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野田星之助

42、小鸟的眼泪

　　迪诺说：本来可以和恭弥一起吃晚饭的……
　　我说：你们讨论晚饭的时候我们在街战呢可恶！！

　　最近云豆都没出现呢……
　　我孤单地走在街上。
　　云雀又被迪诺勾引走了……
　　我默默地咬牙，低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饭盒。
　　——“我好担心哥哥和阿纲他们啊，最近瞒着我似乎在参加什么相扑大赛，会不会很危险呢？……哥哥不让我去探望，所以麻烦学长你替我把这些饭菜送给他们……”
　　怀着一起在夕阳下蹭饭的决心，我依然踏上了独自送饭的漫长旅途。

　　看着纲子穿着四角花内裤浑身伤痕地坐在悬崖峭壁边狼吞虎咽，我表示同情。
　　“慢点吃。”我内心流泪了，蹭饭什么的果然是浮云。“很美味吧？是京子亲手做的哦……”
　　“咳、咳咳……”阿纲激动地呛到，停下来激动地转向我，“诶、诶诶！京子？为我做的？”
　　“为你和了平里包恩狱寺山本……等做的。等等你激动什么，你喜欢京子？”
　　“不、不是哦不是了……”
　　“哎——”我故意拖长音调，盯着阿纲看了很久，“那么你喜欢六道骸？”
　　“……”这一次阿纲脸红了。
　　“喂，纲子，问你啊……”
　　“学长我不叫纲子=_=”
　　“这种吐槽点你就忽略掉吧……我问你哦。”
　　因为是在城郊空无人烟的森林边，只要两人间突然不说话，四周就变得死寂一片。
　　我突然卡壳了，耳边听着呼啸的风声和树叶簌簌的响声，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过了很久才在空旷的自然之音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喜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继续死寂。
　　“学长你突然文艺了……”
　　“闭嘴吧，快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抢你饭盒哦-_-”

　　阿纲在我的逼迫下捧着饭盒扭捏而支吾了半天，我得到的结论大概就是：
　　喜欢一个人就是1、就算对方是再奇怪的水果发型也觉得很帅；
　　2、无论怎么被调戏都不会觉得讨厌；
　　3、对方打你也好踹你也好，你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4、愿意和他分担一切痛苦；
　　5、总想和他呆在一块儿；
　　6、心里总是想着他。
　　………………………………于是我得出结论：
　　除去第一条不看。根据第二条，云雀和云豆都喜欢我；根据第三条，我喜欢云雀；根据第四条，我喜欢云豆；根据第五条，云雀和云豆互相喜欢-_-。
　　泽田纲吉，你耍我呢-_-

　　“哟、那边提着饭盒的小哥。”
　　有个扁扁的奇怪的声音从我后方响起。
　　提着饭盒的……小哥？这是搭讪么？我抖着浑身鸡皮疙瘩痛苦地回头，发现站在我身后街头的不知何时多了很多人。
　　染黄毛的，戴鼻环的，穿背心粗臂膀纹身的，带着粗金链儿的……各式各样。
　　这算什么？搭讪还带集体的么？
　　领头那个戴墨镜的就是刚才发出扁扁声音喊住我的人。
　　“阿叔你要我扶你过马路吗？”我很快进入角色，爽朗地对着台词。
　　对方的脸阴沉了几秒，又带着二货兮兮的笑容走向我，一边用怪声怪调问：
　　“小哥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桷木琥珀？”他身后的伙计们一律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对啊阿叔难道你就是欠我三万元的大岛十二郎？没关系三万小数目，不用还了。”
　　对方集体静默数分钟。
　　“如果你就是桷木琥珀，那事情就好办了。”
　　……我有什么事情要和你们办的吗？
　　“是这样，”墨镜男慢条斯理地扭动着手臂，撩起衣袖，炫耀般地示意我看他身上遍布的伤疤，“我们呢，和并中那个云雀恭弥有点私人恩怨。”
　　哦，我了了。又是那中二惹出的祸。
　　等等，就算我是并中风纪委员会的长期跑腿，这种事情可不在跑腿要负责的范围内。
　　“你们……是要云雀的手机号码么？等等我查一下。”我故作镇定地掏出手机。
　　墨镜男突然收起笑容，猛地打了我一拳。我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空饭盒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同时被甩飞到树丛里的是我的手机。
　　“你们难道要绑架……”我沉吟了。这是最遭的状况。
　　他们已经落魄到为了威胁云雀只能绑架小跑腿的份上了？没用的哦真的没用的。
　　“不不不，那种犯罪的事我们不做。”墨镜男见我的手机已经被甩远了，似乎有些安心下来。“听说桷木琥珀是云雀那小子看上的人，所以我们决定来找你出出气。”
　　“我理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云雀出气的理由，但是……什么叫【是云雀那小子看上的人】。”
　　我无心的一句话貌似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他在嘲笑我们不敢去找云雀算账？”“跟云雀那家伙一样可恶啊！”
　　你们的确不敢吧……我理解的，但这又不是丢人的事情，换做我就算带着100个Ti川了平我也不会贸然去找云雀挑衅的。因为了平的个性我太了解了，他只会添乱……
　　墨镜男提着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用鼻孔对着我低声威胁着：“不要以为你是云雀恭弥喜欢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

