
　　纪卿沉：“但是就这么一句话，什么特征都没有，我们去哪里找他所谓的心爱女子。”
　　江梦闲和沈书颜也觉得有道理，季忆沉默了一会：“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我们再去拜访清原上君，然后去一趟梦想间。”
　　他们再次一起去拜访了清原，他们把事情跟清原说了之后，季忆说了一个问题：“这说明了的确是有人泄漏了天签的内容，所以当初是谁护送天签，和后来出现的那位仙官是谁，我们都要知道，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缩小可疑人物的范围。”
　　清原犹豫了一下，他记得当初的承诺，怎能轻易破除诺言呢。季忆似乎是想到他的疑虑，然后说道：“上君有没想过，馗陆已死，这个天签已经应验，就算此时被天帝知晓不过就小惩大诫，何况我们并不是为了找别人麻烦，而是为了寻找里面的危险人物。在馗陆天签里出现的那个被威胁的仙官是现在最大的危险，而他也是最有可能是泄密的人。”
　　清原想了想，事情过了那么多年，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的确不应该再坚持了，这事情如果早就上报天帝，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于是他说道：“当年护送天签的是闰秋、景贤上仙，我和宣过将军是路过帮忙的人。”
　　季忆：“能跟我详细说说他们几个人的一些事情吗？”
　　清原为难地说道：“详细恐怕是不能，我只和闰秋有点交情，其他的人只是点头之交，只能算认识，其他两人的事情我知之不多。”
　　季忆：“没关系，您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就好了，剩下的我们去查。”
　　于是清原把他所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都说了，当然只是他知道的部分。闰秋上仙是他之后飞升的，所以他对对方的事情了解最多，闰秋飞升时脑子有点懵，不小心掉进了天界的荷花池里，刚好清原路过，说差点被砸中也不为过，因为闰秋就掉到他身边仅一人之距离的池里，清原也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什么天外来物攻击他呢，结果定睛一看，是个刚飞升的小仙，没把握好位置，直接就掉到池子里了。清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还是不失礼貌地把对方从水里拉了出来，因此和闰秋结下了不解之缘，日后来往颇多。
　　清原认为闰秋从飞升之时起一直都是憨憨的性格，善心爆棚敬业有加，平常克己自律，虽然偶尔会犯傻但大都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和他来往多是喝酒谈诗，为人说是清风霁月也不为过，没听说过飞升前有何心爱的女子之类的事情。以他和闰秋的交情，他觉得闰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这些话在季忆眼里也只是个参考，他并不会认为这就能排除对方的嫌疑。
　　纪卿沉问了一句：“闰秋上仙的过去清原上君都知情吗？所以才如此笃定？”
　　清原明白纪卿沉的意思，于是说道：“闰秋能飞升应该和女子无关，他是为了平息战争牺牲才飞升的，在这之前的时间他都在战场上奔走，按道理是没机会认识女子的。”
　　纪卿沉心想：万一战场上有个花木兰就难说了。
　　接着清原就介绍景贤上仙。景贤是药师殿下身边的仙子，药师殿下在凡间香火旺盛，景贤飞升前是凡间的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因为看不得人间的民众受苦，一生都在四处流浪为民众治病，奈何在某次瘟疫中冒死都要为民众治病，最终染病而死。药师殿下被其精神所感动，在其飞升之后把他收入旗下做个药师仙子。
　　景贤大多数时间都在药师殿研究各种药方，很少出门溜达，出门的时间基本都是为了执行任务，所以他了解的不是太多，这些就是全部了。季忆觉得这种飞升前游历四方的最容易结识红颜知己，而且还喜欢研究药方，如果假血藤是一种药方的话，景贤的嫌疑很大，加上他终日不出门，到底是真的不出门还是为了掩人耳目真的很难说。
　　最后清原介绍到宣过将军，对于宣过将军他知道的不多，就知道此将军飞升之后一直很励志，立下各种功勋，历劫成功之后成为上神并获将军封号，不过某次他犯了错误，被降职虽然还是将军但是势头不如从前，而且越来越低调，最后成为不管具体事务闲云野鹤般的人物。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到大家几乎都忘记了宣过将军曾经是那么威风的一个人物，现在提到他，新人不知道，旧人淡忘了，他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这个宣过将军倒不是那么好判断是否与假血藤有关，毕竟前期事业心那么重，不像是个会为了女子做这些事情的人，但是现在这么低调也很难说是不是为了降低嫌疑。季忆想了想，觉得宣过将军的事情介绍得过于简单，于是问道：“那个宣过将军到底犯了什么过错，导致如此？”
