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长的夏天》少年叔叔

5、第五章 通宵后遗症

　　早上闹钟在枕边响了好几次，何云飞才醒来，另外三人还同死猪一样，发出呼噜声。
　　匆忙赶到教室，已经迟到一会。好在武哥还没来，班后头也异常安静，苏浪几人不在。
　　何云飞瞟了眼林若，今日她穿了件淡绿色的连衣裙。
　　下了自习，邓潇不知是不是怕再被占便宜，也不去排队了，一起慢慢悠悠走着。
　　不巧碰见马雯，与那男生亲昵并肩走着，男生不时拉住她的手摸，不过路上人多，又被她将手抽了出来。
　　跟在后边有如活体凌迟，邓潇终于忍不住了，“快走吧。”
　　“我还以为你看上瘾了。”何云飞跟上去。
　　“本来也不喜欢她了，但看到她这样，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你真是没救了。”黄建国说道。
　　“你们今天的牛肉能不能都用来安慰我？”
　　“你不如直接去死。”夏成森说道。
　　“太恶毒了。”
　　第一节是武哥的课，没想到出现的却是小金。“这节课大家自习吧，陈老师有点事情要处理。”
　　教室里传来议论声。
　　“都安静，不要交头接耳。”
　　何云飞从书包里掏出昨晚的小说，还剩一点。
　　下课不少人都走到外头，往尽头武哥办公室望去，这时门打开了，一名中年男子走出来，后头跟着苏浪，再后面就是小猪几人和他们家长，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最后面就是武哥。
　　隔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家长们的态度却是看得很清楚，点头哈腰。
　　上课铃响，武哥领着苏浪几人回到教室。
　　一切似乎又恢复平静，但是一滴水滴入湖面，水纹扩散开去，却终要汇聚成大风浪。
　　下午化学课结束，林若作为新任课代表，负责把仪器送回实验楼。
　　“老何，快去帮忙啊。”胡逸转身说道。
　　何云飞刚抬头，便和老孔来了个对视。“何云飞，来帮忙。”
　　“好。”何云飞第一次觉得他这么可爱。
　　路上，林若长发被风吹得飘起。
　　“重吗，要不要我帮你再分点？”何云飞问道。
　　“不用啦。”林若摇摇头。
　　“对了，上次那望远镜...”
　　“怎么？”林若好奇地问道，“你们看到月亮上的坑了吗？”
　　何云飞反应过来，夏成森真是个扯谎高手，差点让自己说漏嘴了，“嗯，就跟夏成森的脸一样。”
　　林若轻笑起来，“你们前几天是想去上网吗？”
　　“没有，就是在学校里瞎溜达。”
　　“哦。”林若努努嘴，“现在还是学习重要。”
　　“以后器材我都帮你搬吧，就当感谢支走了保安。”何云飞岔开话题。
　　“好，谢谢你啦。”林若忽然话锋一转，盯着他，“也不知道上次的交卷是谁帮我买的。”似乎想瞧他反应。
　　“是吗？”何云飞轻咳一声，假意问道，“不是江桦买的吗？”
　　“不是，我问他哪里买的他也答不上来。”林若摇摇头。
　　让这小子说假话，现在被拆穿了让何云飞莫名舒畅。
　　“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何云飞说道，“买的人肯定长得很帅。”
　　林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晚上自习，小金在这监督，放学前他忽然宣布，“同学们，学校决定，从明早开始晨跑，我们班跑步的地方是小操场，请大家六点半在那集合。”
　　教室里瞬间哀嚎一片。
　　“不许迟到、缺席，下课吧。”
　　回寝室路上，几人并肩走着。
　　“学校是不是吃饱了撑着，突然搞什么晨跑。”黄建国说道。
　　“就是，觉不睡好，怎么搞学习。”夏成森还激动起来。
　　“跑完更累，更想睡觉。”胡逸说道。
　　“停。”何云飞骂道，“这都不是你们该操心的。”
　　“不好意思，一下子带入好学生了。”
　　“老毛，你这么虚，明天别跑挂了。”何云飞拍了拍他。
　　“不可能。”
　　翌日清早，众人陆续来到小操场。
　　天降了点温，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胡逸裹了件外套，小金已经在那里了。
　　清点了一下人数，他说道，“每跑一圈，在我这来拿一个圆币，最后检查谁没跑到五圈的，都要补齐。”
　　人群中又发出一阵骚动，混在里面慢跑套圈的打算破灭了。
　　“好了，开始跑吧。”
　　何云飞夹在人群中，前面看到林若的身影，他忽然加快了脚步，冲到了她的旁边。
　　“你怎么跑得这么慢。”
　　“你跑得很快吗？”林若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何云飞使劲往前冲去。
　　“别跟他一般见识。”夏成森跟上来说道。
　　早上第一节课，数学测试如期而来，何云飞很快便做完，在座位上无聊地转笔。
　　“检查一下。”吕眼镜走了过来。