　　——【云雀恭弥喜欢的人？】
　　我愣了。
　　谁来跟我详细地解释下，到底怎么回事？

　　转眼我已经被人架着，在昏暗的路灯下，面前是一群不良少年。
　　墨镜男很得意地对身后的人说：“来啊，大家排好队，一人一拳，不要挤不要挤人人有份。”
　　卧槽-_-你们还真是遵守纪律嘛。
　　“小哥~不要恨我们，要恨只能恨云雀恭弥。我们就出出气，在你身上留点伤，算是让云雀那家伙吃点亏。”
　　让中二吃亏？算了吧？而且还是靠打我！！
　　“我很同情你们，其实我和你们是同病相怜啊，但是你们的方法一定错了，首先你们找的对象就错了……”我试图将他们往光明大道上指引。
　　“少罗嗦。”墨镜男打断了我的絮叨，抬起了手臂，“我是第一个。”
　　口胡！！要打可以，但是别打脸啊>_<

　　“啊啊啊——”
　　我发誓我的惨叫绝对不会这么没风度。
　　身后抓着我的小混混手也松开了，我睁开紧闭的双眼，睫毛唰地蹭过某人背上的衬衫。我朝后退了一小步，仰起头。
　　昏暗的路灯下，依然刺眼的金黄色。
　　我张口想喊对方的名字，但是喉咙紧得无法做到。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有点太过认真反而笨拙的一字一句，带着我习惯的温柔：
　　“他不是云雀恭弥喜欢的人。”
　　他背对着我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我的手腕，稍稍用力地握住，再一拉。
　　我被迫迈到他身侧，这样一侧脸就可以看到他坚毅的脸庞和深邃的眼神。
　　“他……桷木琥珀，是我喜欢的人。”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手指尖扯过他衬衫的衣角，紧紧地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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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决定再也不出现的。
　　决定只要当那只拍着翅膀傻傻唱着校歌的小豆子鸟。
　　然后总有一天，当他看到琥珀和云雀站在一起的时候脸上会露出笑容。
　　到时候自己一定会伤心。
　　但是没关系。云豆安慰自己。
　　到时候，就能看到琥珀的微笑了。
　　到时候……
　　还没等云豆子忧郁完，琥珀这边又发生状况了。

　　原本想要第一时间冲出去救他的，但是想了想，这个时候果然还是叫云雀来比较好。
　　他于是拾起琥珀掉在树丛里的手机，给云雀发去了简讯。
　　过了很久，云雀也没有出现。
　　那个墨镜男已经抬起手，将要打向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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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这一边——
　　“抱歉啊恭弥~今天耽误了你那么久时间。”
　　“哼。”云雀依旧简略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同时收起了拐。“今天就放过你。”
　　“因为今天比平时晚了很多，所以……”迪诺小心地盯着云雀快速走在前方的身影，一遍遍温习着早就想好的邀请词，“所以一起去吃晚饭吧……”
　　跟在不远处的罗马里奥在偷笑了。迪诺窘迫地转过身，着急地观察着云雀的反应。
　　“晚饭啊……”云雀没有如往常一样拒绝，似乎是在考虑。
　　太好了有希望啊>_<迪诺暗自高兴起来。
　　云雀随意地取出调在静音状态的手机，微弱的荧光屏上有一条新短信的提示。
　　【From琥珀】。
　　他一愣，从没想到标着这个名字的号码会来短信。下一秒，他不经意地笑了起来。
　　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短信。
　　心脏猛地一跳，笑意也从嘴角隐退了。
　　荧光屏上那条短信只有寥寥几字：
　　——救我。

