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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甘之如饴 ...

  •   傅闻折来势汹汹的示爱打得傅知雪措手不及。
      从十二月到来年的二月,过完年又开春,傅闻折明里暗里无时不刻在践行曾经说过的“我会让你喜欢的”那句承诺。
      但他的明目张胆让傅知雪有些犹豫。
      年前有次谢寻来他们的小公寓找傅闻折玩,傅闻折一点儿东西没收,甚至在谢寻刚走出厨房的时候偷亲了一口傅知雪,吓得傅知雪原地起跳:“他会不会发现?”
      “发现就发现,”傅闻折又亲了一口,“老谢没关系。”
      谢寻确实没关系,但是过年回家傅闻折甚至敢在姜妍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把傅知雪摁在房间门上亲,亲到姜妍过来敲门问他们在干什么,吓得傅知雪再次原地起跳。
      傅知雪承认他想退缩。
      他太害怕被姜妍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努力在让我喜欢你,”傅知雪叹了口气,“但是我真的害怕,我们的未来,我看不到,这条路……太难走了。”
      傅闻折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语气还是平静的:“哥,所以你想放弃了,是吗。”
      他在确定自己想法的时候,问句总是以陈述句的方式说出来,但的确也是一语道破,傅知雪索性大胆承认:“是,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不想……不想喜欢你。”
      “不想喜欢我?”傅闻折尾音微微上扬,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逐渐紧绷,“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可是又不想喜欢我了,哥,你多矛盾啊。”
      他应该是很生气的,但他竟然有点想笑,傅知雪的话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在他的心脏上,因为不够锋利所以割不开,反而带来愈发痛苦且漫长的折磨,鲜血也是缓慢流出的,因而更加炽热,灼烧着心脏。
      “是……是我太冲动了,小折……”傅知雪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捏眉心,“哥那天发烧了,说的都是胡话,你别当真……”
      “别当真?”傅闻折站在他面前,双手紧握成拳,手背已经爆出青筋,眼底一片血红,身子微微发颤,“说的都是胡话?”
      傅知雪张了张口,试着去解释:“我就是,我就是觉得我们现在还来得及,还能退步,还能把抛出去的喜欢收回来……”
      他说的语无伦次,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傅闻折陡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傅知雪惊慌地抓住他的手:“小折,你、你冷静点……”
      “冷静?”傅闻折死死盯着他,上半身前倾把他压到沙发上,抓着衣领的手改为扣住他的两个手腕压到头顶,右膝盖顶进他双腿之间,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傅知雪看着他,“现在后悔?我问你,哥,抛出去的喜欢怎么收回来?还有,我抛出去的不是喜欢!是爱!
      他心痛得要命,“我把我所有的喜欢和爱都抛给你了!你接住了吗!?你接住了吗!?你就接住了一部分,现在你连这一部分也要还给我!傅知雪!”
      傅闻折抓着他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胡话也是话,你不能骗我。”
      “不是,我、我可以解释……”傅知雪下巴生疼,对方如同入侵者的姿态让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我不需要解释,”傅闻折显然生气到了极点,紧绷着的脸愈发阴沉,眼神冷厉又带着一股倔强,透着强压下去的怒气,“我需要你爱我。”
      傅知雪挣不开手,闭了闭眼睛,“还、还有生日那天,也是因为感动到了……”
      “你那天怎么告诉我的?!”傅闻折声音陡然拔高,恨得咬牙切齿,“你说你会在我生日那天让我做到最后!你答应我了的!”
      傅知雪今天是铁了心的要跟他翻脸:“但是我是你哥哥!你想过没有!别的不谈,我爱你,可是我不能爱你!”
      傅闻折怔了半晌,竟慢慢松了手,直起上半身放开了他。
      傅知雪以为他想通了,松了口气坐起来,揉了揉已经被捏出红痕的手腕,“小折,我是你哥,就算我们彼此相爱,也没有办法在一起,我想不如趁早就断了这个念头,对你,对我,都好,是不是?”
      “你说什么?”傅闻折猛地抬头看他,眼眶逐渐发红
      “我说…”傅知雪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就算我们彼此相爱……”
      “不是这句,前一句。”
      “…我是你哥…”
      “再前面一句。”
      “我说我不能爱你…”
      “再前面。”
      傅知雪被他问得不耐烦,下意识脱口而出:“我爱你。”
      他惊觉,猛然抬头去看傅闻折,对方先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紧接着阖了阖眼,泪水像决了堤似的落下来,傅闻折先用手指去揩,揩不完,于是又用手掌去擦,仍旧擦不及,于是索性放弃,被泪水打湿的手去牵傅知雪,声音哽咽带着一丝苦涩:“哥,这句话还不够吗。”
      他的眼泪落得如此汹涌,一滴一滴砸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砸得傅知雪大脑都宕机了,呆呆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发现自己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傅知雪抬手去为他擦眼泪:“别哭。”
      傅闻折身体前倾抱住他,脑袋埋在他颈侧,“哥,你什么都别怕,爱能抵万难,你说你爱我,那我就是你的勇气和靠山,所有的难题我都会替你摆平。”
      傅知雪的思维仍停留在方才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我爱你”上,傅闻折已经开始亲他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哥,我想提前把你拆了。”
      等傅闻折的手指往他身后某个地方探了一下的时候,傅知雪猛然回头,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又惊又怒:“你干什么?!”