　　林若有些吃惊瞥了他一眼。
　　考试结束，交了卷子。
　　“老何，考得怎么样？”胡逸转过头来问道。
　　“还行吧，超你30分。”
　　“牛逼。”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还没缓过来，第二节是文寒老师的英语课，她也没从师范大学毕业几年，身材娇小，不过性格火爆。
　　这堂课讲着语法，分析句式结构。
　　下了课，何云飞靠在走廊上休息，分班前的王蕾走了出来，一个男生正在那等着他，看起来有一米九。
　　她笑嘻嘻地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他，娇小的身材在他怀中像是一个洋娃娃。二人走到尽头栏杆处，耳鬓厮磨，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轻轻地磨蹭。
　　有些人眼热，不禁紧紧地盯着他们。
　　杨玉松瞧见这幅画面，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对众人说道，“那是我们田径队鲍志奎，牛逼吧。”
　　“牛逼，牛逼。”众人迎合道。
　　这几天苏浪似乎真的安分了不少，在厕所抽完烟，便往教室走来。
　　“这不是被请家长的人吗”杨玉松挑衅道。
　　苏浪瞬间就炸毛了，一脚踹到他身上。
　　“我艹。”杨玉松撞到墙上，手重重磕了一下。
　　“艹你妈。”他到教室抄起凳子，就要甩过来。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班长李文君见状，赶紧当起了和事佬，不过站得远远的，声音也发虚。
　　大熊挡到前头，“杨玉松，别老是挑事。”
　　杨玉松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大熊拍了拍苏浪的肩膀，一起回到座位上，打起了扑克。
　　今晚几人终于还是寻到了通宵机会，一放学，何云飞就和黄建国、胡逸、夏成森和郭亮五人飞快地朝着黑网吧走去。
　　这个时点，网吧里人满为患，陆陆续续进来的还有些熟悉的面孔，虽然互相之间不认识，但都能认出对方的身份，有种相逢江湖路的感觉。
　　“老板，开五台电脑。”何云飞走到吧台。
　　“嗯，21号，25号，39，40号现在可以先上，30号机还有五分钟下机了。”网管熟稔地在屏幕上扫了一眼，回答道。
　　“有连在一起的吗？”胡逸问道。
　　“没有，没有。”网管不耐烦地挥挥手。
　　几人也只能将就了。
　　何云飞、黄建国、夏成森和郭亮先进入了游戏，胡逸则死守在30号机背后，一步也不挪，生怕被后来人给捷足先登了。
　　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中，兴奋地玩了一宿，不知疲惫，靠着宣泄不完的精力，奋力地砍杀，直到网吧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清晨，何云飞伸了个懒腰，没有多少困意，扭头见到多数人都瘫软在椅子上，呼噜声此起彼伏，睡得并不舒服，哈喇子顺着嘴巴往外流出。
　　只剩几个眼镜男，还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呼吸有些粗重，投入地看着网管存在电脑中的毛片。
　　“老毛，别睡了。”何云飞将刚睡着的胡逸拍醒。
　　“不玩了吗？”夏成森听见声音，摘下耳机。
　　“嗯，要开始晨跑了。”
　　“那走吧。”
　　“我等会儿再走。”空军满不在乎。
　　“行。”
　　何云飞知道他的习惯，和另外三人一起出了网吧。
　　晨光熹微，来到校门口，对面商业街的早餐摊铺已经出来了不少，蒸笼里冒着白气。
　　何云飞摸了摸肚子，玩得时候不觉得，现在感觉已经饿瘪，“先吃点东西吧。”
　　“好。”胡逸的肚子恰时叫了起来。
　　坐在路边的桌旁，夏成森点了四碗热干面，王中华又端了笼包子过来。
　　热腾腾的肉馅和着汤汁，吞入腹中，何云飞满足地哼了两声。
　　这时，他的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的铺子中走了出来，居然是武哥。
　　他赶忙侧身，一把将另三人的头按了下去。
　　夏成森差点被呛住，还未开骂，也看见了武哥，会过意把头埋得更深。
　　还好，天还未亮，武哥没有看见他们，跨上停在门口的摩托，在轰鸣声中，往学校开去。
　　何云飞冷汗都被吓出来了，重重地松了口气。
　　“还好你反应快。”黄建国有些后怕。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胡逸擅长安慰自己。
　　“别叨叨了，快点吃。”
　　来到小操场，时间刚刚好，人差不多到了，四人慢慢地混入人群，装作从寝室出来的模样。
　　“开始跑吧。”小金发布指令。
　　人群慢慢开始动。
　　何云飞没跑半圈，就流了一身虚汗。
