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土壤》布酉星

8、第 8 章

　　牛威和莫莉一组，摆好机关，两人趴在地上，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洞口。十几分钟后，兔子终于忍不住，冒险出来查看，成了几个孩子的第一个猎物。几人没有庆祝，迅速安静下来等待下一个。一直到下午两点，一共捕获四只兔子，其中一只后腿断了，只能被吃掉。几个人饥肠辘辘，决定回村，先填饱肚子，再去看看养兔子的房子。
　　四个人要属牛威家条件好些，牛母倒是不小气，乐意招待这些孩子，唯独对莫莉没有好脸色。心里嘀咕：这丫头脸皮真是够厚的，回回我都不给好脸，也不见耽误她来，一点儿不会看人脸色，每人管教的野丫头！
　　几人填饱肚子一刻也没耽搁，就让牛母带他们去村西边的老房子。牛母已辗转取了钥匙，也想跟着孩子们看看，贴补些东西。如预想的一样，房子很破，刚好破到不能住人，能养兔子。几人补了补房顶，找个最好的房间给兔子住。往屋角堆些嫩草，弄来一个盆装水，想着下次来带些萝卜白菜来。
　　活干得差不多了，大伙还是舍不得走，想着什么时候能扩大规模，起步太低了，美好未来有点远。牛威提议道： “兔子没有本钱买，还得去抓。再就是我们得买本书，这花不了多钱，上旧书摊上看看，养兔子的书看看有没有？莫莉明天回来你去买书，对了，梨别忘记带。”然后看看王岩高刚说道： “上哪去弄几个笼子、铁丝网呢？”几人盘算着、憧憬着，吃饭点儿才散了各自回家去。
　　连续抓了五天兔子，感觉要把兔子祖辈连窝端了，四个人才停手。累计下战果，妥妥的二十只。春节正是兔子繁殖的季节，有几只母兔子还大着肚子。兔子笼子用一些代替的材料，也做了出来，总算像个样子了。四人排好班，哪天哪天谁负责，于一个半月后，兔族产崽一次，数量已达到近百只，几人开始售卖成年公兔。
　　后来总结出牛威和莫莉卖货卖的多又快，四人重新分工，牛威、莫莉主要卖兔子，王岩、高刚在家伺候兔子。出了一天晚上，黄鼠狼从窗口的洞钻进来，叼走了几只兔子，一切顺顺利利。四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年的国庆节，每人平均分到了整整一千元，屋子里还剩着一百多只兔子。
　　尽管四人刻意掩饰，决口不在家里大人面前提赚了多少多少钱，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何况这么大的火。规模大了利润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儿，大了就要乱，就要分。第一个提出分开的高刚家里，高刚的父母想着十二、三岁的孩子，瞎忙活都能赚这些，若是把家里大人都用上，那得赚多少？这个头儿一开，王岩也表示同意，十一月末，大家就这样散了，每人分了十来只公兔子，三十来只母兔子。
　　犯愁的是莫莉，莫莉不想分，牛威自然也不愿意分，无奈牛威的妈妈看出两人眉来眼去有了苗头儿，故百般阻拦。一日，在莫莉进院之前，就把兔子数好装好，等着莫莉来了，连人带东西一股脑儿送回莫莉家。
　　莫莉之前不敢把钱拿回家，只留了几块钱藏在身上，剩下的都交给牛威，用油纸包好，藏到了牛威家的一个极隐蔽的墙角。因为莫莉知道，钱一旦被自己父亲和弟弟们发现，就不是她的了，兔子回到家里又何尝不是一个道理。她迫切盼望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离开这个家。
　　莫父冷漠的看着几个装兔子的大笼子进院，惊讶之色只从眼睛里面跳了一下，就飘没了，牛母识趣的没进院门就走了。莫莉姊妹五个，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哥姐在外念书，家里只剩下两个弟弟。莫父早就听两个小儿子说莫莉在卖兔子，并未当回事儿，今儿乍见这么多兔子还是震惊一下。莫莉心里盘算着，和父亲还有两个弟弟讲讲兔子是怎样赚钱和养殖的，几个人怎样分工，怎样分钱，想和家里人继续养兔子赚钱。
　　于是做晚饭的时候，莫莉特意买了块肉，做了个好菜，想着，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讲讲。有一道菜，莫莉炸锅的时候忘记放葱花，菜从锅里面盛了出来才发现，就很随意的把葱花放在了做好的菜上。没成想，这件小的不能小的事情，打破了莫莉的计划。摆好桌子，莫父刚刚靠近饭桌，看见桌上的菜就说道： “和你那死妈的娘家一样，菜备的少，就铺上葱花凑数。”莫莉全部的精气神被这一句“和你那死妈一样”击的溃败千里。
　　这句话是莫莉的死穴，无时无刻不在摧毁她的神经，每每想起就痛。比如一次莫莉在蒸饺子的时候，想起父亲总在吃饺子的饭桌上训斥母亲，因为母亲蒸饺子的时候为了省材火，饺子的距离挨得太近，导致饺子捡出锅都是破的，根本原因是母亲的腿被父亲打瘸了，上山极其艰难，父亲又不肯上山砍柴，材总是不够用，母亲就尽量省着。莫莉想到此事儿，往锅里摆饺子的时候，特意把饺子的距离拉开，免得父亲又说这话。
　　结果等来的是父亲在捡饺子的时候，唱腔的说道： “哎呀，这饺子摆的可是和你那死妈不一样，难得啊！” .......这次莫莉依旧沉默没有反抗，只是那一股子想要劝说一家人齐心的养好兔子的话，也跟着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