      傅闻折呼吸很重,喷在他的后颈,手却没有因为被抓着而停下动作,反而灵巧地转了个圈把傅知雪的手牢牢扣住,声音低哑,说出来的话让傅知雪烧的满脸通红:“我想要你。”
      “不行……我们这样……不行!”
      傅知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口漫上来一阵尖锐的慌乱,他挣扎着想要逃离,但傅闻折力气太大,他的挣扎如同海面破碎的浮冰,只能无力地随着水流浮动,反而把手腕勒红了。
      傅闻折皱了皱眉头,微微松了松力气:“哥,你别乱动。”
      傅知雪见他松了手腕,以为他妥协了,咽了口口水道:“我这段时间……不是经常帮你吗……”
      “帮我?”傅闻折有点想笑,“你管那叫帮我?”
      傅知雪被他禁锢在怀里不敢动弹。
      “你动了吗?哥,你连手都不动。”傅闻折哑声笑了一下,“我帮你还差不多吧?”
      “可、可是……”
      “还有,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艹你。”傅闻折声音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你以为我那样就满足了?嗯?”
      傅知雪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有些害怕地闭了闭眼睛:“我……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以后不……唔!”
      他话没说完,傅闻折一个翻身把他两手扣在两边就发狠地吻了上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都要蛮横,双眼猩红,如同猛兽苏醒发现自己的猎物妄图逃跑,瞬间失去所有理智,叫嚣着扑上来啃咬,亲的傅知雪几乎喘不过气来,胸口发闷,眼前甚至要冒星光,他甚至尝到了舌尖破裂的血腥味。
      这个吻最后结束在傅知雪拼命挣扎里结束。
      傅知雪几近缺氧,大脑一片空白,整个嘴巴都是麻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傅闻折又俯下身轻轻地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子、下巴、锁骨,喘着气问:“哥……哪里不对,你告诉我哪里不对……我爱你是个错误吗?”
      傅知雪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摇着头说:“我是你哥……我、我不能爱你……我不可以爱你……”
      “为什么不能?”傅闻折不依不饶,细密的吻压得傅知雪几乎喘不过气,“为什么不可以?哥,史铁生说了,一切的爱恋与爱愿,都是因异而生的。”
      傅知雪对他在这个时候扯到文学大家感到有些茫然。
      “所以性别不是绝对的前提,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傅闻折说。
      傅知雪扶着他的肩膀,湿着一双眼睛和他对视。
      “没关系,哥,”傅闻折把手伸进他的衬衫下摆里顺着脊椎一寸一寸地抚摸,最后落到内裤边缘,“我爱你。”
      只要我们相爱,就足够了。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月光如洁白的绸缎般披在两具交叠的身体上,傅闻折克制了五年的欲望,终于在今夜爆发得淋漓尽致。
      我终于在我哥身上做了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傅知雪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某个点的时候身体一僵,旋即难耐地急喘了一声,头猛然后仰,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身上人的肩膀。
      傅闻折低低地笑了一声:“找到了。”
      像冰冷的溪流侵蚀蝴蝶的骨骼,生生不息的野火焚燃荒芜的草原,温度在攀升,他们在融化。
      傅知雪心想他大概是个可耻的作弊者,沉沦在欢愉里的同时,偷偷抬眼去看傅闻折因为不停晃动的身躯而颤抖的眼睫和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和身体,他竟有些情难自禁,抬手去摸他泛着水光的胸肌,张着濡湿的唇仰头主动寻找情欲之海中属于他的庇护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激得傅闻折动作幅度更大,傅知雪被撞得支离破碎的□□从唇缝中溢出,又被吻封缄。
      傅闻折在动作间隙不断地亲吻他锁骨凹陷处那颗黑色的小痣,直到周围的皮肤微微泛红,傅知雪在沉浮间听见他被情欲浸染的声音:“我喜欢这颗痣,知知……它是你身上最性感的地方。”
      他又说:“哥,我爱你。”
      理智已悉数瓦解崩塌,谁也不再去想什么规矩什么秩序,傅知雪愿意相信爱本就是没有秩序的,他愿意被这滔天的爱意摧毁,他心甘情愿,他甘之如饴。
      他们像两头野兽,无意识的交颈、接吻。
      他们溺亡在这个夏夜。
      傅知雪中途晕了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是被生生那个什么醒的,天光已经大亮。
      傅知雪有气无力,声音哑得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神经病……”
      等他第二次睡醒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他轻微地动了一下,便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又酸又胀又痛,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
      “醒了?”傅闻折餍足的声音响起,一手绕到他后腰处细细揉捏着,“难受吗?”
