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碎骨》琥珀桐

83、第 83 章

　　进入天界只有一个入口，那就是南天门，它是专门为了防范敌人而设的，大门处设有门卫严查，门以外的地方都设有结界，这种方式相对安全。这个安全是对天界而言的，对纪卿沉和季忆而言就是很危险了，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对季忆而言，都是小事。他先是让狐焰去打听这两天有哪些仙官外出执行任务不会出现的，然后两人乔装成外出的仙官混进去。南天门的门卫看不出两人乔装的痕迹，就让他们混进去了，其实不是那些门卫眼拙，而是季忆的灵力太强大了，季忆也让纪卿沉借用了部分灵力，于是进入天界时一切顺利。
　　他们进去前就把两张地图大概地记了一下，因为如果拿着地图到处晃就很容易惹人怀疑，所以他们干脆把地图记了下来。他们为自己四处晃悠找了个借口，就说是东西不见了，然后结伴四处寻找。途中也遇到其他的仙官，事前他们都做了准备，大概了解了一下天界各个仙官的一些特征，然后连蒙带猜地称呼对方。他们事前都说好了，如果遇上有些实在猜不到的人就干脆不要称呼，顺着对方的话说就可以了，万一暴露了，暴露那个人先逃，另一个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佯装去追，中途离开继续去找天签。不过幸好，他们都给蒙混过关了，然后顺利地在目标范围内寻找。
　　他们逛的这一片似乎都是藏书馆，叫邺架馆、拥书馆、凿楹馆等等，那一片都是这样的馆，纪卿沉心想不会要一个个搜吧？那得到什么时候。纪卿沉扶额。
　　季忆：“邺架之藏、拥书南面、凿楹纳书、神书鬼藏，这些词让你想到什么？”
　　纪卿沉：“邺架之藏是对他人藏书的美称，拥书南面是指藏书极其丰富，凿楹纳书指藏守书籍以传久远，神书鬼藏是指神奇奥妙的兵书。等等，难道可以从名字上猜测？那天签属于哪一种呢？”
　　“我们可从字面上去排除不太可能的选项，然后去搜查可能性高的，走吧，就从这里开始。”季忆指着凿楹馆说道，他觉得天签应该属于要永久保存的类别，属于首选了这个，为了避免危险，两人并没有分开行动。他们在凿楹馆里分开去寻找馗陆的天签，他们翻阅了好一阵才发现这里的基本都是一些罕见的书籍，虽然珍贵但是并不是他们想找的东西，于是他们决定转去其他馆看看。他们一连找了好几个馆都没发现目标，于是他们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纪卿沉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我们是不是方向错了？”
　　季忆沉默了一会，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忽然发现远处的一座藏馆好像有影子在里面晃动，他灵光一现，想到清原说的一句话“无效的天签会被整理出来到移到其他地方存放”也许他们最应该从这些有人活动的馆开始找才最有用，按刚才他们寻找的情况来看，那些书籍都不是需要经常有人处理的样子，天签不管有无效都需要人去处理，那么这种就很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他把情况和纪卿沉说了。
　　纪卿沉：“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季忆：“所以我们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如果确认了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要么把人给放倒，要么一人去把人给引开，另一人去找天签，到时候大家在来时的地点相见。”纪卿沉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就点了点头。
　　他们静悄悄地往刚才发现的那座藏馆走去，那个藏馆上的牌匾破旧得都看不出字了，就只看到最后一个字约莫是个“馆”字，前面的几乎都看不到痕迹。找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然后慢慢地贴近屋墙，担心靠窗边会被阳光照出影子，两人就贴着屋墙站着，然后纪卿沉拿出一面小镜子，然后施法从镜子上弄出了一根细幼的银丝，他把一头塞到门缝里，那根银丝像活了的蛇一样四处游走窥探。纪卿沉就通过小镜子看里面的情况，当他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时抖了一个激灵，然后季忆很奇怪地看着他，做了个问他“怎么了”的嘴型。纪卿沉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小镜子递给他，季忆接过小镜子一看，虽然反应没有纪卿沉大，显然也是觉得很意外。