　　这通宵就像饮酒，后劲十足，方才还好，现在只感觉有些天旋地转，难受无比，随时都会晕过去。
　　他看了看另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脸色惨白。
　　“你们还跑得动吗？”他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不行了，我真的...感觉要死了。”胡逸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是。”王中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四人整齐地放慢了脚步，这么跑下去确实不是办法，脚上像灌了铅一样，体力消耗得厉害。
　　“今天怎么跑不快了？”林若从他身旁经过。
　　何云飞嘴硬不起来，只得作罢。
　　“前面人多，要不我们从操场中间穿过去吧。”他指向前面，那里现在乱哄哄的一片，应该能趁乱穿过。
　　“好。”
　　几人一拍即合，赶紧加快脚力，往中间跑去。
　　没想到众人见状，纷纷跟在了后面，操场上的外圈队伍瞬间没有了人。
　　“妈的，完了。”
　　现在四人进不得，退不得，只得更加快速地往前冲去，只希望在小金注意到前离开这。
　　不过小金远远便看见了带头的四人。
　　“何云飞，你们几个过来。”他怒气冲冲。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反正也跑不动，四人索性摆烂往地上坐下。
　　林若远远瞧见，露出笑容。
　　“快起来，让你们来锻炼的，不是偷懒的。”小金训斥道。“每人再加一圈，不跑完不许回去。”
　　几人叫苦不迭，但又不敢说什么，要是通宵的事情败露了，惩罚更加严重。
　　好不容易跑完，操场上已经没有人了。筋疲力尽瘫倒在地，恢复了许久才稍微缓过来。
　　回到教室，何云飞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被小金拎了起来，“站着上自习。”
　　接着他开始上价值观，“现在就想走捷径，以后人生的道路上有捷径可以走吗？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认真。”
　　絮絮叨叨的，何云飞只感觉眼皮不断变沉，头不断下垂，迷迷糊糊间竟然打了个盹。
　　“你还敢睡觉？”吼声在他耳边炸开。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只见小金正恼怒地看着自己。“今天上午都去外面站着上课。”
　　“是。”何云飞喜不自禁，可以光明正大地睡觉了。
　　几节课，何云飞都在半梦半醒间度过，等小金讲得投入，便偷偷靠着墙坐下。
　　最后一节课过半，他隐约听到一阵鼾声，以为是自己发出的，条件反射般醒来，擦干净口水。却发现声在教室里，踮起脚往里看，坐在讲台旁边的空军也在酣然大睡。
　　小金气得脸涨得通红，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把空军也轰了出来。
　　二人不敢再造次，小声聊起来，“最近苏浪怎么这么安分？”
　　“他在隔壁职高找了个女朋友，正谈得火热呢。”
　　“哦，是吗？”何云飞有些诧异地问道，“也是外头混的吗？”
　　“不是，好像成绩还不错。”
　　“哦。”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小金匆匆走了出来。
　　“郭亮你跟我来，何云飞你回去吧。”
　　何云飞如获特赦，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神色，回到了教室。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只觉得坚硬的板凳此时都舒服无比。
　　夏成森过来问道，“怎么样，爽吗？”
　　“滚。”
　　一整天迷迷糊糊，回到寝室，何云飞闷头就睡，恨不得将整个身子与床融为一体。
　　翌日早晨，数学课，吕眼镜夹着试卷匆匆走进了教室。
　　“来，各组长把试卷发一下。”
　　发卷的间隙他继续说道，“这次考试140分以上有三人，李欧148分，曹大伟146分，何云飞143分。”
　　林若吃惊地投来目光，何云飞朝她得意地笑了笑。
　　下课，何云飞路过林若身旁时，发现她正看着试卷上的错题。
　　“这题不会吗？”何云飞岂能错过机会，赶忙问道。
　　“嗯。”林若见是他，点点头。
　　“在这两点间作一条辅助线，”何云飞拿起笔，在三角形内画了起来，“在这再画一条。”
　　林若听得格外认真，“你这个方法和老师讲得好像不同诶。”
　　“解题的思路有很多。”他抓住任何可以吹嘘的机会。“有不懂的可以再问我。”
　　“好，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