　　“琥……珀？”云雀下意识地又念了一遍发件人的名字。
　　是琥珀没错。
　　【救我？】代表了什么？虽然琥珀是个不认真的家伙，但是从来不会无聊到没事发这样的短信。那么到底会有什么危险的事……
　　云雀微微眯起凤眼，回想起了几天前自己偶然间回到应接室所看见的场景……
　　难道！？那个叫云豆的人又去骚扰琥珀了？
　　“恭弥？Haku怎么了吗？”迪诺在一边看着云雀反常的举止。
　　哗啦——微凉的晚风吹起少年披在身上的黑色制服，发出节节响声。
　　迪诺愣愣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远去的云雀，虽然犹豫但没有追上去。
　　“罗马里奥，”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透着疲惫转身看向走上前的黑西服中年男人，“他刚才说的是【琥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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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豆人形化后，大概接近1米85，和立羽差不多高。但是云豆身上的肌肉绝对比立羽结实。或许因为是动物，所以感官灵敏，云豆的动作也十分敏捷。然后不得不说，不要因为他曾经是只豆子鸟就小看他的力量……
　　如此接近汤姆苏的云豆子，在面对一帮不良少年的时候，还是会应付不过来的。
　　我被他挡在身后，紧紧拽着他被汗水浸透又被夜风吹凉的衬衫手指逐渐变得冰冷。
　　“琥珀，”踹开一个扑上前的鼻钉男，云豆忽然转过身低头看向我。
　　大概因为他的身高，也可能是那群不良少年平均海拔较矮的关系，虽然云豆挨了不少揍，但是那张脸依然十分完美地对我笑着。
　　对啊，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还笑得那么温柔。
　　我鼻子酸了，呜……
　　呜呜……
　　呜呜呜……
　　我的脸刚才被那个墨镜男打得乌青了一大块啊！破相了可恶。为什么他还能这么漂亮。
　　“琥珀>_<~”看到我皱着脸，他貌似也被影响，有些不满地憋着嘴，伸出带着血迹的手揉着我的头发。我虽然嫌弃他，但没有躲开，任他揉着我的脑袋。
　　“再等我一下。”他笑着，微微抿起嘴，显得笑容温暖而单薄。“很快你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他被打得语言功能丧失了？
　　“……”云豆的眉微微皱了皱，依然带着笑容有点难过似的轻声说，“任何地方。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_-所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唔——”云豆忽然俯下身，将我推向了墙壁狠狠压住。
　　他要干嘛？
　　我很快就明白了:
　　云豆把我圈在他和墙之间，是在替我挡住那群混混的群殴。
　　所以说，不良少年们的拳脚全部落到了云豆背上。
　　“你走开。”我感觉脸上冰凉，什么表情也做不出了。
　　云豆皱着眉，狠狠地摇头。
　　“走开啊，快点。”
　　“……不要。”
　　耳边是不良少年们嘈杂的喊叫，奇怪的是，如此吵闹的声音间我很容易地找到了云豆平淡低沉的声音。
　　“我要你走开！”克制不住愤怒，我大声地喊了起来。
　　“……我会走的，等一会，再等一会我就会走开的……”他低低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在我耳边重复。
　　我努力试图理解着他话中的含义，这个时候……
　　滴答。滴答。
　　暖暖的，眼泪掉在了我的脸上。
　　是云豆的眼泪吗？
　　我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地摸着他干净漂亮的脸。
　　“是不是……很痛？”
　　“不痛啊。”他抬起头，一道道清澈的泪痕划过他的脸，可是他还在笑着。
　　“骗谁啊你，痛得快死了吧？”
　　“不痛。”他一如既往，固执地盯着我，耐心地回答着我的话。
　　“可是我……很痛。”
　　是真的，心脏好痛。
　　不良少年们还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在云豆背后殴打他。
　　小鸟却带着没事人一样的表情，认真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稍稍俯下脸，很轻很轻地吻了吻我的左脸。
　　感觉好像一片羽毛柔柔地擦过。
　　“这样……还痛吗？”他抬起眼，浓黑的双眸亮晶晶的闪着喜悦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嘶……更痛了-_-”这个笨蛋！我说痛的是心，不是乌青的脸颊，这么一亲反而痛了。
　　“对不起。”他眼神倏地一暗。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_-……我正要开口解释。
　　——“喂！先打死外面的这个，再揍那个叫琥珀的。”
　　有人尖利地叫嚣着，打断了我和云豆之间含情脉脉无我境界地交流。
　　越过云豆的肩，我看到有人举起了一根钢筋……
　　卧槽，不是吧……

　　“啊啊——”“啊！！”突然响起了不同人接连不断的惨叫。
　　“极——限——！！！哦哦哦哦哦！！！！！！”那个久违的吵闹而有朝气的声音划破了沉重的空气，“屉川了平！——参见！！！！！！！”
　　这个声音……
　　了平！！！
　　我抱着几乎昏倒在我肩上的云豆，头一次感到挚友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