　　那看着就是筷子成了精，好多根筷子没有连接却组成了像人一样的简易体，在整理卷轴，它们沿着书架移动，偶尔伸出两根筷子把卷轴夹起来放到身后的架子上，架子是会自动移动的，就跟着筷子精走。季忆猜想天帝既然不想别人知道天签的内容，那么不安排“人”去整理很正常，但是弄个灵兽啥的来干活也行啊，居然弄了个筷子精，还搞得如此……上不了台面，至少对季忆而言是这样，天界人才何其多，就不能搞个至少看着能拿出手的吗。
　　季忆忽略了天帝的初衷，他就没打算让外人看到这些，所有护送天签的仙官都只是把天签放在某个馆内，然后由筷子精去收集过来整理的，那些仙官一直以为是藏书馆内的人在整理。其实仙官们都只是听说有人专门整理藏书馆，可是他们从来没见过，因为仙官们想借书取书都是在没有人整理的藏馆。这个藏馆一直以来都是有人整理的，所以从不对外开放。
　　季忆和纪卿沉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们现在只想着如何进入这个藏馆看看。纪卿沉对着季忆做了个“现在怎么办？”的嘴型，季忆读出来了，他想了一下，然后也回了一个嘴型加指了指筷子精的动作：“我们跟着它们。”纪卿沉一下子就悟到了季忆的意思，如果它们是在整理天签，那整理出来的那些肯定要送到存放的地方，如果方向是对的，他们就事半功倍了。
　　于是他们耐心地等，等机会出现，纪卿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又做了个嘴型：“怎么进入拿？”
　　季忆想了想，觉得这种被天界施于法术的筷子精估计是不容易对付，就算容易对付也容易暴露，因为天帝既然是不想别人知道天签的内容，那么对筷子精做手脚的人就很容易暴露，这些筷子精肯定还带着防御的目的。不过，他不需要进入也可以做到的啊，季忆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他对着纪卿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思是包在他身上，纪卿沉看到后笑了笑。
　　他们等了好久，有个筷子精终于忙活完了，带着那些挑出来的卷轴要去另一个地方，这个时候季忆发动离丝，缠住纪卿沉小镜子上的银丝，跟着筷子精离开。为了避免被发现，季忆让纪卿沉把银丝中间那一段都给隐去，就留小食指那么长的一段银丝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向前跟踪，银丝的上面还缠着季忆的离丝，离丝也是只有一点点，中间那么长的一段都不见了。跟着筷子精来到同一个藏馆的另一个房间内，他们看到筷子精把身后架子上的那些卷轴一个个都放在同一个书架上。季忆觉得此时他们离得太远了，于是拍了拍纪卿沉的肩膀，示意他们应该往那个筷子精所在的地方靠近，反正筷子精也没那么快能完成任务。于是他们两就静悄悄地往目的地移动。
　　到了那个房间的外墙，他们两再次静悄悄地等待……等待筷子精离开。纪卿沉一直很奇怪，他们干这些事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等待。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他嘴巴贴到季忆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些东西说不准走了一个再来一个的，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就算我们进去找，那我们怎么知道哪个是馗陆的天签呢？”
　　季忆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发现没？它们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把同一批的放在一个书架上，你看前面那些已经满了的书架它几乎都不过去，只把这些新拿过来的放在已经满了的书架旁边的空书架上，似乎是从那头一直排到这头。”说着他还对着镜子里的场景指画了一下。
　　纪卿沉瞬间明白了季忆的意思，这些筷子精是按时间先后来整理的，之前整理出来的那些应该是放在现在整理的书架之前的，这样他们就缩小寻找的范围了，毕竟馗陆的天签如果在这里，那么也是不久之前才整理的。
