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物理效应》kittieyfy

174、第 174 章

　　肖敬然看见刘世轩就很想哭，他心疼眼前这男人为自己受了不少苦，但此时此刻他要克制。
　　肖敬然看向两位女士，好言相劝道：“我觉得咱们今天一起说，好像不太合适，不如都先回去，改天再单独谈？”
　　程洁滢倒干脆：“行，那今天你们两个回去，我先谈。”
　　刘世轩一怔：“咱俩不都谈完了吗？”
　　李欣悦迫不及待：“既然你俩谈完了，那今天就我先谈。”他对刘世轩说：“朵朵没两年就要小学毕业了，得提前规划。她想上国际学校，以后出国留学，但是这条路费用太高，我一个人承担不起……”
　　程洁滢打断了她：“你还想把孩子往外送？我们都是回国读书。国内的基础教育多好啊，知识学得扎实，你家还是个女孩，舍得送那么远？”
　　刘世轩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只要是朵朵喜欢的，都依她。需要多少费用你估算好，告诉我，我来出。”
　　程洁滢急得直跺脚：“轩，就凭她这么一说，你就要给她打钱？这也太草率了，你也不怕被这女人给骗了！”她又转向肖敬然求助：“你快劝劝他，钱的事一定要慎重。”
　　肖敬然耸耸肩膀，语气平静却笃定：“我刚不是说了吗，他很爱朵朵。”
　　李欣悦得意道：“你以为这钱他要是不给朵朵花，就会给你吗？别做梦了！”目的达到，她转身走向门口：“我的事情说完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程洁滢气得咬牙切齿：“你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一个！”
　　肖敬然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哪有，我们怎么欺负你了？诶，你这就要走了？”
　　“我不走，留在这儿被你们气死吗？”程洁滢说罢，摔门而去。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刘世轩走到肖敬然面前，轻柔地问：“然然，你找我来什么事？”
　　肖敬然心乱如麻，沉默了几秒才理清思绪：“我今天……去看王洪武王主任了，他现在肾癌晚期，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刘世轩瞳孔微震，嘴唇轻颤，声音低沉得像喃喃自语：“怎么会……上学时他虽然管我管得狠，也做了一些……我很难原谅的事……但我没想过他会……”
　　“你别记恨他行吗？”肖敬然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捂得温热的信，指尖微颤地递过去：“他今天，把这个给我了。这封信……是你当年写给我的，对不对？”
　　刘世轩接过信的手一直在颤抖，他打开，只瞥了一眼开头，便像被烫到般猛地合上，重重按在桌上。
　　“我们认识的这十九年，你一直……在默默喜欢我，是不是？”肖敬然的大眼睛里噙满了热泪：“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你身边总有别人，李欣悦，程洁滢……我看着她们，觉得那才是你该有的人生。我像个躲在影子里的旁观者，始终不相信……你会喜欢我？所以，我一直不敢说出我的心意。”
　　他吸了口气，用尽毕生勇气，将埋藏了半生的话决堤而出：“但是，今天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也同样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我的爱一点不比你少！”
　　刘世轩什么都没说，猛地转身进了卧室，还把门关上了，屋里传来了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不知在翻找什么。
　　肖敬然独自站在客厅，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本以为会得到一个拥抱，甚至一个吻。但他现在这是什么反应？这算是……被自己恶心到了？回屋避而不见？也是，这封十七年前的信，到现在还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证明当初刘世轩曾经喜欢过自己。但十七年太长了，足够改变一切。是自己太冲动，太可笑，来自取其辱。
　　他抹了把脸，拉开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深秋的街道寒意侵人，肖敬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起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年，不禁边走边掉眼泪。

　　忽然，有人从身后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肖敬然猛一回头，竟是跑得气喘吁吁的刘世轩。
　　他一脸埋怨地问：“话都没说完，怎么就走了？”
　　肖敬然觉得很没面子，难堪地躲避他的视线：“打扰了，我回家。”
　　“回哪儿？”
　　“回家。”
　　“走，跟我回家，把话说清楚。”刘世轩不由分说拉住他胳膊往家拽。
　　肖敬然无奈只能小跑着跟上他：“诶，你放开，有事儿说事儿，你什么意思啊？”

