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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五年 ...

  •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整个城市被尽收眼底,窗外灯火辉煌,窗内金碧辉煌。

      今天晚上是K&S成立五周年的私人宴会,梁念也被受邀在列。梁念的师傅曾是K&S的特聘律师,梁念跟在她屁股底下替K&S处理了不少烂摊子,让梁念在业界一战成名的也是关于K&S的股权纠纷案。

      跟K&S的当家人打过招呼后,梁念就躲在角落里图清净去了。还没放松一会儿,有人就循着味儿过来了。

      只见那人拿着两杯红酒走近梁念,明显是有备而来,他语气娴熟,“梁小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语毕,那人一饮而尽,将另一杯酒递到了梁念面前。

      梁念记性很好,一般见面超过两次,梁念绝对就能将脸和名字对上号,她确信眼前这个人没有见过。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面若冠玉,一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梁念。

      说是私人宴会,实际上就是大大小小利益相关人维护关系和交换信息的聚会。A市水很深,往往是看着不起眼的人背后有着想象不到的能量。

      梁念微微蹙了一下眉,不仔细捕捉的话是发现不了的。她挂上了得体的笑容,接过了那杯酒,“您能这么说是我的荣幸,感谢您的酒。”

      她刚举起酒,从背后有人按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声音从她耳边传来,“谢少的这杯酒,梁小姐喝了,怕是就走不了今天这个宴会厅了。你觉得我猜的对不对,谢少?”

      这个声音梁念实在熟悉,多少个日夜的耳鬓厮磨,多少句诚挚的海誓山盟,又有多少句用尽伤人的话语,哪怕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忘不了。梁念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僵在原地,她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维持住笑容。

      她的面孔血色尽失,与之相反的是怒火在她的血液里奔腾。她不敢回头,她不知道再看见顾沉的面孔,她还能不能控制住理智。

      梁念用力挣脱开钳制着她手腕的那双手。随着手腕一松,红酒四处飞溅,酒杯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地,巨大的碎裂声让整个宴会的沉寂了一下,四散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梁念这里。

      梁念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她冲眼前这个被称为“谢少”的男人欠了一下身,“失陪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看着梁念跑远的身影,谢延秋对着顾沉耸了耸肩,“天地良心,我可没往酒里面加东西,你这临时改词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又看着顾沉颓丧的面容,耷拉着的身子,幸灾乐祸一笑,继续说,“你这一出英雄救美也不怎么样嘛,人家姑娘睬都不睬你。”

      见顾沉没反映,谢延秋更加来劲了,“话说什么仇什么怨让人家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跑了,给我讲讲,让我帮你谋划谋划。”

      顾沉刚准备说什么,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阻挡了顾沉想要追出去的脚步,站在了顾沉旁边。“延秋,你这孩子回国怎么也不说一声,见外了啊!这都多久没见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谢延秋露出了亲切的笑容,“王叔,哪里的话,这不是刚回来,帮朋友办事,还没来得及说”看了顾沉一眼,又继续说到,“有时间多来家里转转,我爸天天念叨着您,可是很想跟您切磋一下高尔夫呢。”

      王叔听罢哈哈大笑,“好好好,一定一定”,随即又把视线落在顾沉身上,“延秋,这位是,怎么看着眼生啊?”

      “顾沉,我在加拿大留学时的好朋友,也是昼林科技的总理。”
      “王叔,我的表叔,是青大地产的老总。”

      “王总,您的事迹早就如雷贯耳,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很荣幸今天能见到您,希望在今后的日子能有机会跟您学习。”

      王书迟拍了拍顾沉的后背,“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啊,你们接着聊,我先过去了。”

      顾沉和谢延秋又应付了几波人才得以脱身。

      出了宴会厅,两人吹了一阵凉风,清醒了许多。

      这次回来谢延秋本来不想惊动家人,尤其是他的妻子宋姚。本来以为今天的宴会场子没人眼熟他,他常年在国外活动,认识他的一般是不会屈驾来今天的场子的,最多就是庆贺的礼物送到位。但他忘了K&S的当家人的弟弟是他表叔王书迟老婆的妹妹的女婿,K&S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请来王书迟。等他看到王叔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你跟你老婆......”顾沉欲言又止。

      “你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吧,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最近应该都在国内”,说着踏出了几步台阶,又想起什么,回头看着顾沉,“你呢?打算回来就不出去了?”

      顾沉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谢延秋摆了摆车钥匙,“你也是,走了。”

      梁念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就看见手机屏幕弹出了一条短信。

      “好久不见。”

      梁念看着短信显示的四个大字一阵厌烦涌上心头,她火速删掉了短信内容,拉黑了电话号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梁念都有些无语,她不懂顾沉究竟哪里来的勇气来见自己?