　　纪卿沉指着镜子里的某几个书架唇语示意季忆：“那我们就在这一片书架上找？”
　　季忆点了点头，纪卿沉又说道：“那我们等它们走了之后就去找？”
　　季忆本来不想用这样的方法的，可是目前来看他只能放弃他原来的方法改成纪卿沉说的这种，他忽然觉得自己大话说得有点早，刚还拍胸口说一切交给他呢。于是，他点了点头，对纪卿沉的说法表示认同。天知道他在心里捶胸口呐喊。
　　清原上君说了，被整理出来的这些天签不会看得太严，真的是个好机会。他们真的很有耐性，其实大部分的潜伏拼的就是一个耐心，在熬走了一个又一个筷子精之后，他们终于迎来了一个空档期，他们觉得机不可失，于是潜了进去。
　　他们就在刚才说好的书架上翻找，季忆和纪卿沉翻了几份之后确定这些应该都是天签，因为里面基本都是说某个人的生平。真正接触到天签才发现天签的外表都一样，在这里的这些天签外面都是灰色的，这跟在镜子里看到的金色不一样，他们猜测估计是因为都应验了的缘故，所以变成灰色，那些筷子精估计就是靠颜色来分辨然后整理出来的。不过这样对他们来说寻找工作就有点难度，因为他们要一卷卷打开来看里面的内容才能知道是不是馗陆的。就这样，他们翻了很多不相关的人才找到馗陆的天签。
　　纪卿沉轻声叫季忆：“季忆，你过来看看。”
　　季忆靠了过去，两人一起盯着纪卿沉手上的卷轴看。卷轴右上角写着天签之人的名字——馗陆，从右到左就是述说此人的生平遭遇。前半段主要讲述的是馗陆的成长背景，没很特别的事情，于是他们往后半段读。后面说到馗陆无意间发现某个仙官为了心爱女子多次残害凡人的秘密，从而威胁该仙官为其办事，最后被该仙官反将一军，最后“卒于除妖师之后之手”。
　　他们终于明白了馗陆到处猎杀除妖师的原因，这些也和馗陆临死时前所说的一致。
　　纪卿沉：“原来馗陆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天签泄密是确有此事。”
　　季忆：“没错，我们把东西放回去，先离开再说。”
　　纪卿沉点了点头，他们两把东西放回去，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门被推开了，一个筷子精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三个都愣住了，筷子精愣住的动作很传神，似乎长了眼睛似的，然后忽然就变成了零散的筷子，对着他们就飞了过去，速度之快似乎要就地取他们性命，筷子精身后跟着的那个书架忽然滑到了一边，好像有意识避开打斗似的。季忆和纪卿沉看着筷子精杀气腾腾地过来，赶紧避开。虽然都避开了，但是没想到筷子居然还会卷土重来，打算故技重施。
　　“定！”忽然有人施法把筷子精给定住了，那人对他们说道：“你们跟我来，赶紧离开这里。”
　　纪卿沉和季忆发现不知何时居然有个陌生人出现在门外，是他把筷子精给定住了，然后招呼他们往外走，他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相互看了一眼，拿不住主意。
　　“快啊，其他的守书很快就会过来了。”那人低声喊了一句，忽然似乎想到了他们的顾虑，然后说道：“我要害你们还用得着这样吗，赶紧的。”
　　纪卿沉和季忆想想也觉得对，赶紧跟了上去。那人带着他们绕开了那片藏馆，来到了一个荒僻的角落，跟他们说道：“惊动了守书，你们要离开也不容易，等下我带着你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从南天门离开，如果门卫提到说有人闯进了藏馆，你们就说你们着急要去执行任务，让我回来看看，知道了吗？”
　　纪卿沉和季忆没想到对方居然帮到如此地步，纪卿沉疑惑道：“这位兄台为何要帮我们？”
　　那人说道：“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不离开南天门那边就收到消息了，得在现在守卫松懈的时候把你们送走，快！”
　　那人说完立马带着他们往南天门走，一路上他们也不敢走得太匆忙，怕惹人怀疑，一路上还会遇到其他的仙官，那人带头称呼那些人寒暄几句，然后就匆匆离开。纪卿沉和季忆一肚子疑问也没敢大庭广众地去问，这样一直到他们来到南天门。南天门的守卫果然还没有收到藏馆被入侵的消息，跟他们还打了个招呼，此时已经换班了，已经不是纪卿沉和季忆来时的那一批人，自然也没认出他们不久前才从南天门进入。那人似乎在忌讳什么，没敢走出南天门，就跟他们道别，于是纪卿沉和季忆就这样顺利地离开了天界，回到了和江梦闲他们汇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