      “你说呢?”傅知雪没好气地道,“你嗑药了还是发情了?永动机啊?”
      傅闻折闷闷地笑了一声:“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要吃椒盐排骨。”
      “好。”
      “还要吃红烧肉。”
      “好。”
      “桂花糖藕。”
      “好。”
      “……现在还没有藕。”
      “我知道。”
      傅知雪安静地把玩了一会儿傅闻折的手,叹了口气:“算了,我想吃煲仔饭。”
      最后煲仔饭因为时间太晚外卖售罄了没吃上,傅闻折下楼去带了两碗面疙瘩上来。
      面疙瘩是老板娘现做的,很香,傅知雪吃得也很香,吃完去厕所漱口又生气了:“傅闻折!”
      傅闻折赶忙放下手里的碗,匆匆冲了一下泡沫就跑过去:“怎么了?”
      “你就说你是不是属狗的!”傅知雪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脖子上的痕迹骂他:“你这样我怎么上班!现在是夏天!我围围巾出门吗!”
      傅闻折做完其实带他去洗了澡,还上了药,他除了酸痛和便秘感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不舒服的地方,但是刚刚一照镜子就惊呆了——脖子可能还是克制过的攻略地带,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吻痕和咬痕。
      傅闻折好声好气地抱着他哄:“我属狗,我是小狗,我就是想在你身上做标记,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傅知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傅闻折捏着他的两颊揉了揉:“哥,你知道我的生日同时还是什么日子吗?”
      傅知雪现在一想到昨晚上那股羞耻劲儿还没过:“……什么日子?”
      傅闻折爱不释手地捏:“世界认可日。”
      傅闻折从来没听过这个节日,愣了一下:“你自己编的?”
      “怎么可能?”傅闻折把他抱到浴室的洗手台上,两手撑在两边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我出生那年国际认可论坛和国际实验室认可合作组织在联合召开的年会上确定的节日,我觉得很有意义。”
      傅知雪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声应了一声:“……嗯。”
      四周的温度再一次升高,傅知雪脸颊发红,他试图拨开傅闻折的手。
      傅闻折直接与他十指相扣:“哥,我想得到你一个人的认可。”
      我想得到你一个人的认可。
      傅知雪感觉心脏在那一瞬间轰然爆炸,炸的他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炸的眼前傅闻折的身形都出现了重影,浴室里的灯光是明亮的,从头顶打下来,在傅闻折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这篇阴影似乎有神奇的魔力,要把他牢牢地吸住。
      他有点想哭。
      他想起一句话:“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确信有人爱你,有人因为你是你而爱你,或确切地说,尽管你是你,有人仍然爱你。”
      他的弟弟,那么小就开始接受来自亲生母亲的恨意,他渴望爱,可又惧怕爱,那些可怕的回忆让他没有勇气去相信这世上仍然有人爱他,更没有勇气相信自己的爱会得到回报,可他却对傅知雪说,我爱你,我想得到你一个人的认可。
      这世上只要有我哥爱我,便死而无憾。
      就像珍妮特说:“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
      对傅闻折来说,他希望这个人是傅知雪。
      “哥。”傅闻折的吻像初春的小雨,轻柔细密地落到他眼睛上,却滚烫的如同一枚枚在炭火里烧红的烙印:“你怎么哭了。”
      他的泪水被他吻走,吞进胃里。
      “哥。”傅知雪还没反应过来,傅闻折又说话了,眼里的温柔像一汪生长在无人踏足的雪山上的清泉,此刻有人误入这圣洁之地,于是清泉开始嗡鸣流动,将要从泉眼里溢出:“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神明。”
      傅知雪无法抑制这股从心脏深处喷涌而出的悲伤,他哭的很难过,眼泪悉数蹭在了傅闻折的胸口,半晌,声音轻得像是快要散在风里:“我爱你。”
      傅闻折如遭雷劈。
      “哥,”傅闻折声音发颤,眼圈通红,“你再说一遍。”
      “我说,”傅知雪很认真地看着他,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于是他们在潮湿的浴室接吻,脸上不知道是谁的泪水,又被谁吻走,这是一个只有爱意没有情欲的吻,干净而热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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