      她洗漱结束后,也没心情处理工作,挑了个安神的熏香点燃后,就沉沉睡去。

      在刚进入梦乡之前,叮咚一声,一条微信的好友申请弹出了界面。

      也只有简洁的四个大字,“我是顾沉”

      梁念很少梦到关于和顾沉的过去。在一起四年,分开了五年。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都多,漫长的时间早就一点一点侵蚀掉了相爱的记忆,一切都因为时间而变得隐隐绰绰。而今天受顾沉的影响,梁念在梦里又走马观花地回溯了和顾沉在一起地那四年,难得的是梦里最终定格在了美好的地方。

      那是梁念和顾沉在一起之后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两人从火锅店出来没走几步,天上就开始飘雪,是N市新年后的第一场雪。华灯初上,街上张灯点彩,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慢往家走。前方是家的港湾,后面是蜿蜒着成双的脚印。

      还没走两步,顾沉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捧花送给梁念,中间一朵巨大的向日葵对着梁念展露灿颜,衬得旁边的玫瑰反而失色了。

      梁念兴高采烈的接过花,在雪地里转了一圈,还差点滑倒了。她嗔怪道,“哪有人谈恋爱送向日葵,不都是玫瑰吗?”

      顾沉指着玫瑰,捏着梁念的脸,“这不是玫瑰是什么?”

      梁念大声反驳,“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是那个!”

      “好好好,”顾沉笑了,“是那个,是那个。以后每年我都送你一束玫瑰,一束向日葵,看你怎么说。”

      梁念跑到顾沉面前华丽转身,“那我到时候左手拿着向日葵,右手拿着玫瑰,可就没有手牵你了。你可要永远跟紧我,当我的永远的骑士,不要走丢了哦!”说完,拿着花指向顾沉。

      顾沉则马上行了个礼,“好的,女王殿下,谨遵指令,我一定永远跟紧您。”

      那天的最后她记得她高兴的亲了顾沉好几下。那时她说了什么,她说,我感觉我会记住这这朵向日葵很久很久。

      后来她才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她真的记住了很久很久,但是又有什么用。

      爱怎么,沉默的爱又怎样。她不仅知道了向日葵的花语,还深刻地体悟到了爱是有时效的。她相信顾沉曾经真的很爱她,他们也真的相爱过,但没有一种爱的时态是永远,所谓永远仅仅是用来形容当下的炽热,而不是用来承诺未来。

      她醒来的时候,没注意眼角滴落的泪,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看着弹出的好友申请,梦境的美好和现实的狰狞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她叹了口气,忽略了那条申请。

      洗漱完成后,便照常去公司上班了。

      梁念正在审查着盛阳集团的并购合同,助理走了进来,“梁姐,有位姓顾的先生找您。”
      梁念凝滞了一下,她心想,“有完没完?”

      她说,“我今天没空,你知道怎么说吧?”

      助理江声也跟了梁念很久,“好的,梁姐,这就去处理。”

      “等等”梁念又叫住助理,“跟他说我去香港出差了,最近都不在。”

      等梁念审完合同,整个白天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她伸了个懒腰,在犹豫是点外卖还是回家吃。

      梁念家距离公司只有不到10分钟的通勤路程,这让梁念上班的痛苦感大大降低,虽然每月还要还4600的贷款,但在A市寸金寸土的地段上,能有一个安身之所,已经很好了。

      她犹豫再三,决定下楼顺路买杯咖啡,回家自己做。走的时候,她特意避开了会议室。

      助理下班前给梁念发了信息,“梁姐,那人还在会议室。”

      “不用管。”

      一连好几天,顾沉在盛和律所的会议室一呆就是一天,前几天的时候,助理还会劝一劝,到后面,也只能放任自流了。他们的对话也从,“梁律师今天回来了吗?”“还没有,要不您先回去等消息。梁律师一回来我就给您打电话。”变成了,“来了?”,“来了。”助理大抵是有些同情顾沉的,毕竟看着顾沉的来势明显不是工作上的事,反倒像是冲着梁念这个人。而梁念这棵铁树,这么久可从来没人成功感化。助理想着又同情的看了一眼顾沉,顾沉冲眼前的人温和一笑,仿佛一连十几天被拒之门外的不是他本人,他悠闲中又带着些许笃定,似乎不管什么事最终都能做成。江声有些羡慕这样的气定神闲。

      到后面,反而是江声先沉不住气,江声跟梁念忍不住说,“梁姐,他今天又来了,在会议室一坐就是一天也不是个办法,影响也不好。”说完,变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吱声。
      梁念揉了揉太阳穴,“好了,我知道了。我来处理。”

      趁着旁晚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梁念终于去了会议室。

      顾沉立在窗口,端着茶,听见开门的声音,缓缓回头,温声道,“怎么样,出差累吗?”

      在那一刻,梁念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顾沉的身量骤然抽长,额间的刘海似乎也长了些。但她好像只是在高三的晚自习上多睡了一会儿,好像只要一出校门,就能看见拎着宵夜的站在门口等待的顾沉。

      顾沉熟稔的语气仿佛他们没有难堪的争吵、不体面的分手,只是多年未见的旧友,来叙旧情。梁念无意跟他玩这种粉饰太平的游戏,更无意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跟他握手言和。

      梁念很疲惫,“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记得五年前,你的话应该说的挺明白的。现在整这一出,又是干什么?别说你想让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你重归于好?”

      顾沉的语气有一丝不确定,更多的是低落,“不可以吗?”

      梁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可笑的事情一样,不可置信,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洒在顾沉身上,落在梁念面前,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划开了一道清晰的分割线。

      办公区最后走的同事外放着抖音推文,收拾着东西,故事的声音大到在会议室里也能听清一二。

      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年到,“一场意外,我重生了,重生回了十七岁,这一次我一定要将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得到应有的惩罚。”

      梁念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你不如一头撞死,重生回见我的第一面,我觉得那样比较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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