　　清原顿了一下，似乎很为难，毕竟是别人的丑事就这样抖出来给别人听也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但是想想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似乎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于是说道：“宣过将军有一次奉命去降伏一头妖兽，结果妖兽跑到凡间的一个闹镇上试图避开宣过将军的抓捕。没想到宣过将军没有顾忌闹镇上的百姓安危，居然为了顺利抓到妖兽使得闹镇百姓死伤过半，最后虽然抓到了妖兽，但是天帝震怒，认为宣过将军没有作为上神的怜悯之心，奈何上神这个身份是天道定的，天帝也不好削掉他将军的封号，于是保留封号，但是被剥夺了实权。原本的宣过将军功勋卓著，有不少仙官都想与之结交，奈何宣过将军一心向上，很少与其他仙官结交。自从出事之后，更加没有人愿意与之靠近了，大家都是见面只点头的交情而已。”
　　纪卿沉：“没想到最后居然如此唏嘘。”
　　季忆：“没想到天界也会如此见高踩低，看来不过尔尔。”
　　清原：“瞧你说的，仙官都是凡人飞升的好吧，带有凡人的习性很正常。”
　　季忆：“所以做出假血藤来危害人间也是情理之中了。”
　　清原：“……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纪卿沉心想：以后你会发现更多的事情。
　　清原：“目前来看，似乎就只有闰秋的嫌疑比较小，另外两位的嫌疑还是比较大的。”
　　季忆：“那再次拜托清原上君一件事，请您近期多多留意闰秋上仙的行为，看是否有可疑之处，我们去查查另外两为仙官的过去，看是否有有效的线索。”
　　清原：“这个难度还挺大，你们确定可以？”
　　季忆：“我们多的是时间，再说，对方做了那么多肯定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接下来肯定会继续有所行动的，只要有行动肯定会有事发的一天。”
　　“有道理，不过你是半妖，有的是时间可以等，他们呢？”清原看向纪卿沉、江梦闲和沈书颜。季忆明白他的意思，他们虽然都是修士，可是时间与他相比肯定是短不少的，再说，他们也不总不能一辈子就只干一件事，把美好的人生都葬送在寻仇的道上。纪卿沉他们也沉默了，没错，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江梦闲居然很坚定地说道：“我愿意跟随他一直查下去，不死不休。”
　　沈书颜没想到江梦闲如此坚决，低声地说道：“梦闲……”难道她这辈子要一直跟着他四处奔走吗？这个事情是否有尽头？沈书颜有点不知所措。
　　纪卿沉理解这一切，于是说道：“以后的事情我们不知道，至少现在我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这个。”
　　这个回答很中肯了，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这个。清原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帮错人，于是说道：“我知道了，那我们各自行动，我会按贤侄说的那样，一边留意闰秋的行动是否有异常，一边调查锁灵爪，你们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景贤和宣过将军身上吧。”
　　季忆：“好的，有劳清原上君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们相互拱手道别，然后纪卿沉一行人就离开了清原的地盘。
　　大家一路上都静默，大家都想着各自的心事，纪卿沉想了好久都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好好地去捋一遍这些事情，于是开口问季忆：“季忆，你有办法可以去查这些事情吗？”
　　季忆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有风险，我要一个人去，你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等我回来。”
　　纪卿沉三人一听到有风险就不同意季忆一人独往，纪卿沉还没开口，江梦闲就已经抢先说道：“既然是有风险，那就应该大家一起去，你一个人去算什么，现在的事情又不是你一个的事情。”
　　沈书颜也同意：“现在多一个人多一分帮助，还是大家一起吧。”
　　纪卿沉听完了也使劲地点头表示同意。可是这并没有让季忆改变主意，但是他知道现在跟他们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结果却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那我们就先休息几天然后再出发吧，我让狐焰去做些准备工作。”
　　于是他们就找了个安静的客栈住了下来，连日的奔波大家很是劳累，第一天大家基本都是在客栈里休息，吃吃喝喝，虽然都没干什么大事，但是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平静，安静地等待着季忆的通知。
　　第二天，夜黑风高，季忆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纪卿沉居然就倚靠在他房门前不远处的树干旁，原来对方早已洞悉了他的想法，纪卿沉抬手把食指竖靠在嘴唇边，示意季忆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江梦闲和沈书颜的房间方向。季忆心领神会，然后和纪卿沉静悄悄地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