　　刘世轩一言不发，连拖带拽把肖敬然弄回家，“砰”地关上门。
　　肖敬然一抬眼，整个人愣住了。
　　客厅餐桌上，放着一个硕大的箱子，里面装着那袋“烫手垃圾”里的所有东西——那些他以为早已被销毁的，承载着青春秘密与懵懂爱恋的“证据”。
　　我的天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你从哪儿弄来的？”肖敬然不禁好奇地问。
　　“我在垃圾桶捡的，这你就别管了。”刘世轩凑到肖敬然面前，眼眶发红：“我刚才就是进去找这个箱子，等我把箱子拖出来，你倒好，跟一阵风似的就没影儿了。”
　　“我……我以为你这算拒绝我了……”
　　“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拒绝你了？”
　　肖敬然走到箱子边，手指拂过那些旧物，最终拿起那张“单臂倒立”的速写画。纸张已泛黄，笔触却依旧清晰。
　　他抬起头，泪水再度盈满眼眶，声音哽咽：“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不跟我说？不想跟我在一起？”
　　“放屁！”刘世轩的眼泪也倏然滑落：“我他妈比谁都更想跟你在一起！我幻想过无数次我们一起生活的样子，我装修了一模一样的两套房子，都是为了想跟你在一起！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抛弃了我！”刘世轩哭得像个孩子，这十多年的隐忍和委屈终于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肖敬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哪有抛弃过你？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抛弃我，当年，我去家里找你，你搂着李欣悦说她是你的新女友。你毕业的时候，拉着我去注销联名账户。你在酒吧，被一群女的簇拥其中。就在刚刚，那两位女士还来找你求婚和要抚养费……”
　　“我那是迫不得已，然然！”刘世轩委屈地抖动着嘴唇：“王洪武他威胁我，不让我跟你表白。”他泣不成声：“要不是因为有你，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就不想活了。”
　　肖敬然一把将他抱入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哑着声音说：“对不起，王洪武都跟我说了，我不该埋怨你。是我一直没勇气跟你表白，我怕我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不敢冒险，对于我来说，失去你这个代价太大了，我宁愿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你身旁，也不愿我们成为陌路。”
　　刘世轩用力抱着肖敬然，好像要把他溶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这是他最喜欢的，永远不能放手的人。
　　肖敬然想挣脱开，揪着他的衣服道：“你太用力了，放手，我喘不上气了……”
　　刘世轩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每个字都像刻在心上的誓言：“然然，我爱你，前十九年爱你，往后余生也会一直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肖敬然捧起刘世轩的脸，仔细端详着，伸出大拇指擦掉他脸上的泪水。他一边哭一边笑着点点头，然后仰起脸，靠近，再靠近，第一次，勇敢地，毫无畏惧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好像把刘世轩点燃了，他呼吸一滞，随即用力抱起肖敬然，向前走了几步，把他抵在客厅的墙上，疯狂地回吻。这个吻绵长又充满激情，两个人像是被压抑了十几年后终于得偿所愿了一样，彼此都像要把对方吞进身体里，达到灵肉合一的境界。
　　肖敬然被吻得真要窒息了，他断断续续几乎哭了一整天，现在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要不是刘世轩强行把他按在墙上，估计他已经站不住了。
　　刘世轩感觉到了他的虚弱，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将额头抵在他的额上，两人剧烈喘息，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过了片刻，呼吸渐渐平复后，刘世轩一只手托着肖敬然的下巴看着他。
　　夕阳透过客厅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最后一抹橙色的光线恰好射在肖敬然的脸上。长长睫毛的阴影下是一双迷人的琥珀色瞳仁，在鎏光中清澈发亮，高挺的鼻尖上那颗小痣显得格外调皮可爱，被刘世轩亲吻过的嘴唇此刻还湿润着，且有些许红肿。这样的一张脸又纯又欲，让刘世轩神魂颠倒。
　　肖敬然看着他，眼睛弯弯的，泪水与笑意同时闪烁：“我爱你。”
　　刘世轩宠溺地将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揉搓着：“我更爱你。”
　　肖敬然：“我们永远在一起。”
　　刘世轩：“你今天就般进来跟我一起住吧！”
　　肖敬然不禁哑然失笑：“太快了吧……我们慢慢来吧，好吗？”
　　刘世轩：“我们已经慢了十九年，耽误不起了。要是能结婚，我现在就想带你去领证。”
　　夕阳转瞬即逝，房间里渐渐暗下来，没开灯。
　　肖敬然轻声说：“天都黑了，来不及了。”
　　刘世轩：“那今天就是我们的纪念日。”刘世轩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20191119，这日子真好，我们一定能长久。以后可以用这个当我们俩的密码，好不好？”
　　“好。”肖敬然点头，“都听你的。”

　　刘世轩打开灯，拉着他到那个大箱子前，从里面翻出一个略显陈旧却保存完好的丝绒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两条手链，样式简洁耐看，是那种一节一节的金属链，虽非贵重材质，却在岁月的沉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我用人生第一笔实习工资买的情侣手链。”刘世轩拿起其中一条，声音很轻，“十八年前，本来想用它跟你表白的……一直没送出去。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肖敬然眼眶再次红了。他拿起另一条，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金属。
　　刘世轩托起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戴了上去。肖敬然也学着他的样子，为他戴上了另一条。
　　两人抬起手，并排放在一起。简单的手链圈住彼此的腕间，像一道沉默却坚固的誓言。
　　“我会一直戴着的，永远不摘下来。”肖敬然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刘世轩。
　　“我也是。”刘世轩握紧他的手，链子轻轻相碰，发出细微悦耳的声响。
　　十九年的漫长时光，彷徨与等待，泪水与遗憾，在这一刻，终于被轻轻抚平。
　　他们终于鼓起所有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心，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正在这时，肖敬然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迅速接通了。
　　“然然，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我和你爸今天包了饺子，快到家时候说一声儿，我们再煮。”
　　肖敬然看了一眼刘世轩：“要不……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那哪儿行啊，我们不饿，等你一起吧。”
　　“哦，我尽快回家。”
　　肖敬然挂了电话，向刘世轩撇了撇嘴：“我妈叫我回去吃饺子。那我……”
　　刘世轩宠溺地微笑着，用两根食指戳在肖敬然的嘴角上，给他戳出了个笑脸：“回家吃饺子还不开心？去吧，多吃点。”
　　肖敬然握住他的两只手，感动道：“你怎么这么好？我会想你的。”然后凑上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便依依不舍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